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僅存的良知
住口……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下去……
陳莫莫的雙目通紅，他怒視著曲葉婉，想要看開口說話，可是現在，他能夠清楚得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劇烈得疼痛。
「你不肯接受，可是陳莫莫，這就是你姐姐的面目，她骨子裡，就是一個不要臉的女人。」她的頭突然抬起，眼神陰冷，讓人的呼吸都有些停止。
像是想到了什麼，她雙手抱胸，冷笑道：「哦，我怎麼就忘了，你姐姐這麼做的原因，到底是為什麼呢，陳莫莫，或許你知道原因。」
她不再去關注陳莫莫現在是什麼樣的狀況，直接拿起包包就轉身離開。離開的時候，她的嘴角帶著笑容。
就這樣挺好的，不用顧忌其他人的感受，不用在乎那麼多，她，在真正的改變。
「病人情況有變，快，進行搶救！」
「醫生，病人呼吸異常……」
她離開陳莫莫的病房才不過一小點距離的時間，身後就傳來了各種著急的聲音。
不過，現在聽到這個聲音，她卻沒有絲毫反應，反而，嘴角微微勾起。
這樣就好，陳箐箐，譚黎川，既然你們要這樣對我，那麼從現在開始，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譚家的女主人，永遠都不可能是你的陳箐箐！只要有我曲葉婉，你永遠也不可能塌入譚家。
病危通知書，安寧以為她不可能再見到這個東西，可是，現在醫院下達的病危通知書竟然到了她的手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剛開始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之間就下了病危通知書！」她十分的憤怒。
猛然再醫生的辦公桌上一拍，醫生不敢得罪安寧，戰戰兢兢的喂安寧解釋原因。
「安小姐，是這樣的，病人受了很大的刺激，才會導致這樣的情況，不然的話，病人的情況一直穩定……」
「刺激？好好的呆在醫院裡面能有什麼刺激！」
刺激？這樣推卸責任的話，恐怕也就只有醫院才可以說出來。
「安小姐，你冷靜一下，這件事情真的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醫生還在試圖解釋，可是，安寧不會聽。
「你給我閉嘴，病人終歸是你的病人，現在出了問題你卻把責任推的一乾二淨，如果這就是你的醫德的話，我不介意幫你一把！」
這樣推著責任，她不知道這些人所謂的醫德去了哪裡，不過，她知道現在用自己的手段，是可以鎮壓這些人的。
這個醫生被她逼得啞口無言。
她冷冷的掃了這個醫生一眼，而後拿起桌上那張病危通知書就直接轉身離開。
就在這個醫生大大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還有，既然說是受刺激，你們最好給我一個受刺激的原因，希望他沒事，不然的話……」
她的話沒有說完，不過這話裡面的意思，誰都明白。
拿著那張病危通知書，安寧直奔陳莫莫的病房而去。
她很生氣，陳莫莫在醫院裡面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一個醫生兩個護士一對一的照顧，竟然都還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好，如果真的是病情這樣發生的突然，她可以不追究，但是如果讓她查出來還有其他的什麼原因的話。
一切可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莫莫。」走到陳莫莫的病房門口，她沒有一點的猶豫，直接推開門，下意識的叫陳莫莫的名字。
可是，沒有一點聲音，甚至連儀器發出的聲音也沒有。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入心頭，安寧看著空蕩蕩的病房，手中的東西，慕然落地。
陳莫莫，去哪裡了？！
「莫莫……」
安寧找遍了病房之中可以找的地方，可是沒有，怎麼樣都沒有發現陳莫莫的蹤影。
她看著整整齊齊的床鋪，一時之間天旋地轉，陳莫莫不見了，就這麼在消失了。
生氣，憤怒，安寧鬆開的手緊握成拳，她猛的關上門，怒氣沖沖的向著辦公室而去。
五年，五年都沒有出過問題，偏偏現在換人了卻出了這麼多的問題。
前一秒她才剛剛收到病危通知書，下一秒陳莫莫就消失不見了，她倒是想要聽聽，這該死的醫院是要怎麼解釋。
「這一次，你們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不是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嗎，那麼現在告訴我，人去了哪裡！」
