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彌補
何先生淡淡的笑了笑，一副比較為難的樣子。
「這個……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因為在來之前，委託人就交代過不能泄露他的信息。」
程綺夢聞言，心裡難掩失落，只得擠出微笑，「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勉強何先生。」
「那咱們現在就開始工作吧，您可以把具體的細節都告訴我。」
男人的效率極高，已經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準備馬上的投入工作當中去。
程綺夢只得壓下心裡的疑惑，微笑的配合。
何先生離開卓氏，剛走出旋轉大門，見身後無人，便拿出手機撥通了號碼，「莫總，您交代的事情我都已經辦好了。」
「她應該不知道吧。」
「程小姐是問過，但我沒有說，最起碼的職業操守我是有的。」
「那就行，這件事什麼時候能解決？」
「先要讓家屬那邊撤訴，這是個比較棘手的事情，我晚上再回復您。」
「嗯。」
莫傲晨淡淡的應著，將手機遞給身後的助理，繼續握著球杆，瞄準了球洞，一桿揮了過去。
姿勢帥氣優雅，準確無疑的入洞內。
事情正在順利的發展著，可他的臉上看不出半分的愉悅。
不出一個月，他就能拿下整個局勢。
到時候，他可以重新追求她。
對了，還有他身邊那比較沉悶的掛牌妻子。
想到她，電話就來了。
助理遞上前，「莫總，您太太。」
莫傲晨拿來手機看了一眼，許久才打算按下接聽。
手機里傳來陸海瑤柔弱的聲音，「傲晨，吃過午飯了嗎？」
「還沒。」
「你別又忘了，你的胃病越來越嚴重，要是再……」
「還有事嗎？」
他冷聲的打斷，對於這類的交代叮囑，只覺得厭煩。
他的冷淡猶如三尺寒冰，足以凍徹心扉，陸海瑤又怎麼會察覺不出來。
陸海瑤縱使有再多的熱情，也總有被澆滅的時候，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她的沉默，得到的便是他的直接掛斷。
莫傲晨掛了通話，「下次有她的電話，你接就可以了。」
助理一愣，犯難，「我接？那……我該說什麼？」
「你覺得你應該說什麼？」
莫傲晨的不悅，讓助理瞬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趕緊說道，「我知道了。」
莫總，這是在讓他幫著打發陸小姐呢。
他說什麼都可以，就是別說，莫總在。
連續兩日，在何先生的幫助下，公司逐漸的恢復了一些元氣。
可那些負面新聞依舊是存在的。
這日，何先生先離開，程綺夢見他的東西掉在這裡，沒多想趕緊的追上去。
看著他走到公司的地下車庫，她正準備開口叫他，卻看見他走到一輛車邊，而此時倚靠在車邊的人竟然是莫傲晨。
是他？
委託何先生來幫自己的人，是莫傲晨？
程綺夢有些吃驚，一下沒注意，險些被地上的東西絆倒，她趕緊的抓住旁邊的車，穩住自己的身體，卻弄的車的警報聲瞬間響起，那一瞬，別無地方可躲，莫傲晨朝這邊看了過來，而程綺夢想要躲開，已經是來不及。
四目相對，她滿是錯愕。
程綺夢沒想到，委託何先生的人竟然是莫傲晨。
他又為什麼要幫自己？
還是，有著別的企圖？
何先生自然沒想到程綺夢會跟著自己來，尷尬的看了眼莫傲晨，想為自己解釋，「莫總，這個……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程小姐會……」
「算了。」
莫傲晨開口，綳著臉色，「你先走吧。」
何先生只得先離開，一時間只剩下程綺夢和莫傲晨。
莫傲晨走上前，「我這麼做，沒有惡意，只是想幫你。」
程綺夢看著他，正要開口，又聽見他說，「以前我是不該利用你，可是程綺夢，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我承認，一開始因為你長得和念念很相像，我就打算用你來對付厲沉蕭，可是在跟你的相處過程中，我發現你給我的感覺很不同，你是第一個真的用心來關心我的人，為了我你哪怕是冒著被那些人追殺的危險，還在擔心我的安危，那時候我甚至還覺得你傻，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不想再讓你待在他的身邊。」
「這些年，我找過你，可是，你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不僅是我，就連厲沉蕭都找不到你。」
「我只是希望能為你做點事情，彌補我之前對你做的事情。」
「彌補？」
程綺夢皺眉。
「是，彌補，我對你的傷害，我不奢求你能馬上的原諒我，但至少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程綺夢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你不需要對我彌補什麼，因為我們互不相欠，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是你利用過我，但至少你讓我媽媽的眼睛恢復了，所以我們之間只是一場交易，交易結束了，便沒有關係了。」
