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在想什麼
他的唇輕輕吻在她的肩上，隔著單薄的裙子，卻仍舊有酥麻的電流透過皮膚傳到四肢百骸。
程綺夢緊繃著身子，沒有說話。
「在想什麼？」
他低聲問著，吻又輕輕的落在她的脖頸，繼而是臉頰，耳蝸……
當炙熱的氣息輕輕拂過耳蝸，程綺夢頓感雙腿都軟了。
那是她的致命點，最銘感的地方。
她縮著脖子，趕緊躲開他的觸碰，急急道，「厲沉蕭！」
她趕緊轉過身來，「我有點累了。」
他已經折騰她大半天了，難道還有力氣？
不是都說，男人一天也就三四次是極限？
她怎麼覺得，他的精力這麼旺盛？
厲沉蕭彎起嘴角，雙手捧著她的臉頰，「還痛？」
她的反應讓他有種錯覺，彷彿這五年來她從來沒有過這方面的生活，因為她還是和當年一樣的窄小，生澀。
程綺夢的臉上一紅，尷尬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
他能不能別這麼一本正經的問她這麼羞人的話？用著談論天氣的口氣，卻問著讓人臉紅心跳的話，她的臉皮果然是沒有他的厚。
程綺夢想拉開他的手，卻被他笑著拉入了他的懷裡。
他收緊著手臂，緊緊抱著。
那是一種誰也給與不了的滿足感……
就這樣擁著她，便感覺，擁有了全世界一樣。
程綺夢正想要推開他，卻聽見他說，「我愛你。」
低醇的嗓音像已經散發芬香的美酒，格外的醉人，程綺夢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說，他愛她？
這三個字，她從來沒有聽過他說。
哪怕是五年前，如果她沒有記錯，他也沒說過……
本要推開他的手，卻因為這句話愣住了。
程綺夢的心裡捲起層層漣漪，驚喜、酸楚、甚至是遲疑全都涌了上來，讓她的心裡亂成一團，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相信他的話。
這樣的話，他又有沒有對莫念念說過？
程綺夢沒有推開他，任由他抱著，鼻息間滿滿都是他身上的味道，一種讓她熟悉，和莫名心安的味道。
翌日。
程綺夢來到圖書館尋找自己正要找的資料，卻總覺得有人跟著自己。
她回過頭，除了陌生的面孔，又並無奇怪的人。
是她的錯覺嗎？
找了好半天，都沒能找到自己要的資料書，她有些泄氣的抽出一本書，卻從縫隙里看見對面的林姿。
四目對視，程綺夢有些驚訝，林姿卻微笑，「程小姐，好巧。」
程綺夢微笑，是挺巧的。
能在這麼大的城市，這麼大的圖書店裡遇到，的確是有緣。
林姿從對面走了過來，「你在找什麼書？」
「我在找倫格爾寫的一本書，不過這裡好像沒有。」程綺夢遺憾道，不料林姿卻笑著說，「那真是趕巧了，我正好有那本書，如果你不介意我已經拆開過，我可以送給你。」
程綺夢驚喜，「我當然不會介意。」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那你跟我一起去我家裡吧，我再拿給你。」林姿微笑，看著眼前的程綺夢，不由得想起卓老爺子的話。
林姿看著眼前的程綺夢，不由得想起了卓老爺子的那些話，「你不覺得程綺夢的身上其實有很多東西都很像當年的你，她可能就是我的孫女，你的女兒。」
想到這些，林姿的眼眶不免有些紅了。
若是，能找回她的女兒……
讓她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可以。
程綺夢注意到林姿的眼眶有些紅，情緒也不太對勁，「林總？你怎麼了？」
「哦，我沒事。」林姿趕緊壓下情緒，微笑，「我們走吧。」
程綺夢跟著林姿離開，一路上總覺得林姿在看她，那眼神甚是奇怪。
