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胎停流產
一打開門，映入眼帘的便是白皙的床單上染上了一層殷紅色的血跡。
格外的突兀，格外的顯眼。
韶曼還在昏睡之中，看到這樣的一幕，鄭醫生趕忙趕了上去。而靳寒哲的眼裡，腦里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之後，韶曼便被送去了醫院。
經過四個多小時的搶救，手術室大門打開的時候，醫生護士集體的表情都是一陣惋惜。
「醫生怎麼樣了？」靳寒哲第一次聽到自己的聲音，感覺像是從雲端上傳來的一樣，那樣的飄渺。沙啞中還還透著幾分的顫慄。
他竭力的裝著鎮定，昨天還好好的，為什麼今天看到的就是一灘的血跡……
醫生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怎麼昨天不送過來，胎停了，孩子取出來了，要是再晚幾個小時，恐怕連母體都會有生命危險。」
「胎停了？」靳寒哲喃喃，他好像沒明白這個意思。
「醫生，韶曼是胎停了？什麼孩子？」
醫生早就知道靳寒哲的身份，從院長直接叫他負責這個病人的時候，他就清楚，這是一個特殊的病人，而病人的家屬就更特殊了。
不過再怎麼特殊，也抑制不住他內心的憤怒。
「你怎麼當人丈夫的？連你妻子懷孕了都不知道，這些天她到底都受了什麼樣的折磨，否則孩子好好的，為什麼說沒就沒了？？」醫生對著靳寒哲吼道。
一旁的人看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靳寒哲可是一個活祖宗，從來沒有人敢指著鼻子罵他的。
可是這會兒，他卻一個字都沒聽到。
腦海中浮現的字眼便是，孩子沒有了，他和小曼的孩子沒有了……
頹然地坐在了一旁的等候椅上，他想起了昨天韶曼蒼白的臉色，看到了她弓著身子，很難受的樣子。
那個時候，他心裡頭還在回想著真真的話，他對韶曼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利用的，他還在想著該怎麼解除韶氏的危機，又該以什麼的手段來把韶氏牢牢地抓在手中！
所以他才會忽視了，她明明那麼痛苦的神色，才會忽視了她欲言又止的神情，還有她莫名其妙煩躁的情緒……
倘若他對她足夠重視，能夠再關心她一點兒，能夠把她放在心上，是不是他們的孩子就會保住，是不是她也不會那麼的難受……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一灘殷紅的鮮血，在白色床單的襯托下，格外的突兀，她沉睡的睡眼，眉宇間不安分皺起。
真真趕過來，看到了這樣的一幕，她看到他受傷的模樣，沒有流淚也沒有特別難受的神色。
可是那樣自責的神情，和抱胸，咬唇的樣子，明明是極度的難受，極度的受傷，他也不肯大聲地說出來。
就好像一隻高傲的雄獅，受了傷，他也只會找一個沒人地方默默地舔著傷口。
她是真心感到嫉妒了！
明明兩個人那麼的相似，她到底哪一點不如她了？
在明知道她是他仇人的女兒之後，他還是情不自禁的交出了真心，而她也願意真心以對，只要他願意，她也可以做到她那樣的。
她走了過去，看到那個人的受傷，她也心傷。
過去，陪伴在他的身旁，看著他無限惆悵的側顏，她的手輕輕的撫過他的側臉，那些剛毅的線條，彷彿霎那間變得柔和了起來。
他轉過身，看到她的模樣，靜靜地盯了那麼幾秒。
繼而站了起來，重新恢復了以往那副冷峻的面容。
因為韶曼這個時候從手術室中被推了出來，面色已經煞白如紙，麻醉過後，她此刻安靜的睡眼，像一個天使。
他跟著護士，一同把她推入了病房之中。
他想要在身邊靜靜地守候著她，希望她醒來的第一眼，就可以看到他的模樣。希望孩子沒有的第一個消息，是從他告訴她的。
沒有了第一個孩子，他們還會有第二個的。
但醫生卻無情的開口：「病人現在還需要休息，你們先出去等候吧！」
他是真的很想留下來，雖然不曾開口，但那樣真切的眼神足以打動一切。
「出去吧！靳先生，靳太太醒來的話，我們會叫您的。」醫生淡淡的開口道。
即便很想要在這裡陪護，也是不能的了。
靳寒哲走了，出去關上了病房門。
而他沒有看到，在出去之後，韶曼的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淚。
麻醉的中途，她其實是醒了過來，醫生的談話她也聽到了。
孩子，沒了。
她還沒來得及感受他的存在，她就這麼快的離開了他身邊。
