第894章 陳師傅

  「哎呀，這地方怎麼那麼多人，都是來買米的么？」陳晨反問。


  馬一鳴看著這個場景也很驚訝，他怎麼都想不到這裡竟然會有這樣多的人，密密麻麻，一個個站在那裡，但是卻很安靜，秩序倒是不錯。


  「這些，都是來領通行證的外地人？」陳晨瞪大了眼睛，問道。


  馬一鳴沒有說話，但是他贊同陳晨的話，這一條長長的隊伍，的確就是領通行證的。


  隊伍很安靜，排隊的人大多數都緘默不言，看著米店門口，沒有說話。


  正如老頭子所說，這地方是個常年有豐收的豐年，米店門口堆著的大米顆顆晶瑩，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馬一鳴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好看的大米，而且這大米還散發著一股清香，老遠著就能聞到，前面排隊的幾個人聞得一臉陶醉。


  「這樣好聞的大米我還是頭一次看見。」陳晨和馬一鳴站在這隊伍的末端，很是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馬一鳴點點頭：「我也沒看見過。」


  「就是說啊，」陳晨一臉佩服：「這如果都是那個什麼河神弄得，也太厲害了。」


  「據我所知，湘西的人都挺崇拜洞神的，拜河神的很少。」馬一鳴搖搖頭說道，不過這說話的內容同先前沒啥聯繫。


  「你少來了吧，」陳晨翻了個白眼：「我看著這個河神其實挺好的，你不覺得么？它從頭到尾沒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相反，這個城市就是因為供奉了這個河神，就導致整個城市無比的豐收，要不然這些人怎麼吃飽飯？」


  「我又不是要把這個河神殺了，你反應這麼強烈做什麼？」馬一鳴莫名其妙的說道：「再說了，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


  最後一句話馬一鳴本來是不想說的，但是他發現整個排隊的隊伍似乎有一大半都回過頭看著他們，讓馬一鳴這個臉皮薄的老臉一紅，連忙補充一句。


  「呵呵，最好是。」馬一鳴的話讓陳晨冷哼一聲。


  馬一鳴摸摸自己的臉，很是疑惑的說道：「我看起來就那麼像要將人家河神趕盡殺絕的么？」


  「這地方看事兒很靈的。」


  馬一鳴和陳晨排了半天隊，這隊伍都沒有移動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得身後突然這麼陰森無比的來了一句。


  馬一鳴一臉詫異的轉過頭，就看見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年歲較大的老太太，老太太滿頭白髮，看起來歲數挺大，說話的時候腦袋忍不住的左右晃動，大抵所有的老人到了年紀都會有的那種晃動。


  那老太太哆哆嗦嗦的說出一句，然後就沉默不語，無論陳晨跟對方說什麼，她都不再開口，好像沒有看見陳晨一樣。


  陳晨很是糾結的站在她的身邊，很尷尬，沖著邊上的馬一鳴說道：「馬一鳴，她好像看不見我。」


  那老太太提著一個籃子，籃子裡面裝著一些冥紙，渾身散發著一種死亡的味道。


  「老太太，您到這裡是……」馬一鳴看了看對方，很是糾結的問了一句。


  那老太太耷拉著的眼皮總算有了反應，看了看邊上的馬一鳴，說道：「我是給我的兒子找個媳婦。」


  「給你兒子找媳婦都跑米店來啊？」陳晨那小丫頭一臉驚訝的說道。


  那老太太好似才看見陳晨，耷拉的眼皮像是睜開了些許，仔仔細細的將陳晨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說道：「你這小丫頭，臉尖屁股小，一看就不能生兒子，我跟你們說，這裡的師傅靈著呢，給我兒子找個能生孫子的媳婦。」


  老太太一席話差點沒把陳晨給氣死，這丫頭還是頭一次被人當面這麼說，還是個陌生人，誰特么的都有個眼力見兒，誰會在面對別人的時候說出這種話，陳晨臉紅到脖子根，恨不得在老太太的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難怪那老太太就跟沒看見陳晨一樣，敢情，她看不上陳晨，便視若無睹了。那老太太絲毫不覺得自己說錯了，還拉著馬一鳴一通掰扯，最後從籃子裡面拿出來一張老舊的黑白照片，沖著馬一鳴喜滋滋的說道：「這就是我兒子，怎麼樣？」那漆黑的相框，老太太愛憐的神色，讓馬一鳴瞬間明白過來，老太太說的，是冥婚。


  她這個兒子，怕是死了。


  「你這兒子都死了，還找媳婦，就算找了媳婦，怎麼生孩子？」陳晨先前被老太太說的很不爽，現在一發現點端倪，立馬就上去拆台。


  老太太白了她一眼：「你那是不知道陳師傅的厲害，你個小丫頭片子，你懂什麼？」


  陳晨沒有反駁只是乾笑了兩聲。


  老太太拿著照片不再搭理人，滿頭銀髮專註認真的樣子讓馬一鳴很心酸。配冥婚自然是生不齣兒子，若是生的出來，那也肯定是某種特殊的術法。


  可怪就怪在這一點，所有人都說這裡很厲害，可馬一鳴站在那米店的前面，除了聞見沁人心脾的米香之外，什麼陰氣都看不見，用馬一鳴的話說就是格外乾淨。


  「哎呀呀……老陳家的，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一直沒有動彈的隊伍突然開始騷動起來，然後人群的最前頭聽到有人撕心裂肺的喊著，馬一鳴看過去的時候，就看見一個披頭散髮的中年婦女從隊伍的前頭擠了出來，然後坐在門口嚎啕大哭。


  不論是在湘西，還是在中國的其他什麼地方，甚至是在國外，有種人是絕對惹不起的。


  那就是中年婦女。


  尤其是那種膀大腰圓的中年婦女，前提是，她會撒潑。


  如今，老陳家的米店，所遇見的就是這麼一個無理取鬧且能讓整個世界雞飛狗跳的中年婦女。


  本來在隊伍騷動的時候，就可以聽到裡面罵街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大，然後就看見那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沖了出來，接著就是驚天動地的叫罵聲，那聲音驚天動地，像是要將整個院子都翻過來。而且她罵街的時候用的都是豐城的方言，馬一鳴一個字都沒聽懂，但是看著那幫人一個個緊皺著眉頭的模樣，能想像的出來，這尼瑪不是個什麼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