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章 送葬

  「你就是大姐的外孫女吧？長得跟大姐年輕的時候真是一模一樣。」


  坐在太師椅上的舅姥爺見我走進來，掙扎了幾下，坐直了身子，似乎不像在第一次見面中給我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是掙扎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有如願，倒是把自己高的有些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的。


  「我是，我是，舅姥爺，你現在千萬不要亂動，好好休息。」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血濃於水，再看到舅姥爺的第一眼，我沒由來的感到一陣親切，看到舅姥爺現在這幅模樣，心裡揪著的痛。


  「小桃，舅姥爺到底是怎麼傷的？我怎麼看著他好像是中毒了？」


  我拉著小桃的手走到了一邊，強忍著要流出的眼淚低聲的詢問道。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舅姥爺之前出去說有什麼事情，後來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這服模樣了。」


  小桃的聲音跟我一樣，也是帶著一絲哭腔，沖著舅姥爺露出一絲微笑，：「舅姥爺，我先出去一下，馬上再回來。」


  我迫切的想要讓老爸進來看一下，看看是不是還能有什麼辦法救回舅姥爺，不管是於公於私我都不希望眼前的舅姥爺就這樣離開。


  「咳咳……小小，我能這樣叫你吧？」


  看著臉上帶著微笑的舅姥爺，我含著淚點了點頭，：「嗯。」


  「你姥姥她是在外面吧？」


  看著坐在太師椅上的舅姥爺，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能感覺到舅姥爺的生機以肉眼看見的速度在流逝，可能堅持不了幾分鐘了。


  ：「姥……」


  我知道姥姥就在門口，我想開口將姥姥叫進來，但卻被舅姥爺給打斷了，：「咳咳……小小不用叫你姥姥了，這是我跟二姐欠大姐的，如果當年不是我跟二姐不懂事，將大姐的事情告訴了阿爸，大姐也不至於被寨子除名了，這都是我當年欠下大姐的，是我對不起她，她能來我就很開心了，至於見面，我已經不奢望了，不奢望了……」


  舅姥爺最後一句話說完，脖子一歪，身體內的生機已經徹底的斷絕了。


  舅姥爺的話音未落，姥姥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帳篷中，姥姥怎麼進來的，甚至連在門口的我都沒有任何的感覺。


  「阿強，阿強！！！」


  一把抱起早就沒了氣息的舅姥爺，姥姥凄涼的大哭了起來。


  看著痛苦的姥姥，我跟小桃悄悄的退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姥姥衝進來抱住舅姥爺屍體的時候，舅姥爺的臉上竟是露出一絲微笑。


  「怎麼樣了？你舅姥爺還好吧？」


  剛一出帳篷，老爸跟老媽就走了過來。


  看著面前的老爸老媽，我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一下撲進了老爸的懷抱，見到我哭，小桃也哭了起來。


  「小小先不要哭，你舅姥爺到底……」


  老爸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旁的老媽用眼神打斷了。


  一直哭了接近半個小時，我的情緒這才稍稍緩解了一下，小桃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不過現在輪到我們替姥姥擔心了，從姥姥進去到現在也接近一個小時了，但是裡面一點聲音都沒有。


  雖然很擔心大病初癒的姥姥的身體，但是我們卻又都不敢就這麼闖進去，只能是在外面乾等。


  「不行，我一定要進去看一下！」


  已經一個多小時了，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姥姥的身體本來就還沒有去痊癒，再加上舅姥爺，也就是姥姥的親弟弟去世帶來的打擊，誰知道會不會再出什麼狀況。


  「小小，你姥姥這麼多年才回來，你就先不要管她了，等姥姥的情緒好了，自然就會出來了！」


  看著老媽拉著我的手，我搖了搖頭，：「現在姥姥都已經進去這麼久了，我實在是不放心，老媽你放心，我就是偷偷看一眼，如果姥姥沒事的話，我絕對不會打擾到她的。」


  聽到我這麼說，老媽也是遲疑了起來，看向了一旁的老爸。


  「好吧小小，不過你千萬不能妨礙到你姥姥知道嗎？」


  老爸稍稍思量了一下，便點頭同意了。


  一旁的小桃情緒還沒有穩定下來，所以這一次我沒有叫她，也是，畢竟從小到大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好好的突然舅姥爺就走了，換做是誰心裡都不會好受的。