更奇怪的是，她一直在問程綺夢比較隱私的問題。
「你今年多少歲了？」
「你爸爸叫什麼？老家是哪裡的？」
「媽媽呢？她……以前是做什麼工作的？我聽說，你是在C城長大的，對嗎？」
接二連三的問題，還真的叫程綺夢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她只能敷衍的回答兩句，若不是感覺林姿也沒什麼惡意，程綺夢想自己可能也架不住這樣的詢問。
林姿一個人住在一棟小洋樓里，程綺夢坐在客廳等她去拿書。
屋子的設計很有意思，別緻而溫馨，牆上還擺放了很多小孩子的玩具。
程綺夢不由得想起上次在三亞，林姿說的那番話。
她也有女兒……
只是女兒不見了？
那她一定很想她女兒吧？要不然怎麼會擺放這麼多孩子的玩具呢？
同樣作為母親，程綺夢是能夠理解那份痛的。
叮叮和噹噹只要有一點點的不舒服，她的心裡都難受的要命，更別說林姿是要忍受永遠失去女兒的痛。
程綺夢正看著這些有趣的小玩具，林姿從樓上下來。
看見她正站在那欣賞家裡的玩具，笑著走上前，「你也喜歡嗎？」
「都挺有意思的。」
程綺夢彎起嘴角，「有點像是手工做的？」
林姿拿下其中的一個木線娃娃，苦澀道，「這些都是孩子爸爸做的，在她還沒有出世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可是……」林姿說到這，突然有些哽咽，眼眶也紅了，「可是，我們沒有機會把這些送給她，她就不見了。」
過了二十多年，她以為，自己已經忘了那種傷痛
今天提起來，心還是如刀絞一般疼痛。
程綺夢見她眼眶都紅了，急忙抱歉的說，「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提起這些的。」
「我沒事，其實，我很想有個人能聽我說說這些，一直以來我都把這些藏在心裡，因為在大家的眼裡，林姿是一個女強人，女企業家，因為是女的，在很多方面都會受到別人的質疑，我必須表現出一副女金剛的形象來。」
「我知道。」程綺夢微笑表示理解，林姿又笑著將書遞給她，「你看看，是不是這本。」
程綺夢接過，仔細一看，就是她要找的書，頓感驚喜，「林總，太謝謝你了。」
「不用跟我這麼客氣。」林姿說著，突然走上前抓住程綺夢的手，「程綺夢，其實你可以不用跟我這麼客氣，你可以叫我……林姨。」
她多希望，程綺夢能叫她一聲媽……
可是，又害怕自己現在說出來，她不能接受。
這件事不能心急，畢竟這麼多年了，若是突然告訴她，程綺夢一定是不能接受她這個媽媽。
更何況，弄丟她，她這個做媽的也有責任。
說出來又似乎會得到諒解？
林姿突然的熱情，倒是讓程綺夢有一種受從若驚的感覺。
林姨？
程綺夢扯起嘴角，尷尬的笑了笑，「好，林姨。」
林姿頓時笑顏逐開，心情愉悅，那心裡就像是喝了蜜一樣的甜。
「要不，就在我這裡吃了飯再回去吧，我一個人也挺沒意思的。」林姿期盼的看著她。
這麼多年來，她都是獨來獨往……
其實，她最早的夢想就是能夠在家相夫教子，而不是一個女企業家。
可是，在失去自己最心愛的人之後，她只能用工作來麻痹自己。
家，是她最渴望的，也是最害怕回到的。
因為，這個家裡，一點家的氣息都沒有，就是一棟空空的房子。
程綺夢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一會還有點事情，所以……」
林姿的心裡失望，但馬上擠出笑容，「沒事，下次，下次也行。」
「林姨，真的不好意思。」
程綺夢能感覺到，林姿是很希望她留下來的……
可是，她還真的有事情要辦。
工作室準備開辦，她和人約好了時間，一會就過去看看鋪面。