一摸小腹平坦地一如之前，可是那裡就在幾個小時前，真真切切的有一個小生命待過。
都是她不好，都是她不好。
她應該早一點兒感知他的到來，不應該在黑暗的黑屋中為了自由，就開始絕食。
是他怪了媽媽的狠心，所以才要離開的。
對不起，寶貝，對不起……
她的哭泣是無聲的，是壓抑的。
可漸漸的到了後來，就控制不住的情緒，放聲大哭了起來。
孩子，孩子……
下午的時候，嫻姨已經帶好了雞湯，靳寒哲拿進來的，怕她難過，不敢讓真真進來，也不敢通知韶老爺子他們。
韶曼的眼角有哭過的痕迹，他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哀傷。
原本準備好的措辭，在這一刻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只是笨拙的拿著勺子問她吃東西，她喂一口，她吃一口。機械似的重複，但沒多時就嘔了出來，不但把吃的全吐出來了，連同昨天的也吐了。
「小曼……」
靳寒哲看到她的這副模樣，心痛到了極致，他多希望能夠感同身受她的痛，她的苦！
叫來了醫生，護士，也無能為力。沒辦法，是她的精神在控制著她的行為。她自己不想吃，過不了心理的那一關。
只好給她打了葡萄糖，她一整天只是痴痴地躺著，也不願說話，更不肯吃東西。一吃就吐。
「小曼，你若是生我的氣兒，你就直說，別這樣好不好？」她難過，她難受，難道他就不痛心嗎？
他好話壞話都說盡了，連威脅的話語都說出來了。
可是她呢？從頭到尾，沒有一點的變化，整個人木愣愣的，沒有一點點的生機。
良久了，他抱著頭的，從來沒有過的沮喪。
他覺得這是她的報復，報復這些日子以來跟真真在一起，報復他沒有快點找到她，更報復他的私心……
「韶曼，你贏了，你真的贏了！」晚間的時候，公司突然打來電話，他本不想要接的，可是那頭似乎是十萬火急，不依不饒的想著。
他接了電話，回應了那邊的示意，然後再看她，還是沒有多大的變化。
他匆匆忙忙地交代了醫生一定好好的照顧她，另外還讓端木辰風把暗衛給調到了醫院中來。
他走的時候，其實很希望，她能夠轉過頭來看他一眼。
但是沒有，他一步三回首，她始終如一不曾看他一眼。
他走了，他是真的走了，腳步聲越來越遠。
她才把目光投向了他門外，看不到他的人影，而她卻再次躲進了被窩裡，哭成了一團。
蘇菲也在同一家醫院，臉上的傷勢稍稍好一點兒了，下個月她要前往國外做整形手術。
有些事情，她想要韶曼說清楚。
來的時候，戴上了一副口罩，劉海長長的遮住了半邊臉，只露出了半邊的乾淨的像天使一般的容顏。
來門外時，有兩名暗衛攔住了。
「對不起，你不能進。」
暗衛秉承的是靳寒哲的意思，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但蘇菲在門外邊喊開了：「小曼，我是蘇菲，我想要見見你！有些話我想要對你說！」
她是一定能夠聽得見的。
她了解韶曼的性子，那一天的事情，她肯定是聽到了才會發生那樣的事兒。
「讓她進來吧！」果然裡邊傳來了一個淡淡地聲音。
暗衛猶豫了一下，韶曼繼續道：「讓她進來吧！出了事兒我負責！」
暗衛放了行，蘇菲如願以償的見到了韶曼。
再相見，彼此都沒有了當初的笑顏，如今的蘇菲和過去簡直有著天壤之別。不再那麼的開朗活潑，而是陰沉沉的沒有半點的活力。
二人相見，這才不到十來天的功夫，就有了這樣的差距。
「對不起，小曼！」蘇菲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
開口的第一句話，沒讓韶曼震驚也沒讓韶曼成功地抬頭她好似又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回國之前早就發現藍啟航不對勁兒了，只不過原因不是背叛我跟別的女人在一起，而是在國外的時候，他太想成功了。你知道，他是來自於農村，所以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去爭取想要的，那個出國的機會，也是他努力之下得到的。在國內，想要成功，就必須要有關係網。我的家境雖然不錯，但相較而言只是普通人家，不像你，是韶氏集團的千金。其實你可能不大清楚，一開始的時候，藍啟航追求的對象其實是你，韶曼。只是那個時候，他所有給你的情書，都讓我攔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