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龍公子的寵(4)
天氣陰冷,秋香想到主子出門沒帶多少,便上去跟殿下請示,去添些冬衣。
哪知,沈月蘿一聽她要去逛街,立刻醒了,「我也要去,你等等我!」
「外面太滑,不能去,」龍璟肯定不能放她出去,濕滑的道路,再加上行色匆匆的路人,那樣的場景,他想都不敢想。
其實連龍璟自己都沒發現,自從跟沈月蘿成親之後,他這膽子是越來越小,在得知沈月蘿懷了身孕之後,龍公子的心哪!
就跟懸在半空中似的,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能晃個半天不著地。
沈月蘿撥開他的手,想了想,跟他硬碰硬不行,那就換一種說法,「相公,我告訴你,懷了身孕更要多多運動,否則臨盆的時候生不出來,你要不信,可以去找生過孩子的問一問,而且呢,運動的越多,生產的時候越是省力,所以你現在不是攔著我,非讓我在家待著,而是要多多鼓勵我,再講了,外面下雨,空氣多好,我想出去走走。」
龍璟神色有了鬆動,「那為夫陪你。」
運動他不反對,但是必須在他眼皮子底下。
沈月蘿無奈的只能同意,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否則她一個早上都不用出門了。
秋香站在樓下大廳,雖是早上,但客棧已有不少客人坐在那吃飯。
昨夜被趕走的客人,今天又回來了。
下雨天不能遠行,有些商人的貨物不能進水,所以他們只能等在這,等到雨停,天空放晴。
客棧掌柜親自把他們二人迎下來,「老爺夫人,要用早飯嗎?」
秋香將他擋開,「我家主子的飯菜,我們自己動手做,不用麻煩你,你只需要招呼其他客人就好了。」
「早飯是什麼?」沈月蘿邊問,邊朝幾張桌子看過去,發現他們吃的東西沒什麼新意。
秋香想起自己準備的麵條,趕忙說道:「主子,奴婢之前給您準備了麵條,可是現在已經糊了,那奴婢去給您重新做吧?」
沈月蘿還沒回答,空氣中忽然傳來一陣魚湯麵的味道。
「嘔……」不知怎的,她聞到魚面的味道,總覺得很腥。
懷孕的女人,胃口很淺,一旦覺得不舒服,就會想吐。
可是早上什麼也沒吃,吐也吐不出什麼。
乾嘔很難過,而且她是吐起來就停不下來。
「怎麼了,是這裡不能待嗎?出去吧,秋香,去拿傘,」龍璟擁著她,讓她整個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
秋香慌忙跑去拿了幾把油紙傘,等她跑回來時,龍璟已經扶著沈月蘿走到客棧門口。
聞著街上傳來的菜油香,好像是炸什麼東西,沈月蘿深吸一口氣,滿眼的嚮往,「我想吃油條,最好再來一碗豆花湯。」
「主子,就在街角,有個小攤位,」秋香指給她看。
龍璟拉起沈月蘿的手,「既然吃不慣客棧里的早飯,就在外面吃些吧!」
另一邊,在眾人不知道的時候。
阿吉摸進后廚找吃的。
他太餓了,早上從鎮子外趕到悅來客棧。
因為突然下雨,應時元帶著人借了一處山莊的空房子避雨,他是來跟主子通報的。
跑進后廚,見幾個夥計在那忙活,他一聲不吭的摸了進去。
「噯,你是誰,到廚房來幹什麼?還不快出去!」客棧大廚師拿著勺子要把他趕走,廚房重地,肯定是閑人勿進的。
阿吉不耐煩的推開他,「老子也是你們店裡的客人,餓了,進來吃找的,不行嗎?」
他力氣大,推開那廚師,就在廚房裡翻找起來。
先是從籠屜里拿了兩個大肉包子,直往嘴裡塞。
然後又看見扣在食盒裡的,已經涼掉的麵條。
那廚師見他又要動麵條,真是急了,「這麵條你可千萬不能動,聽說是給昨晚住進來的一位夫人吃的,不是我們做的,是兩個小丫頭一早起來做好的,你要是想吃,也得問問她們的意見。」
秋香正巧走回廚房,她送主子出門,由冬梅跟孫下跟著,她得留下把換洗的衣服洗乾淨,還得烘乾,主子們可不能在這裡久留,但濕衣服也不能隨身帶著,所以她跟冬梅幾乎每天都要把濕衣服烘乾。
有些客棧,會為客人提供烘乾的炭爐。
