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死了一了百了……
公子長琴沒有任何回答,轉身回房。
當看到床上顏朝歌半依靠在床的一角時,一向不將自己表情表露出來的他,此時俊美臉龐上,也滿是悲傷。
「你會不會怪我?」
顏朝歌搖頭,關於外面的情況,她在屋裡其實也都聽到了。
「不會,相反,我還會覺得你做的很對。」
她垂下眼眸,眸子里有著無盡的悲傷。
「死了,就會一了百了,可是活著的人,永遠都會被自己的良心譴責。我知道,袁大人是個好人,你不想殺了他,可是你也不想讓他好過,所以你饒了他,讓他日日夜夜都會活在愧疚和對你的感恩之中。」
顏朝歌長長聲音疲憊:「其實我也沒有要了袁春玲的命,而是讓她用另外一種方式活在這個世上。她會活在不見天日的地牢里,會與那些蛇蟻相伴,也會和那些老鼠共舞,去當她在那些動物里的皇后夢。」
日日受折磨,比一刀兩斷要來的殘酷些。
聽到顏朝歌這麼說,公子長琴很是心疼的將她抱在懷中。
他懂她的痛,即使讓仇人吃盡了天下苦,她也不會忘記她的失子之痛!
三皇子的婚宴,就這樣變得肅穆。
淑妃雖然覺得委屈了兒子,可是也怪不得顏朝歌和公子長琴。試問,誰會拿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做文章?
「袁家!」
回到宮中,淑妃的心裡依然對袁春玲是心有難平,如果不是因為身份的問題,淑妃倒是真的想要去上那地牢好好的抽她幾個耳光,質問她為什麼要在自己兒子的婚禮上作亂。
「春玲真糊塗。」
李貴妃長長的嘆息一聲。
「我總覺得,事情好像並沒有這麼簡單。」陳婕妤卻是搖頭,總覺得事情好像並非是他們聽到的那樣。
「姐姐說的是?」李貴妃見陳婕妤一臉的凝重,好奇詢問。
陳婕妤左右環顧了一圈,見沒有人在,陳婕妤這才算是放心大膽的將自己心中的猜測說出來。
「你還記得除夕夜那天嗎?」
即使時間過去很久了,李貴妃只要一想到除夕夜那天九皇叔瞪著她的眼神,她還是會覺得自己的身體忍不住的發冷。
「記得,當然記得。」
她就是死,也是會記得的。
「你可別忘記,六王爺以前一直都是一個廢人。就算六王爺的命根子被六王妃治好了,可是兩個人懷孕是不是需要時間?」
「姐姐,你在說笑嗎?太醫說六王妃府中的胎兒,就只有一個月而已。」
李貴妃搖頭,覺得不可能。
「如果只有一個月,顏朝歌為什麼會那麼早有反應?你沒懷過孕你不知道……」陳婕妤說道這裡,恍然意識到了自己好像說錯了話,她又連忙跳過那段讓李貴妃難過的話。
「總之,一般人懷孕,也就第三個月的時候反應大一點,最早也是兩個多月,你想想,懷孕的時間可以作假,但是身體的反應卻是做不了假。如果這孩子是三個月的話,那不就和除夕夜那晚對上了?」
李貴妃聽著陳婕妤說了這麼多,身子也早就已經發冷,臉色發白。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個孩子是九……」
李貴妃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沒有讓沒有說完的話從中說出來。
陳婕妤點頭。
「不然你說怎麼就這麼巧?明明六王妃的身邊有那麼多的高手守著,她又怎麼偏偏被人推擠摔下了台階,還偏偏摔掉了孩子?」
……
空氣之中有著很長時間的安靜,李貴妃的心裡已經慌的如下雨的雨點,沒有個停歇的時候。
「這件事情你知我知,千萬不要讓其他的人知道了。」
叔叔與侄媳,那可是違背道德常倫殺頭的罪啊!
可是眼下,袁春玲也是殺頭的罪!
李貴妃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選擇是繼續裝作不知情,還是說選擇……
……
顏朝歌是被公子長琴一路抱回來的,他雖然一直都在故作強顏歡笑,可是彼此都懂對方的心中,一點也都不開心。
顏朝歌不想說話,他也不是一個話多的人,氣氛,一點一點的變得稀薄,變得沉悶。
「我現在小產,身上不幹凈,你去上隔壁睡去吧。」
顏朝歌有些艱難的別過身,不去看他。
公子長琴深呼一口氣。
「嗯,你有什麼事情,叫我就好。」
房間再次恢復一片平靜,顏朝歌放下了床帳,翻身進入系統空間。
……
俗話說的好,春宵一刻值千金,可是三皇子和柳嫣然之間,卻是少了一些激情。
雖然喜悅,可是他們彼此的心中,此時此刻都是被顏朝歌和公子長琴二人的事情所擔憂著。
「你今天累了一天了,好生休息吧。」
三皇子不願意讓柳嫣然陪他一起失眠,便從背後抱著她的嬌軀,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女子的身子十分柔軟,他又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這女子又是他愛慕了多年的人,如何不激動?如何不想要佔有她?