猛然拍桌，她周身的氣勢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
「安小姐你先冷靜一下，病人如果不買房間裡面，那也有可能去其他的地方……」
「其他的地方，我倒是不知道除了醫院他能夠去哪裡，我不想多說廢話，如果莫莫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的下場不用我多說。」
安寧揚長而去，今天的醫院，註定是不平靜的。
現在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安氏和沈氏之間的關係，現在得罪了安氏，不就代表著同樣得罪了沈氏嗎？
他們醫院的規模雖然不小，但是同時開罪兩個集團，這可吃不消。
外面的天空，烏雲慢慢的從遠方覆蓋過來，原本還是一片明亮的世界，正在慢慢的，慢慢的變的昏暗。
灰色的天空，點點黑色的雲，這是一場大雨的趨勢，街上的行人已經不多了，這場大雨，沒有人想要涉足。
就連車輛也在慢慢的減少，這本應該是一座再繁華不過的城市，可是這場暴風雨，沒有人願意麵對。
累贅，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是累贅。
從前他總是覺得這個世界是美好的，但是今天，顛覆了他的認知，他才發現，在自己面前的美好。
在別人面前，卻是多麼的骯髒。他才發現，有的時候你眼中的美好，在別人的眼中，確實污穢。
「累贅，呵呵，我竟是累贅……」陳莫莫兩掌心面對著自己。
看著自己蒼白的手，他笑了，笑的蒼涼，又幾年沒有出過醫院了，外面的世界變幻萬千，可是他偏偏一直停留在原地不曾進步過。
「外面的空氣還真是好啊，只是姐姐，你不應該把我困在醫院裡那麼久。」他突然停了下來。
路上的行人匆匆，這一天，這個天氣註定是沒有多少人出現的，可是偏偏他選擇在這樣的一天逃了出來。
額頭上微微有一點清涼，他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灰濛濛的天。
「下雨了嗎？」
突然之間不想離開了，他被囚禁的太久，現在見到，雖然沒有絲毫的陽光，可是他不想回去了。
拖累，累贅，他回去，自己痛苦，別人也痛苦，這就是何必呢？
全身疼的厲害，可是，這比不上他心中的痛。
「你以為你的姐姐有多高尚你以為你的手術費是從哪裡來的？」
「你難道就不好奇，那個孩子是從哪裡來的嗎？」
這些問題，不停地盤旋在他的腦海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不過，他知道，這樣會減輕陳箐箐的負擔，會讓她過得輕鬆一些。
或許，他出來一天，就能早一點結束陳箐箐的負擔，不想拖累任何人。
「轟隆！！」
震耳的雷聲傳來，陳莫莫的身體猛然顫抖了一下，他愣愣的抬起頭，看向這陰沉的天空。
他的手慢慢的抬起，放在自己的心口位置，那裡，在隱隱作痛，。
怎麼，老天爺，就連你也容不下我嗎，既然如此，那麼就把我帶走吧。
去哪裡都無所謂，只要離開這裡，不再去拖累姐姐，去哪裡都可以。
雨水稀稀疏疏的從天空之中掉落下來，路上的行人更加的少了，陳莫莫伸出手，接住了掉落的幾滴雨水。
他笑著，雨越下越大，可是他依舊站在雨里，沒有一點反應，彷彿就要站到這場雨停止一般。
「為什麼都要離開呢，那個四四方方的房間有什麼好的，為什麼都不留下啦呢？」他看著離開的人群搖頭。
微微挪動了一下腳，可是，卻是如何都動不了，還真是可惜啊，看來這一次，老天爺是鐵了心要帶走他了。
對此，他淡定的不像是一個普通人。
「這一次，真的對不起，姐姐，我要走了。」
「碰！」
話落的一瞬間，他終於堅持不住的跪倒在地，臉色蒼白的可怕，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是帶著笑容的。
脫離了藥物的維持，這才不過一會兒的時間，他就是這樣的狀態。
真是可笑啊，別人的童年，都是在歡聲笑語中過來，而現在返回去看看，他才發現，自己的童年，竟都是了冷冰冰器械和藥物之中度過。
只是這一次，事情的結果終於不一樣了，「姐姐，我終於……能為自己做一次主了，只是，對不起，終歸還是讓你失望了……」
再也堅持不住的，就此倒下，雨水毫不留情的淋在他的身上，寸寸縷縷，毫無空缺。
姐姐，這一次莫莫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不能陪你走到最後，真的很不甘心啊，可是，現在的我很高興，我解放了。
不要為了擔心，我去另外一個世界，在哪裡有我想要見到的人，不要傷心，不要難過。
這麼多年以來，是我的錯，才會讓你經歷那麼多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