阿吉看見她進來,笑了,「秋香,我餓死了,這碗麵條是你做的嗎?也給我做一碗成嗎?」
秋香白了他一眼,「主子們出去吃早飯了,那碗麵條就賞給你了,反正涼的了東西,主子也不能吃。」
說完,她拎著水桶,要去另一邊的灶了上舀開水。
阿吉傻呵呵的樂了,「還是你知道心疼人,哎哎,水桶擱那放著,待會我幫你拎水。」
他一邊朝她指了指水桶,一邊就去拿碗。
那是個大碗,跟他的臉差不多大。
阿吉也不用換小碗,直接捧著大碗,蹲在廚房門外的邊上,就開始吸溜吸溜的吃著麵條。
「嗯嗯……真好吃,秋香,你的手藝見長啊,不過就是味道有點怪,你放什麼東西調料了?」阿吉跟著沈月蘿,嘴巴也刁,味覺更是發達。
「沒有啊,不就是平常的那些調料,我看是你嘴巴有問題,」秋香蹲在水井邊,搓洗衣服。
「可能吧,」阿吉也沒多想,一碗麵條呼啦幾下就見底了,再加兩個包子,他吃了八成飽。
他還沒來得及把碗送回廚房,迎面就來了個臉蛋青腫的女子。
阿吉歪靠在牆邊,一副小痞的模樣,笑容很欠扁,「喲,這不是被打成豬頭的小丫頭嗎?怎麼?臉好了,可以出來走動了?嘖嘖……還真別說,你這臉比之前的好看多了。」
姬兒的臉的確好很多,但是一雙眼睛卻是腫的,所以看上去,跟好看兩個字,絕對扯不上邊。
所以,她很清楚阿吉是在故意嘲笑她。
「這是我的事,輪不到別人過問,走開,別擋著路,」姬兒才不會跟他計較,一個丑不拉嘰的男人,還是個小小的隨從,跟他講話,簡直是浪費時間。
「我根你了嗎?小爺我站在這兒,你從那兒走,咱倆根本挨不著邊啊?哦,我明白了,你用臉走路,豬臉確實比較大,小爺好心的給你讓路了,」阿吉嬉皮笑臉的又往旁邊多走了兩步。
秋香暗罵,嘴毒的傢伙,說出口的話,足以把人氣死。
姬兒一張臉憋成了青紫,胸口也在劇烈起伏。
她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可以生氣,不可以跟他計較。
忍了又忍,艱難的別過眼睛,卻正好看見阿吉手裡拿著的空碗,「你……」
她想問,可是又不敢問,只好憤憤的走進廚房,四下尋找。
什麼也沒有,難道是被他吃了?
正想著,外面站著的阿吉忽然哎喲了一聲。
姬兒趕緊跑去外面看,只見阿吉抱著肚子,蹲在地上,表情看著很是很痛苦。
「你又怎麼了,莫不是吃撐了吧?」秋香一邊搓著衣服,一邊神情自若的問。
阿吉捂著肚子,真的是感覺到了萬馬奔騰,「我肚子痛,好像吃壞東西了,哎呀,不行了,我得去茅房!」
他剛起身呢,就聽見一聲響亮的屁。
那個屁響的呀,跟放炮竹差不多。
阿吉囧死了,要是在別的地方放屁也就算了,為啥要在喜歡的人面前放屁呢!
他所剩不多的形象啊,被這幾個屁,轟的渣都不剩。
秋香看著他匆匆跑走的身影,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定是在外面露營受了風寒,剛才又吃的太猛,這才鬧了肚子。
不行,要是阿吉因為拉肚子,耽誤主子們的事,麻煩就大了。
秋香想著,待會還是去找秦玉風拿些葯給阿吉服用。
姬兒就站在廚房門邊,她也看見阿吉跑走的背影,心裡暗恨沈月蘿的好運。
拉肚子,或許並不可怕。
但要是孕婦拉子,絕對會要了命。
下次絕不能再失手,沒事,反正這路上多的是機會,她需要好好籌劃一下。
昨夜匆忙,她也不敢單獨出去買葯,以防被人看見,引來他們的懷疑。
姬兒從廚房裡端了一碗小米粥,兩樣小菜,還有幾個包子。
穿過迴廊,快要上樓的時候,她聽見不遠處有人抱怨。
「該死的天氣,竟又下起雨來,我這些香料要是淋濕了,可就血本無歸了,真是倒霉
啊!」
原來那是一個香料商人,用馬車坨了一車的香料,準備去臨近的幾個鎮子售賣,哪知今日突然下起雨來,將他困在客棧里。
可能是先前防雨做的不好,雨勢太大的那會,他的香料多多少少都淋上雨了。
姬兒心中有了計較,快步端著盤子上了樓。
在鳳靈羽用飯的時候,她開始攢動鳳靈羽下去買香料。
天氣陰冷潮濕,弄點香料在屋裡點上,既能防蟲子,還能除濕去味道,更重要的是,能把衣服也染上香味。
鳳靈羽以前每日都要點香料,現在不是沒條件嗎?