  我輕輕的走到竹屋門口，提起了帳篷門的一角，往裡面看了過去。


  原本躺在太師椅上的舅姥爺已經被平放在了地上，身下鋪著一張黑色的床單，下巴鬍鬚上的鮮血也被擦乾淨，換上了一身精神抖擻的新袍子，雙眼安詳的閉著，嘴角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在舅姥爺的身體四周點著九根香燭，似乎是在舉行著什麼儀式，放眼望去，我並沒有看到姥姥。


  不過看到舅姥爺這幅打扮，我心中的大石頭也是落了地，起碼說明姥姥並沒有因為傷心過度而出什麼事情。


  就在我準備放下心回去等姥姥的時候，卻是看到桌子上多了一張紙，似乎是一封書信一樣的東西。


  在看到桌子上那封書信的時候，我心頭一顫，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我咽了咽口水，沖著帳篷裡面輕聲的喊了一句姥姥，但是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遲疑了一下，我最終還是輕輕的推開門帘走了進去，竹屋裡面並不是很大，打量了一眼就已經完全的見竹屋看了一個遍。


  除了已經去世的舅姥爺之外，竹屋中再也沒有任何的人。


  伸出的手顫顫抖抖，最終還是將桌子上的書信拿了起來，當我看到第一行字的時候，心已經涼了半截。


  ：「女兒，小小，阿軍當你們看到這份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當我看到阿強離開的時候，心裡突然感覺再也沒有牽挂了，我離開了，也是時候幫老頭，幫阿強報仇了，不要來找我了，你們是不可能找到我的，如果一個月之後還能看到我，那就說明老頭子跟阿強的仇已經報了，如果沒有……那就說明我失敗了，呵呵就算是失敗也頂多就是一死，你們也不要挂念了，帶著小桃，一起好好生活，勿念。」


  當看完最後一行字的時候，我整個人一軟，直接倒在了舅老爺之前坐過的太師椅上，發出一陣哐啷的聲音。


  一直在外面等消息的老爸老媽還有小桃全都沖了進來。


  「小小，怎麼了小小？」


  老媽一臉關懷的握著我的手。


  「姥姥……姥姥她……」


  我無力的將手中的書信遞給了老媽，整個人失魂落魄起來。


  當老媽看完信上的內容之後，差點直接暈了過去，幸好一旁的老爸眼疾手快，將老媽給扶了起來。


  「姥姥又走了，而且還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有些不明所以的小桃。


  「什……什麼？！」


  小桃的臉刷的一下白了起來，一連後退了幾步，直接撞到了牆壁上。


  「小桃你沒事吧？」


  看著小桃，我強打起精神，從太師椅上坐了起來，先是舅姥爺，現在又是姥姥，雖然姥姥現在還沒有什麼事，但從信來看，這不只是一封信，更多的則是遺。書。


  「好了，我們先出去吧！不要擾了舅姥爺。」


  老爸摟著老媽，我帶著小桃，拿著姥姥留下的書信走了出去。


  一出帳篷的時候，我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不知道什麼時候，寨子外面竟然是圍滿了人，男女老少，全都一臉悲傷的跪倒在地上。


  嚇得跟老爸老媽趕緊向著一旁走去。


  而小桃也是跪倒在地上，吉安蒲薩爾寨的人一直跪到了晚上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其中有些人甚至已經哭得失聲，嗓子都啞掉了。


  「小小，乾爹乾媽，你們先去休息一下，等準備準備，你們能出來一起送舅姥爺走完最後一段路嗎？」


  「嗯，小桃你自己也要照顧好自己啊。」


  看著一臉蒼白的小桃，我心中很是擔憂，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堅持的住，她現在也只是一個跟我一般大的女孩子，幾年之內竟是一連遭遇這麼多的人生的大悲，喚作是誰，都會有些承受不住吧。


  「恩放心吧。」


  小桃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然後擦乾了臉上的淚水，轉身走向了寨子。


  而我們則是在一個寨子人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個竹屋。


  老媽休息了一段時間之後，也已經接受了姥姥失蹤的事實，只不過還是想要去嘗試一下找一下姥姥。


  吉安蒲薩爾寨的寨民們一直都在來回的走動，有的人手上拿著白布，有的則是火柴，反正每個人都在忙碌，就連幾歲的小孩子也在幫忙。


  很快，大約過了兩個小時之後，之前見過面的阿銀來到了竹屋外面。


  「小小，叔叔阿姨你們現在可以出來了。」


  聽到可以出去，我跟老爸老媽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阿銀，你這身上是怎麼回事？」


  跟之前見面的時候，阿銀身上的衣服有了很大的變化，身上穿著一件很是粗糙的衣服，而且上下衣鏈接出還裸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