林姿微笑，「沒事，以後你有時間都可以過來。」
「好。」
程綺夢看了眼時間，再不走可能就來不及了，只得抱歉的告辭，林姿命司機送她離開，看著她走遠，心裡一陣陣的揪著疼。
卓老頭應該沒有弄錯……
因為，向來謹慎的他，不會將自己那麼大的家業，都給了一個來歷不明的丫頭。
若不是確認了程綺夢就是他孫女，卓家僅剩下唯一的接班人，他是斷定不會改掉遺囑的。
也難怪那個向來就挑剔的老頭，會對程綺夢這麼好。
因為，自從卓林死後，程綺夢就是唯一的卓家人。
只不過……
林姿突然想起什麼，眉頭又微微的皺了起來。
程綺夢焦急趕到，對方早已等在那。
她抱歉的上前，「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對方見了她，沒有責怪，反倒是恭敬的起身，「程小姐，你好。」
程綺夢奇怪的笑了笑，問，「你就是這裡的負責人吧？我想把這裡簽下來的話直接跟你簽合同就行了吧？」
「不好意思，我不是負責人。」
「啊？」
程綺夢正疑惑，身後響起了腳步聲，和熟悉的笑聲，「程綺夢。」
程綺夢循聲望去，錯愕的看見爺爺站在後面。
而面前這男人，立即走上前正式的介紹，「程小姐，卓先生才是商鋪戶主，您可以直接和卓先生談談。」
是爺爺的？
程綺夢覺得事情是不是太巧了？
如果說，這裡是爺爺的，那就好說話多了啊。
豈料，爺爺竟然開口，「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別說是這一家，這一條街的鋪面我都送給你。」
整一條街？
什麼條件，值得送上一條街的商鋪？
程綺夢笑道，「爺爺，別跟我開玩笑了。」
「這怎麼會是玩笑呢？我說到做到，只要你答應我一個小小的條件，這家商鋪我不收你一分錢。」卓老爺子爽快的說著，笑意吟吟的看著程綺夢，他是越來越喜歡這丫頭，但若是她能進入卓氏，接手公司，就再完美不過了。
以前，他覺得程綺夢可能會嫁給卓元。
只要他們兩情相悅，他可以對卓元以前犯下的錯誤，既往不咎……
讓卓元暫時管著公司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那小子能對程綺夢好，就當是他這個做爺爺的，唯一能為她做的彌補。
程綺夢有些好奇，「什麼條件？」
到底是什麼條件，讓爺爺下這麼大的成本？
卓老爺子神秘的笑了笑，慈眉善目的看著她，「只要，你答應我，進入卓氏上班，並且進入董事會，別說是一個鋪面，就是十個，二十個，爺爺都能送給你。」
「讓我……進入董事會？」
程綺夢幾乎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她聽錯了，還是爺爺糊塗了？
卓氏董事會，如果不是卓家自己人，就是擁有相當高股份的股東才能在裡面佔有一席之地。
她現在和卓元都沒了關係了，爺爺怎麼會提著這樣的條件？
「爺爺，是我聽錯了嗎？」
「你沒有聽錯，我也沒有老糊塗，我就是希望你能正式的進入董事會，進入到卓氏的核心部位。」只有這樣一步步的讓她回到卓氏，將來的卓氏才不容易被外人分走。
他打拚卓家產業不容易，還固執的破壞了兒子的姻緣，從而導致自己的孫女流落在外。
卓老爺子不敢將真相說出來，害怕程綺夢不能原諒他當年犯下的錯誤。
如果不是他固執，一定要送走她們，她也不會不見……
也許，這就是上天對他的報應。
讓他唯一寄望的卓林死於車禍，從此卓家斷了真正的繼承人。
而卓元，並不是卓家的孩子。
卓老爺子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目光卻有著期盼，「程綺夢，爺爺這麼做是為了你好，創業是很辛苦的，你開這個工作室就要重頭開始，你知不知道會面臨多少的困難？但是你要是願意進入卓氏就不一樣了，起點高了，卓氏那些老前輩也一定會幫著你。」
