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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情敵相見

  嬤嬤表情凝重的看著手中的玉鐲,是拿也不是退也不是,猶豫了半晌,最終將玉鐲子收了下來:武娘子說的極是,既然連王叔都認可的神醫,自然能夠碰觸太妃的貴體,只是慕容娘子也請來了宮中的太醫令,再給太妃診斷,你們現在進去了,恐怕會和太醫令撞上,到時候按照太醫令那個驢脾氣,恐怕會鬧得一發不可收拾吧。


  雪姐姐還真是好大的本事,竟然把宮中的太醫令給請來了。武娘子怒目圓睜,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姣好的面容也逐漸扭曲起來,許久這才恢復常色,既然如此,那就沒有神醫什麼份了,可這心病終須心藥醫,沒有了絕佳的藥引子,這太妃的病恐怕好不了。


  娘子可不敢胡說,太醫令是皇上欽點的,掌管宮內御醫,本事自然也是有的。善兒趕緊阻止了武娘子的怒言,滿臉微笑的看著嬤嬤,既然我這個丫頭沒有用武之地,那就在外頭等候吧,可別耽誤了娘子給太妃問安,這蜜餞若是放久了,恐怕就不好吃了。


  還是你這小丫頭想得周到,既然太醫令都來了,也就沒有你什麼事情了,等會兒你就去見見軒王吧,順便給他開些養身的藥方,王爺今日來為了家事,身子骨日漸淡薄,看的我都心疼。


  武娘子給了指示之後,冷傲的揚起下巴,進入了屋子。


  善兒側目看了下逐漸揚起的寒風,心底一片彷徨,她不知道見了軒王和絲竹園的那位,會不會失控?她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神醫來的真是巧了,今日天氣變化無常,絲竹園的那位也感染了風寒,身子不爽,王爺為此很是煩心。嬤嬤頓了下,仰頭望了下天色,這個時辰,王爺應該還在絲竹園裡,神醫去給王爺問脈的時候,可以順便給那位貴人號號脈,要是醫治好了王爺的心病,王爺可是會重重賞賜你的。


  善兒勉強擠出一抹苦澀的笑:奴家第一次來王府,著實不知絲竹園處在何方,還請嬤嬤前方帶路。


  嬤嬤身為太妃的貼身女官,雖是要被太妃傳喚,實在是走不開。正在此時,一襲水色齊胸襦裙的丫鬟湊了上來,眉宇間充滿著陰笑,若是這位姐姐不嫌棄的話,就讓婢子給你引路吧。


  善兒不動聲色的打量她,這位丫鬟穿的不是王府的衣服,想來是慕容雪帶來的人,雖然是一襲素色的衣服,可卻在衣襟邊、裙邊綉著纏枝碎花,雖小巧卻讓人眼前一亮,想必是費了些心思的。


  那就勞煩你了。善兒恬淡一笑,和她並排行走在游廊上,旁邊奼紫嫣紅爭相鬥艷的名貴花草她已無心欣賞,她只想知道,那個男人是否騙了她的一片真心。


  姐姐不必緊張的,軒王表面上雖然嚴厲冷峻,但是內心可是熱乎呢,只要你沒有做錯事情,他定會很溫柔的對你的。


  凡是王爺貴胄,不是都得冷著一張臉的嗎,誠如王叔一般,我們剛見面的時候,他的態度也不是很友善,直到後來,這才對我另眼相看,況且絲竹園的那位還是軒王心間上的人,萬一有個好歹的,那奴家豈不是得遭殃了。善兒眉間微蹙,佯裝無奈的樣子,若不是武娘子拿出了家父的信物,我也不願意到這裡來,畢竟太妃這裡有宮廷御醫照料著,總不會有什麼岔子的。


  太妃身子骨硬朗,宮中的太醫令每月都會來請脈,若不是那個狐狸精鬧出的事情,太妃又怎麼會氣出病來,險些就沒了,真是好險啊。一想到之前的那一幕,丫鬟的臉色立馬變了,睚眥欲裂的,好像張著血盆大口的野獸一般。


  善兒自然知曉她說的是誰,趕緊捂住了她的嘴巴:妹妹可不敢胡說,絲竹園那位如今有了王爺的血脈,可是大喜事一樁,如今米已成炊,只是名分未定,一旦她生下了軒王的長子,府里的形式可就得逆轉了,說不定太妃的病也會藥到病除的,太妃的年歲也大了,圖的不就是那含飴弄孫的日子嗎。


  長著薄繭的手用力扒拉下善兒的柔荑,一想到她的美夢要落空了,她就氣得渾身顫慄,雪白的面上也泛起鐵青一片:不過是個賤蹄子罷了,就算生下了長子又如何,還不是個庶出,若是我家的小姐能夠成為王妃,她生下的孩子那才是真正的嫡長子,是王府里未來的主人。


  善兒的表情變得嚴峻起來,壓低嗓子喝道:妹妹還是莫要生氣的好,真是越說越不像話了。幸好太妃喜清靜,這游廊里也只有你我二人,剛才的那一切,就權當你沒說過,我也什麼都沒聽見。她刻意加快了腳步,恍若無意的扔下了惋惜之言,真是可惜了慕容娘子了,如今與王爺名分未定,就要有個奶娃叫她嫡母了。


  此言恍若驚雷炸得那個丫鬟耳朵嗡嗡作響,就算是當今皇上,也不會再沒有正妻的情況下,弄出一個庶子來,軒王這麼做,擺明就是給慕容家難堪,這萬一自家的小姐當真成了王妃,還不得給京城的權貴女眷笑掉大牙嗎?