一路奔波,連個香爐都沒有,她也不敢要求龍璟讓人去給她弄。
於是,她很自然同意了姬兒的提議。
在姬兒的陪同下,鳳靈羽挑了不少香料,回到屋裡迫不及待就點上了。
熟悉的香味,讓她心情好了不少,沉醉在香氣中,也懶得出門。
另一邊,在雨勢小了之後,沈月蘿拉著龍璟逛街市。
算起來,這還是他倆第一次一起逛街。
雖然龍公了不覺得這樣逛有什麼意思,她有什麼需要的,直接差人進到客棧,不也是一樣嗎?
幹啥非得在人擠人之間,來回穿梭。
他們先去了成衣鋪子,這裡有現成的新衣服,而且都是冬衣。
沈月蘿興緻很高,跟冬梅兩人,圍著一堆新衣裳,挑來挑去。
沈月蘿還驚訝的發現,這裡的衣服竟然大部分是從永安進的貨。
無論是從樣式還是花色,都很新穎。
聽老闆介紹,永安城進來的布料成衣,賣的最火。
沈月蘿帶著冬梅挑了很多衣服,她倆還心血來潮,挑了些布料跟棉花,因為想做小衣裳。
不管能不能做好,總要試一下。
當然,也不能忘了給龍璟挑衣服。
兩個女子在裡面挑衣服,兩個男人站在店外的廊檐下。
在這樣的小地方,他倆的相貌無疑會惹來不少的麻煩。
瞧瞧,才一會的功夫,就有不少女子圍在店鋪外,對著他們二人指指點點。
礙於兩人身上的冷意,這才沒敢上前,否則指不定鬧出什麼事來呢?
龍璟有些站不下去了,回頭看了眼,娘子挑的正起勁,他想了想,走進店裡,對沈月蘿說了幾句什麼。
沈月蘿根本顧不上他,一個勁的擺手。
龍璟並不是要離開,而是他看見街對面有家茶館,而且是敞開式的,只在上面搭了個棚子避雨。
對於文人雅士來說,這樣的地方,無疑是談天說地,討論文學最佳的地段。
龍璟的身份相貌,進到這裡,立馬就引來旁人異樣的眼光。
甚至有幾個小聲的討論上了,紛紛質疑他的身份。
秦玉風不知何時早已坐在茶館中,見他進來,自然要跟他坐在一起。
孫下在龍璟的示意下,也坐下了。
要不然他一個人站著,也怪彆扭的。
龍璟很隨性的端起桌上的茶杯,這裡面並不是什麼好茶,鄉野粗茶而已。
秦玉風看他聞茶的模樣,笑了,「這茶你能喝得下?這杯子你不嫌臟?」
他要不提,龍璟都快忘了這回事。
沒辦法,當心思專註在某個人身上時,其他的很容易就給遺忘了。
擱下茶杯,龍璟抬眼看他,「這裡有秦家的生意?」
秦家的店脯遍布南楚各地,秦玉風此次外出,正好順道查看各地的分號。
這一點,龍璟也想到了。
生意人嘛!無論何時何地,總能把時間利用到最充份。
「有兩家藥材鋪,一家當鋪,也就這麼多了!」秦玉風說的輕巧極了。
可真要掰扯起來,這貨絕對是來拉仇恨值的。
什麼叫就這麼多了?
這鎮子才多大,秦家就已佔了三個鋪子,還是最大的三個,這叫一般嗎?