那些老股東，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一定會站在程綺夢這邊。
程綺夢覺得這提議太突然了，又太不可思議了。
爺爺對她的好，似乎有點過頭了。
就因為，她五年前的一次善心發作幫了爺爺？
「爺爺，我不行的，我和卓家又沒有什麼關係，怎麼能進入董事會呢？」她搖頭拒絕，卻不想爺爺激動的說，「誰說你和卓家沒有關係，你就是……」
話說到這裡，又突然止住。
欲言又止的，讓人感到奇怪和疑惑。
她就是什麼？
爺爺到底想說什麼？
程綺夢覺得今天的爺爺，怎麼感覺怪怪的？
卓老爺子壓下心裡想說的話，擠出微笑，「我的意思是說，有爺爺在，沒有人會給你臉色看。」
「有爺爺在，沒有人會給你臉色看。」卓老爺子保證的說著。
程綺夢笑了，「爺爺，謝謝你，不過……我真的不能去。」
她光是想想，自己一下就進入了高層核心部分，就無所適從。
那根本不是她這麼一個小菜鳥能夠駕馭的。
更重要的是，她如果去卓氏上班，肯定每天都要見到卓元。
抬頭不見低頭見，就會變得很尷尬……
程綺夢苦澀笑道，「爺爺，我知道你是想要撮合我和卓元，但是我和他已經不可能了，所以我更不能去卓氏上班，您別為難我了。」
爺爺是想要撮合他們吧？
不然，怎麼會讓一個外人去董事會。
卓老爺子有些失望的擰緊眉頭，「這件事，就沒得商量了？」
程綺夢抱歉的搖搖頭。
她覺得自己欠著卓家的，已經夠多了……
這些年來，卓元對她的照顧，爺爺對她的寵愛，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上天的寵兒。
爺爺很失望，可又不敢將實情告訴她，只能嘆息的說，「程綺夢，你不要這麼快拒絕我，答應我，回去好好想想，爺爺等你的消息，無論多久。」
不想讓爺爺更加的失落，程綺夢只能微笑的點頭。
程綺夢離開后，卓老爺子久久看著她走遠的背影，眉頭蹙的越來越緊。
不由得想起了當年……
如果不是他瞧不上林姿這個兒媳婦，也因此遷怒於她的女兒！
認為，她想要借著孩子進入卓家，因此狠心的將孩子抱走……
卓老爺子一想起這些，就悔不當初。
是他愧對了她們，所以，他現在努力的想要彌補這一切，卻又害怕如果程綺夢知道了，不會原諒他當年做的那些事。
卓林死後，他大受打擊，一度認為卓家再也無繼承人。
可是，上天又讓他遇到了她。
就好像是，冥冥之中的一種緣分，牽引著他們。
讓程綺夢救了他，而他也莫名的喜歡這丫頭……
直到，他的病好了之後，一次無意的驗血，讓他開始懷疑程綺夢的身份。
幾番了解之下，得知程綺夢並不是程家的孩子。
再私自驗了親子鑒定，科學的結果告訴他，這就是當年被他遺棄的那個孩子。
卓老爺子的眉頭擰緊了，他到底該用什麼辦法，才能讓程綺夢進入卓氏？
程綺夢站在路邊準備搭車，卻趕巧了，今天沒有一輛計程車停下來。
她又不想打電話給厲沉蕭。
天，說變就變了。
剛才還晴空萬里無雲的，此刻就寒風陣陣雨點滴。
雨來的又快又猛烈。
程綺夢只得用包包來遮雨，焦急的攔車。
卻在此時，一輛熟悉的車，停在了面前。
車窗滑下，果然如她所料，是卓元。
卓元皺眉看著她，「上車。」
他話音剛落，這場雨也出奇的配合，稀里嘩啦的下大了。
程綺夢只得趕緊的開了車門，鑽入車裡。
雨珠子啪嗒啪嗒的拍打在車窗上，程綺夢微笑的看向卓元，他已經比前幾天在醫院精神多了。
雖然還是有些消瘦，但至少恢復了往日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