  善兒走了一段路,回頭見她還在原地,驚詫道:姐姐這是幹什麼,難不成是忘記去絲竹園的路了嗎?


  絲蘿加快腳步跟上,對她歉然一笑:剛才神醫的提醒,讓婢子茅塞頓開,無論絲竹園的那位身份是否尊貴,可畢竟是主子,她的事情,豈是我等奴才能夠議論的呢。


  這就對了,等到了絲竹園,你可得做好規矩,莫要讓軒王嫌棄才是,畢竟你是慕容娘子的貼身丫鬟,你做錯了半點規矩,就是給你家的娘子丟人現眼!

  瞧她眉眼彎彎,一派和氣從容的樣子,絲蘿若有所思一笑,既然要成就夢想,就不可操之過急,得回去好好和娘子盤算下,她家娘子要一個低賤的人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和捏死一隻螞蟻般簡單,可如果要徹底抹去她在王爺心中的分量,那可是難得多了。


  姐姐提醒的極是,婢子一定會做好規矩的。


  接下來的一路上,兩人皆是沉默不語,可心中卻各自有著盤算。


  越是接近絲竹園,她的心也就越亂,所以對於身旁異樣的眼神,也就統統忽略了。


  看一個地方的布置,就可以看得出來軒王對那個女人的情意有多重,當她看到萱草叢中間的鞦韆時,她的心再次刺痛起來。她曾經和那個男人說過,若有朝一日,她能夠成為他的妻,一定會在住處種上兩排萱草,然後當中放個鞦韆,閑來無事,他可以推她在半空中翱翔,可如今那個男人真的做到了,卻是為了另一個女人。


  善兒忍了很久,用力逼退了眸中的酸淚,為了避免別人看出她的異樣來,她趕緊垂下眼瞼,緩慢的走上前去,朝那個男人請安:奴家叩見軒王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絲蘿也朝著那個冷峻的男人問了安,並且一臉關切的看著倚靠在鞦韆架子上,一臉病容的女子:這外頭風大,崔娘子還是進屋去吧。


  我說過,這段時間,不可有閑雜人等過來打擾嬌兒,敢情你們把本王的話當成耳旁風嗎?冷峻的眉微微隆起,軒少一臉不悅的看著她們。


  絲蘿瑟瑟發抖的跪下,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王爺真是冤枉我們了,奴婢怎敢把您的話當成耳旁風呢,只是今日武家娘子探望太妃,特地請了一個神醫給太妃請脈,太妃體恤崔娘子有孕辛苦,這才命我二人前來,讓神醫給崔娘子瞧瞧,畢竟娘子腹中懷的是軒少的血脈、是皇家的骨肉。


  既然太妃有這個心,那本王也不可推辭。軒少的臉色逐漸好轉,不過仍舊一臉戒備的看著善兒,武娘子心地純良,耳根子又軟,所以很容易聽信讒言,既然你是神醫的話,就先給本王號號脈,只有本王認可了,你才可以碰本王的愛妃。


  喏。善兒極力隱藏著眼底的落寞酸楚,邁著灌鉛般的雙腳,緩緩來到了軒少的面前,明明她和這個男人的距離很近,可是她卻覺得他們的心越來越遠了。


  微顫的玉蔥指探出,覆蓋在對方的脈搏上,指下的脈搏艱澀細遲,似乎是血脈阻塞之相,可是卻又異於平常的澀脈。善兒的心越發揪緊起來,早就忘了他們旁邊還有其他人在場,表情也變得越發驚詫錯愕,眼底的淚光不停的打轉著,欲墜非墜。


  軒少見狀趕緊抽回了自己的手,負手於背,冷冷哼道:號了那麼久的脈,你也說不出個一二,依本王看來,你的醫術不過如此。


  冷冽的風聲拂過耳垂,善兒這才回過神來,紅著眼眶回復:王爺唐月朝憂心勞累,這才落下了慢疾,若是不好好休養的話,恐怕不妙,奴家不敢自詡妙手回春,但是身邊還是有些良藥妙方的,若是您相信奴家的話,可以拿去試試看,若是不信的話,大可以把它扔了。


  善兒說的可不是什麼負氣之言,她只希望軒少能夠相信她一次,只有這樣的話,才能暫時緩解他體內蠢蠢欲動的毒,至於之後的解藥,她一定會研究出來的,她看上的人,就算得不到,也絕對不能讓他死在別人的手裡。


  軒少如同柱子般沒有任何的舉動,反而一臉病容的崔嬌溫婉站起,費力扯起了一抹微笑,接過了她遞在半空中的藥瓶:既然這位姑娘能夠說出王爺的病情,醫術的確是不凡,不如也替我把把脈吧,看看我肚中的孩子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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