可是他心事重重,並不想在不愉快的時候,就佔有了她。
「三皇子,我們……」
柳嫣然的面色微紅,她猶豫了片刻,緩緩的轉過身來。
看著她臉上的紅暈,三皇子也有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嗯。」
他嗓音粗噶,強烈的男人氣息縈繞在了她的鼻尖,更讓柳嫣然心慌意亂。
「我們說說話吧。」
她明白他與六王爺情同手足,也明白今日顏朝歌突然流產的事情,對於他和皇帝以及淑妃來說,是一件很大的打擊。她明白事理,故而並不害怕面對明天那些婆子的疑問。
「你……」柳嫣然與三皇子兩人面對面的躺著,她有些緊張的抬眸看了他一眼。當看到四皇子也在低頭看著她的時候,慌忙又將眼睛看向了別處。
「你,平日里喜歡什麼?」
其實柳嫣然想要問三皇子是什麼時候就開始喜歡她的,可是她又覺得自己如果主動問出來的話,又有點不矜持。而且今天的事情,真的不是他們風花雪月的時候。
「看書,作畫,騎馬,還有……」
「還有什麼?」感受到三皇子欲言又止,柳嫣然好奇抬頭詢問。
「你。」
此時無聲勝有聲,柳嫣然雙眸有著春情,這讓三皇子越加的有些把控不住。他將人按在了自己的身下,品嘗了她唇的柔軟,便不再動。
「今夜很晚了,睡吧。」
夜靜的可怕,可怕到她能夠聽到他如雷聲的心跳,更可怕的是,她在這雷聲震耳的心跳聲之中,緩緩入睡……
六王府內,公子長琴坐立於榻上,一整夜未免。
「王爺。」
「你可曾聽到那邊有動靜?」
暗一搖頭。
公子長琴閉上眼,心裡十分難受。
「下去吧。」
那乾澀的嗓音,像是哭過的……
暗一猛然抬頭,看到的就是公子長琴滿是疲憊的雙眼。紅腫的雙眼,從側面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測。
一向頂天立地流血不流淚的戰神六王爺,在小世子不幸離世的時候,竟然……哭了!
「是!」
暗一心猛地一沉,對於那袁春玲是更加的仇恨了。如果不是因為聽到兩個主子說,活著折磨他們才是最好的報復,他真的想要將袁春玲那個壞女人殺了!
當顏朝歌從空間里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了辰時,此時天色大亮,前來慰問的人,十分的多。二皇子妃親自帶著鸞兒過來表示慰問,只可惜她並沒有見到顏朝歌本人。
「二皇子妃,並非是我家王妃不願意見你,而是……」宜春眼睛也是紅腫的,這小世子還沒有來到世上,就已經夭折了,主子躺在床上不動不吃不喝,這讓她們這些做屬下的,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我知道的,我都懂得。」
唐婉兒也是過來人,當然知道孩子對於一個女人的重要性,於是她只是將幾句體己話告訴宜春,勞煩她代勞轉告給顏朝歌后,便離開了。
「吃一點。」
床前,公子長琴端著精心熬制的粥,坐在顏朝歌身旁,小心又溫柔的哄著她。
顏朝歌張開了嘴,享受著他的貼心照顧。
她一直在看著他,眸光里的眼神百般的複雜。而一直被她緊緊盯著的人,倒是沒有任何的緊張或者無措。
他即使是坐在床畔,可是卻偏偏是給人一種坐與龍椅的感覺。他明明手中拿的是勺子,可是卻給人一種,他執掌的是全天下人的這生死大權。
「等到你的身體好了,我們就去上別院散心幾日如何?」
她無聲點頭。
公子長琴垂眸的時候,眼眸的深處有著一絲落寞。她這兩日無聲的沉默,讓他心裡格外的無力。他突然好像有些明白當時對他屢次告白,卻屢次換不來他回應的顏朝歌內心,是怎樣酸澀和苦悶的心情了。
「王爺,皇上請您進宮!」
公子長琴充耳不聞,繼續喂她喝粥。
「去吧,我有手有腳的。」
顏朝歌總算是開口說了話,可他依然堅持要將這碗粥給喂完。
「朝歌,你答應過本王,你絕對不會離開,對不對?」
「不會。」
她笑,只是笑容有幾分勉強。
公子長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便轉身跟隨元寶進宮。
顏朝歌垂眸望著那鵝黃色的瓷碗,看著公子長琴方才拿過的勺子,手觸碰著他坐過的地方,貪戀著那一絲溫度。
抹乾了自己眼角的淚水,顏朝歌喊來了青蛇。
「你將一清叫過來,我有話與她說。」
……
此時的一清正在驛館里做著離行的準備,而她的身後,卻是一直都有一個人在她的耳邊非常的聒噪。
「我和你說話呢!你究竟聽沒聽到啊!」
風翩翩一邊閃著手中的扇子一邊氣呼呼的問著,可惜的是那個淡如水的女子,卻偏偏是一點回應都是不給他。
「你就真的是這麼走了嗎?那麼你的這些個產業怎麼辦?沒有人打理了嗎?」
一清在將裝衣服的包裹繫上后,她站直了身體,終於是拿正眼看向風翩翩了。
「我所掌管的那些個產業,是我國公主遺留下來的,後來是被四皇子和顏家那些不成氣候的人所販賣的,這些東來本就是六王妃的,即使我走了,也依然是有人掌管的。」
「那你的那個爹呢?」
風翩翩本來是想要拉著一清和他一起去玩的,可是以來就看到了正在收拾行禮的一清,這樣的情形,讓他不安。
提到了胡涵,一清心中立即湧上來了很多內疚。
「不用你管。」
她說的簡潔和乾脆。
「怎麼不用我管!你是我……我……」看上的女人幾個字,卻是無論如何也都是說不出口。
「我什麼?」一清翻了他一個白眼。
「你是我朋友!我當然管得著你!」風翩翩猶猶豫豫,最終說出這麼一句話。
「這裡是驛館,是官家待的地方,容不得你在這裡胡鬧,如果你要是實在閑的慌,不如去找你們六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