龍璟習慣他的炫耀,不管是不是炫耀,反正在他看來,就是炫耀,「準確的說,是秦家的,又不是你的,聽說你那個弟弟,最近變好了,你該有危機感了。」
秦玉風也同樣習慣他的毒舌,依舊笑的如沐春風,「危機感還談不上,總歸是秦家的子孫,再怎麼說,我也想看到他成器,這個事還得感謝王妃。」
「感謝,你確定?」龍璟笑容中多了几絲嘲諷。
「不然還能怎麼辦,你家娘子太熱心,擋都擋不住,」秦玉風笑的超級無奈。
「你可以再讓他墮落嘛,以他的心性,錢跟女人,兩者只要有一,他還是一樣狗改不了吃屎!」
秦玉風愣了下,「這是你說的話?不行,我得晃晃腦袋,看是不是我聽錯了。」
龍璟竟然講粗話,他是幻聽了吧?
「再過幾年,等你人老珠黃,耳朵才會廢掉,本王說便說了,不行嗎?」龍璟當然不肯承認,他是聽多了沈月蘿的粗話,偶爾……張嘴就來。
秦玉風忍不住的笑,「我明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來你被影響的還不小呢!」
龍璟沒再鳥他,但也沒再喝茶,而是時不時的觀注對面的成衣鋪子。
秦玉風也沒喝茶,只是把玩著茶杯,「此番進京,你有何準備?」
「哼,他們想陰本王,也得有那個本事,」龍璟語氣那個傲嬌啊!
把秦玉風都聽鬱悶了,「但願一切如你所願!」
孫下忽然轉頭看了眼遠處的屋頂,隨後又收回視線,看向龍璟。
其中的含義,龍璟跟秦玉風都看明白了。
秦玉風是因為跟龍璟相處的久了,他的一舉一動,如何能瞞過他的眼睛。
「今夜不太平?」秦玉風問。
龍璟忽地笑了,「隨身帶著迷藥,萬一被劫走了,寧捨身勿捨命!」
「噗!」孫下沒忍住的笑了。
什麼叫寧捨身勿捨命,根本就是在變相的調侃秦玉風。
「有勞龍公子挂念,」秦玉風皮笑肉不笑的瞅著他,「你還是看好自己吧,別哪天著了女人的道。」
這邊談的火藥味十足,另一邊沈月蘿跟冬梅買的也很痛快。
因為買的多,不用她們自己提著,讓店裡的夥計送到客棧就好了。
下雨,店裡的客人也不多。
就在她倆買完東西,準備離開時,因為轉身太快,不小心撞著一個人。
「啊,對不起!」
「抱歉!」
兩聲道歉,一聲是沈月蘿的,另一聲是那人的。
聽見來人說話的聲音,沈月蘿還挺詫異的。
因為這人的聲音很年輕,像笛聲似的。
再一看他的臉,說不上有多驚艷,最特別的應該是他臉上兩個酒窩。
男人有酒窩,笑起來總給人很可愛的感覺。
眼前的男人子正是如此。
那人似乎也愣了下,沈月蘿今日穿的比較厚,只露了巴掌大的小臉。
額上沒有劉海,全部梳了上去,將一張俏皮靈動的小臉完全展現了出來。
「在下白子鈺,剛才是在下冒失,還請姑娘莫怪,」白子鈺拱手很誠懇的表達自己的歉意。
可站在他身後的小童,卻是滿臉的不快,「公子爺,哪裡是你冒失,分明是她不看道,差點把您撞到外面摔一身泥!」
「成子,不可亂說,」白子鈺回頭訓他。
沈月蘿懶得理會這二人,不就是撞了下嗎?又不是撞壞腿了。
正要走呢,冬梅也不幹了,一手掐腰,一手指著白子鈺,「喂喂,你這人是怎麼管教下有人,竟然當著主子的面胡攪蠻纏,身為男人,難道不該先讓道嗎?竟好意思直接撞過來,我還要懷疑你存心不良呢!」
面對冬梅的怒吼,白子鈺倒還真有了一點惱意,「這位姑娘說話是否太刻薄了,大家都是不小心,我家小僕言語衝撞,我已經訓過他,姑娘何必說話那麼難聽呢?」
這回輪到沈月蘿不幹了,「刻薄?這就叫刻薄了?那是你還沒聽到更難聽的,一個小廝而已,你如果管不好,就不要帶他出來,像個瘋狗一樣亂吼,很吵人的,知道嗎?」
「你!」白子鈺震驚了,看著挺漂亮的女子,怎麼說出口中的話,這樣難聽。
「我怎麼樣?看你長的人模人樣,沒想到,也是個草包,」沈月蘿不耐煩的一把將他推開。
她現在脾氣急躁,忍不下怒火。
就如龍璟說的,很燥,心火重,偶爾得發泄。