「而且，我覺得，你最應該珍惜和彌補的不是我吧。」
程綺夢不禁的會想起上次那個跟蹤自己的女人……
那女人長得很靈氣，看起來不像是什麼有心眼的壞女人。
可是，她卻成為了莫傲晨的第二個棋子。
「我記得你有未婚妻，那麼你現在該彌補的不是我，是你的未婚妻。」
為什麼偏要等到錯誤造成了，才去想到彌補的事情。
而不知道早一點珍惜呢？
程綺夢轉身想要，又停下腳步，「何先生的事情，我很感謝，但是從明天開始，不需要了。」
「程綺夢！」
他急忙抓住她的手臂，「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不是討厭，準確來說，你對我而言就是陌生人。」
程綺夢淡然的看著他，慢條斯理的扳開他的手，「還有，莫先生，你這樣幫我，你的未婚妻知道嗎？她如果知道，會怎麼想？你都不用擔心這些問題？」
「她對我而言根本就不重要！我喜歡的是你！！」
「如果我是你的未婚妻，聽見你說這樣的話，真的會很寒心。」
程綺夢邁步要走，聽見他大聲的詢問，「別告訴我你還在等他！」
這句話，讓程綺夢的心裡一酸。
她不得不承認，她的潛意識裡，還是對厲沉蕭有所期盼
因為在何先生來的時候，她最希望的人，竟然是厲沉蕭。
她承認，自己潛意識裡對厲沉蕭有期待。
她一直以為，委託何先生來到自己身邊的人，就是厲沉蕭。
所以，在這一刻看見是莫傲晨的時候，她是失望的。
程綺夢壓下心裡酸澀，邁步就走。
「程綺夢你知不知道你的拒絕意味著什麼！！現在卓氏水深火熱，只要家屬一天不撤訴，卓氏就會永遠出現在頭版頭條！！」
莫傲晨大聲說著，可她還是不肯停下腳步來。
程綺夢自然知道拒絕意味什麼。
意味著好不容易有點扭轉乾坤的希望，又要跌入地獄。
她只是剛剛拒絕，問題就四面八方的湧來。
公司又再度的被推上的風口浪尖，眾多股東表示不滿，開會的時候板著臉直接提出，「不是我們不相信你的實力，可你自己看，公司被你弄成什麼樣子？我們都是投了錢進去的，不是小孩子玩過家家。」
「是啊，要是您實在是處理不了，就別硬撐了，還是換人比較好。」
「我也贊成換人！」
「沒本事就別坐在那個位置耽誤人，我們可耗不起！」
程綺夢聽著這些冷嘲熱諷，一時間也無言以對。
「我看還是卓元比較能勝任這個位置，至少不會像某些人，拿所有人利益不顧，去跟媒體道歉。」
「這麼愚蠢的行為，哪裡像是做大事的人做的出來的。」
這樣的結果，正如卓元所料。
他一聲不吭的坐在下面，抬眸看向程綺夢時候，心裡有不忍。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這樣傷害她。
可是，他越是不希望她做的，她就越是要做！
其實結果已經很明顯了，公司非他莫屬。
股份他都掌握了。
現在，他的股份可比她的多……
但是，她還在死撐著，不願意讓出這個位置。
卓元也不急這一時半會的，開口打斷了股東的議論聲，「不如再給總裁幾天的時間，如果到時候再不能扭轉局面，大家再重新選舉也不遲。」
程綺夢默默的握緊了拳頭，當然聽得出卓元的意思。
短短几天，怎麼可能有扭轉。
看似好心的幫她，其實是在給她下套。
程綺夢擠出微笑，「那就五天，如果五天內我做不好這件事，我主動讓位！」
底下頓時沒了聲音，稍稍的沉默后，有人開口，「此話當真？」
「我說到做到。」
「好，那我們就再給你五天的時間！」
大家一致同意，會議就此解散。
卓元刻意的留下來，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他來到她的面前，「五天時間，你知道，什麼都改變不了。」
「就算只有一天，我也不會眼睜睜的讓你奪走公司。」
「程綺夢，你又何必死撐著？你知道，我不想和你成為競爭對手。」
這種事情，對於她而言是殘酷的。
如果她願意，她照樣可以享受著卓氏的一切。
可她卻偏要和他作對……
程綺夢揚起嘴角，倔強的笑道，「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是競爭對手，哦，不對，在我看來，我們是敵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一定會收集足夠的證據！」
「我一定會收集足夠的證據，讓你為你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程綺夢咬牙切齒的說著。
她現在，只要一看見卓元，就會想起媽媽到底是怎麼死的。
想起這些，就特別悔恨。
她竟然像個傻瓜，什麼都不知道。
程綺夢揚起嘴角，「別以為五天後公司真的會是你的，我會讓你從這裡走出去，再也沒辦法進來！」
撂下話，她生氣的要邁步離開。
卻在轉身時，看見站在門口的林夏楠。
夏楠怔愣的看著兩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為什麼他們的關係會這麼惡劣了？
程綺夢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卓元？
程綺夢生氣的離開，沒有停下腳步去和夏楠多說一句。
林夏楠還是第一次被她這樣忽視，有些莫民奇妙的看向卓元，「她怎麼了？你們怎麼了？」
卓元蹙緊眉頭，「你去勸勸她，讓她放棄吧。」
