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玉簫公子
「好曲,好詞!」雲霆一邊撐船,一邊由衷贊:「以前朕從未聽過此曲,是娘子新作的嗎?」
暮雪笑了笑:「不是,我以前聽到的,今天置身於這樣的景色中,不由得就想起來了。我唱的好聽嗎?」
「猶如天籟!娘子好才華,好歌喉!」
「呵呵!多謝夫君誇獎!」
雲霆:「再給為夫唱一遍吧。」
暮雪燦若星河的眼眸一轉,轉過身來,笑對著他,道:「我還會另外一首《採蓮曲》,也唱給你聽。」
「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中有雙鯉魚,相戲碧波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南。蓮葉深處誰家女,隔水笑拋一支蓮……」
小船於碧波之上搖曳,《採蓮曲》的歌聲於荷葉之間飄蕩。
如此美景,如此佳人,如此動聽的曲子,不由的,雲霆深深的沉醉。
能有她相伴此生,足矣。
微風之中,他與她相看凝望,彼此的眼眸中,都是無盡纏綿的情意。
「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
她的歌聲還未靜止,忽而一陣悠揚的洞簫之聲飄了過來。伴著她歌聲的旋律,映襯著,想要與她的歌聲融為一體。
暮雪心頭一驚,她想不到在這裡還有別人能聽到她的歌聲!
這一驚之下,她的歌聲便止住了。
雲霆的眉頭此時微微蹙起,顯然,他對這打擾了二人興緻的簫聲也是十分不滿。
今日他好不容易抽時間陪暮雪出來散心,特意挑了這人跡罕至的湖心,沒想到這裡還會有人!
而且那人竟然敢用簫聲來和她的歌聲,顯然是被她的歌聲所動。莫名的,他心中有一絲惱怒!
此時那簫聲還未靜止,依舊按著暮雪剛才的調子徐徐吹著。
柔和的簫聲意境深遠,且由遠及近,正在慢慢的向他們靠近。
暮雪循著簫聲望去,但見一名青衫公子手執玉簫立在船頭,而他身後,也是只有一名船夫。
碧色的荷葉連天,與那人的青衫交相輝映,更襯得他儒家清俊,氣度不凡。
簫聲靜止,那人朝著暮雪的方向施了一禮。
早在他靠近之前,暮雪就將幃帽重新戴上了。今日她和雲霆都沒有易容,因為難得出來玩兒一趟,那人皮面具帶在臉上也實在不好受。而且今日來的這地方更是人跡罕至,索性他們便以真面目相對。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戴了帷帽。如今碰到這個不請自來的人,這幃帽便用上了。
「在下游湖至此,偶然聞得姑娘歌聲,一時間情難自禁,便以簫聲來和,不料叨擾了姑娘,還望姑娘見諒。」
那人的聲音也是斯文儒雅,不過暮雪還是能夠聽出這個人的聲音中有一絲貴氣和傲氣。
旁人或許聽不出來,但是如今她的身邊都是王公貴族,貴族那種骨子裡透出的氣質是無論怎麼遮掩,都會留下痕迹的。
暮雪今日難得和雲霆出來,並不想有旁人打擾,更不想去探究這名男子的身份。於是她壓低了聲音道:「叨擾算不上。即萍水相逢,那便就此別過。」說完,小船已經滑動開來。
待到快靠岸時,已是正午時分。
船上有他們補來的幾條魚蝦,和荷葉荷花。
暮雪:「我今日出來的時候帶了調料,待會兒咱們找個地方,我給你做一頓豐盛的美味!」
雲霆笑道:「好。為夫對娘子的手藝萬分期待。」
樹蔭之下,暮雪在地上撲了一塊錦緞,雲霆就在上面席地而坐。他的手上拿著兩根蘆葦葉,正在交疊編織著什麼。
此時的他,臉上掛著恬靜的笑意,看起來就像個大孩子,哪裡還有半分殺伐果決的帝王氣息?
「娘子,雖說為夫長得秀色可餐,可是你也不能不做飯,只盯著我的美色啊!」他抬起頭,停下手中的動作,用無辜卻又帶著一絲挑釁的眼神看著她。
暮雪手中正在收拾那條魚,聽了他的話切了一聲,然後悻悻道:「我是看你的頭上有隻『吊死鬼』,想提醒你一聲罷了。」
雲霆一抬頭,果然見到一隻綠色的,又指甲蓋那麼大的一條小肉蟲,正吊在一根細絲上,緩緩下落!
「啊!」他裝模作樣的大叫一聲,然後扔了手中的東西,飛奔到暮雪的身旁,死死的抱住她,又是可憐又是誇張的喊著:「娘子救命啊!那條蟲好大啊!你要保護我!」
這番舉動要是別人來做未免滑稽,可是雲霆頂著的是他那張美到不行的俊臉,這番舉動下來,只會讓人覺得他萌到不行!
暮雪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剛想打趣他兩句,忽然聽到蘆葦叢中有『咯咯』的聲音。
「咯咯……咯咯咯……」
暮雪定睛望過去,但見一直蘆花母雞正漫步遊走在蘆葦叢中,它的爪子在泥土中來回翻動著,像是在找蟲兒。
她美目一轉,指著那隻雞對他道:「夫君,中午想不想加菜啊?」
雲霆看著她狡黠的眼神,又看了看那隻獃頭獃腦的蘆花母雞,一時間心中瞭然:「你是想……讓我做一回偷雞賊?」
「怎麼?你不敢?」她鄙視的看著他。
他最受不了自己女人的鄙視眼神了,當即挺直了腰桿,自信滿滿道:「誰說我不敢了?!不過……這似乎不是君子所為……」
「那咱們就做一回小人又如何?總當君子,多沒勁啊!」她鼓動著,兩隻眼睛冒桃心的盯著那隻雞,似乎已經想到要把它做成何種的美味了。
雲霆玩味的點頭:「娘子言之有理,為夫謹遵娘娘懿旨,這就去把那隻雞『捉拿歸案』!」言罷,他隨手在地上撿起一個小石子就朝著那隻雞扔過去。
那隻獃頭獃腦的雞被石子敲中了頭,當場昏厥在地。
雲霆大步走過去,將那隻雞拎了過來,獻寶似的遞到他面前:「娘子,給!」
「你先把雞毛拔了,然後把內臟掏出來,洗乾淨再給我,我先弄這條魚。」暮雪抬手,舉了舉手中的魚。
雲霆苦著臉,小聲道:「可是人家不會嘛!再說,君子遠包廚的!」
「你是君子嗎?」
雲霆:「……」
話說,雲霆雖然是第一次下廚弄這些,不過他的天分還是極高的,在暮雪的點撥之下,將雞毛拔得乾乾淨淨,內臟什麼的也都清理的很到位。
暮雪在雞的肚子里放上了薑片和野蔥段,然後還放了幾個隨手採到的小蘑菇。然後用鹽和酒抹遍雞的全身,再用荷葉里三層,外三層的包好,最後又用黃酒和泥,包在荷葉的外面,最後將其埋在火堆之下……
火堆之上,是用木棍架著的魚和蝦,火堆之下,是已有香味絲絲溢出的叫花雞。
雲霆坐在樹蔭之下,不時的往嘴裡扔一塊小點心,耐心的等待著美味的成熟。他的手上依舊編著那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