她覺得只是那麼一推,卻在走了兩步之後,聽見很大的響聲。
回頭一瞧,那個男人竟被她推倒,腦袋撞在櫃檯的尖角。
真是有夠倒霉的,那麼多的巧合,都被他一個人趕上了。
「主子,你說這人是不是紙糊的,」冬梅小聲在她耳邊說。
沈月蘿表情古怪的點頭,「估計是的,就這麼推一下,就撞到頭了,該不會是碰瓷的吧?」
她能想到的,只有這一種可能。
「碰瓷?什麼是碰瓷?」冬梅還沒問完。
那個叫成子的小廝就已撲到主子身邊,「少爺!少爺!你怎麼樣了,哎呀,流這麼多血,少爺,你還好嗎?堅持住啊,小的這就去給您請大夫。」
白子鈺感覺頭上濕糊糊,用手一摸,竟然是血,不過血好像不多,「我沒事,就磕破皮,別大驚小怪的。」
沈月蘿鬆了口氣,「原來不是碰瓷的,這就好。」
白子鈺從地上爬起來,還特意看了下沈月蘿的手,感嘆道:「姑娘,你這手真厲害,要是再重點,我這頭恐怕就得穿個洞了。」
「錯了,不是我手勁大,是你弱不禁風,否則像我們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怎麼可能把你傷成這樣,說真的,你身體太差勁了。」
聽到沈月蘿語氣中滿是諷刺,白子鈺反倒笑了,「其實也不能怪你,當然更不能怪我,得怪它。」
白子鈺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枚算盤珠子,「要不是我踩著它,哪那麼容易摔倒。」
他也是剛剛想到的,剛才腦袋有點懵。
沈月蘿忽然笑了,「你這人真逗。」
「我叫白子鈺,不知姑娘芳名,」白子鈺連頭上的傷都顧不得擦,合問上了。
成子納悶死了,難道公子撞壞頭了?
往日多少漂亮姑娘對他擠眉弄眼,他最多也就是客套的笑笑,根本不去搭理人家。
怎麼今日,如此主動了?
冬梅傻呼呼的,還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的,「這是我家主子,但是名字不能告訴你,女人家的名字,怎麼能隨隨便便告訴一個外人。」
白子鈺揚起嘴角笑了,那兩個酒窩,越級可愛,「那是那是,是在下失禮了。」
也許是他的兩個酒窩太招眼,沈月蘿已經忘了之前的矛盾,很瀟洒的擺了擺手,「別這麼酸腐,一件小事而已,行了,我們要走了。」
雖然小鮮肉,看著不錯,但是醋罈就在對面坐著,她可不敢再跟這酒窩耗下去,萬一叫醋罈子看見了,晚上還能睡覺嗎?
可事與願違,也不知白子鈺是怎麼想的,還是腦袋開花,讓他上癮了,竟頂著破了的腦袋,跟著沈月蘿身後,「你不是本地人吧?外地來的?莫不是因為下雨,被困在這裡走不了,在下有一處莊園,就在鎮外不遠的地方……」
沈月蘿走出鋪子,還沒喘口氣呢,就被他喋喋不休,吵的很煩。
還是龍璟好,偶爾少言,偶爾多話,都在她需要的時間。
成子也是一臉的不解,「公子,外面還在下雨呢,您不是要給表小姐買衣服嗎?還弄晚了,不然表小姐又要生氣了。」
白子鈺推開他,「上官芊十日有八日都不高興,我才不想哄她!」
原本就不願意做的事,他也是被家裡逼著才來的店裡,眼下有了拒絕的理由,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沈月蘿在聽到上官芊這個名字時,腳步停住了。
與此同時,對麵茶館中的龍璟已看見她走了出來,當然也看見跟在後面的尾巴。
出乎秦玉風意料,他本以為龍璟會在第一時間衝上去,將那丟出去。
可事實恰好相反,龍璟不僅沒有衝出去,反倒坐的更穩了。
這讓秦玉風很不放心,「你……莫不是氣糊塗了吧?」
龍璟瞪了他,「怎麼會。」
「那你為什麼會是這個反應?」
「我該有什麼反應?唉,你不會懂的,不能管的太緊,會把她逼急的,你沒發現她最近脾氣更大了嗎?」龍璟挑眉,明明是在笑,可在秦玉風看來,他這笑很恐怖啊!