「放棄？這麼說，你要奪走卓氏？」林夏楠有些錯愕。
可卓元的沉默告訴她這是事實。
卓元沉默須臾，才低聲說，「你知道，我不可能收手，我不想傷害她，所以，幫我好好勸勸她，你的話她應該會聽的。」
他拍了拍夏楠的肩，便邁步離開。
林夏楠的心情複雜。
一個是她喜歡的人，一個是她真心對待的朋友，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幫著誰。
來到程綺夢辦公室，她還沒有開口，就聽見程綺夢說，「如果你是來勸我的，我建議你最好別開口，因為我是不會放過一個殺人兇手的，他竟然做了那些事情，就要承擔代價。」
夏楠聽得糊塗，「殺人兇手？程綺夢，你在說什麼啊？」
程綺夢抬眸看向她，「當我知道的時候，我也和你一樣難以置信，但這是事實，我媽就是因為他死的，這一切不過就是為了卓氏，為了得到卓氏，他不惜害死卓林，我媽，或者拿更多的人來犧牲。」
「他不是想得到公司？那我就更不會讓他得逞！」
程綺夢走到夏楠的面前，「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就不要來勸我。」
「程綺夢，我真的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人受傷。」
「但這是無法避免的。」
程綺夢苦澀的揚起嘴角，「我和他，總有一個要離開公司。」
林夏楠聽著就覺得揪心。
突然，她想起自己來的目的。
「對了，我這次去C城，你猜，我看見誰了？」
「誰？」
「厲沉蕭啊，你知道嗎，我是在醫院遇見他的。」
「醫院？」
「嗯，我覺得他看上去好像很憔悴，後來我悄悄去問醫生，醫生竟然說我看錯人了，我敢保證，我見到的就是他。」
程綺夢聞言，心裡揪了起來。
很憔悴？
很清瘦？
那又如何？
誰沒個小病小災的。
她擠出微笑，裝作不在乎，「也許是胃病吧。」
他胃就不好，應該是胃又不舒服了。
夏楠皺眉，「胃病為什麼去心臟科？」
程綺夢聽著，覺得心裡有些不安，「也許……也許就是去看個朋友，或者，真的是你看錯人了吧。」
「我敢保證，我絕對不會看錯的，厲沉蕭是什麼人啊，那站在人群里能是一樣的嗎？他是屬於那種很扎眼的好嗎？雖然他戴著墨鏡，也穿的很神秘，但我敢保證，絕對是他。」
林夏楠信誓旦旦的說著，聽在程綺夢的心裡，卻是攪亂了平靜的心湖。
「你自己想，他要是自己沒點問題，去什麼心臟科啊？」
「他能有什麼問題。」程綺夢移開目光看向別處，表面上看似莫不在乎，可是心裡卻亂糟糟的一片。
林夏楠繼續說，「你說，他會不會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才想著離開你的？」
程綺夢失笑，「你在亂說什麼呢？你當這是電視劇？」
「我覺得很有可能啊，不然我想不通，他為什麼突然就放手了。」
在她看來，厲沉蕭那種男人不太像是會花那麼多心思去玩女人的。
如果是玩，長得好看點的，主動送上門的，男人都不會拒絕。
可是，她曾經也幫著程綺夢試探過，厲沉蕭根本就是個油鹽不進的石頭，冰塊！
就好似，這世上就只有程綺夢一個女人了
他誰都看不到，也不想多看一眼……
程綺夢沉下臉來，「還能因為什麼，男人玩膩了，翻臉比翻書還快。」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
程綺夢皺眉，她不要回去自取其辱。
夏楠嘆氣，坐在她的身邊，「反正我是告訴你了，去不去是你的事情了，我的直覺告訴我，他一定是有什麼原因踩在和么突然的離開，程綺夢，難道你感受不出來嗎？一個人是不是對你真心的，他對你的忍耐，對孩子的喜歡，你都感受不出來？」
「我真的覺得，你有必要回去看看，至少自己不會後悔。」
程綺夢的心裡湧上來一陣酸意。
她當然能感受出來……
雖然，她面上裝作不在乎，還總用冷言冷語，冷嘲熱諷的去對他。
可每一次他的容忍，讓步，她都能感受到。
厲沉蕭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啊
他願意放下架子和她道歉，願意在兩人的關係水深火熱的時候，一次次的靠近她。
正因為這些，她才再一次的打開心扉，願意相信他。
可是最後呢？
他還是讓她離開。
程綺夢壓下情緒，「我現在哪裡有時間，你想的太多了，就算他真的生病了，也輪不到我來照顧，他不是有莫念念嗎？」
莫念念不是還在他身邊嗎？
他不是說，來紐約是一個錯誤嗎？
那就讓這個錯誤早點結束好了。
程綺夢微笑，「你看我現在忙的，哪裡還有時間去想別的事情。」
林夏楠見她堅持，也正好作罷，「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先回去了。」
「嗯。」
程綺夢擠出微笑，目送著她離開，當門闔上的那一瞬，她臉上的笑容也綳不住了。
夏楠的話就像是寫在她的耳邊上，不停的在重複。
為什麼去心臟科？
如果是小毛病，也不至於去那種科室。
或許，她真的該去看看？
萬一，他真的有苦衷呢？
可是，她只有五天的時間了。
處理不好這邊的事情，她怎麼能走。
若她在這個時候離開，回來之時就只有眼睜睜的看著卓元坐上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