明明又是無奈的語氣,秦玉風卻聽出了一絲殺意。
「你就裝吧,明明是恨不得上去把人撕了,偏要在這裡裝,她雖是孕婦,但絕對沒你想的那般嬌氣,她底子好著呢!」
「哼,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等你有了媳婦就能明白我的心思,」龍璟這會是真無奈了。
他又不是神仙,不能事事都掌握住,尤其是在沈月蘿這件事上,他完全是被動啊!
白子鈺追上沈月蘿,見她站著不動,還以為她在等著自己,笑容更可愛了,「你還有哪些地方要去嗎?我可以給你帶路,這一帶我最熟悉了。」
沈月蘿轉回身,「你認識上官芊?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白子鈺被凌厲的眼神驚到,話都沒過腦子,直接就說了出來,「她是我遠房的表妹,其實也不是遠房,只是祖上有點交往,前兩日她突然來了,我娘便讓我好生招待。」
成子忽然陰陽怪氣的接下話,「豈止啊,夫人還有意讓她做白家的少夫人呢!」
沈月蘿凌厲的視線掃過成子,「你閉嘴,我沒問你,冬梅,他再手插嘴,給我打!」
「是!」冬梅早就想揍他了,一聽這話,立馬擺出要打人的架勢。
成子比冬梅矮了一個頭,從氣勢上就被壓了下去。
白子鈺不管成子了,一心只在沈月蘿身上,「你認識上官芊?她是永安城的人,難道你也是?」
「哼,認識,我當然認識,還有仇呢,」沈月蘿咬著唇,想到上官芊對龍璟的心思,再想到她跟龍璟坐在一起時,怎麼看,好像都很般配似的。
龍璟要是聽到這話,估計得氣內傷了。
他什麼時候跟上官芊坐在一起了?
就算在議事大廳里,他們也隔了十萬八千里的。
白子鈺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沈月蘿哪能看不到端坐在那的龍璟,她看過去的時候,也正好迎上龍璟看過來的目光。
「哼!」沈月蘿小脾氣上來了。那個上官芊,一看就是為了追龍璟來的。
而且還是比她出發的早,她走的肯定是旱路,所以才慢了些。
龍璟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只在眼底深處,有一抹笑意。
沈月蘿嘴巴撅的老高,用兇巴巴的眼神瞪他:小樣!看把你美的。
龍璟雖然聰明,但也不可能事事都知道,所以他根本不曉得沈月蘿在氣什麼,只好對著她揚唇一笑。
白子鈺發現沈月蘿在看著某個地方,順著她的目光,自然不難發現那個身穿墨色衣服的男子。
龍璟將目光轉向白子鈺臉上,這回可不一樣了。
笑意瞬間消失,只剩刺骨的冷意。
白子鈺傻眼了,他得罪人家了?
說曹操,曹操總會到。
上官芊坐在轎子里,悠然自得的欣賞著雨中的街道。
朝這邊走過來時,她先看見的是白子鈺。
白家她以前也來過一次,雖然算不得有多熟悉,但怎麼說也沾著親,她本以為借宿幾晚沒什麼大不了的。
哪知白家老夫竟然熱情的將她留下,看那個意思,是想跟上官家結親,想讓白子鈺娶她。
哼!癩蛤蟆想吃特肉。
白子鈺雖然長的還可以,但跟龍璟比起來,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白子鈺,你還站在這兒幹嘛,我要的東西呢,」轎子在白子鈺身邊停下,上官芊語氣不爽的質問他。
白子鈺一聽她的聲音,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沒買到,你想要的話,自己進去看看就是。」
沈月蘿負著手,繞到轎窗旁邊,堆著滿臉的笑意,湊到上官芊面前,「喲,故人異地相逢,真是巧啊,上官姑娘,一向可好?」
看似客氣的問好,可是誰都能聽出來,她的話里沒有半點好意。
上官芸驚了上,她是沒想到一直苦苦尋找的人,竟在這裡碰上了,「原來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王爺也在?」
話說到最後,上官芊的表情急劇變化,急忙走下轎子,四處尋找。
龍璟坐的位置並不偏僻,她一眼就看見了。
頓時那個春心蕩漾啊,跟個害羞的小媳婦似的,扭啊扭的。
白子鈺看的不明不白,「表妹,你又在看什麼?別胡鬧。」
沈月蘿譏諷的笑道:「還沒看出來嗎?她在犯花痴,而且是對著別人的相公犯花痴,果真是人至賤則無敵。」
上官芊沒等到龍璟的回應,心裡本就不舒服,再一聽到沈月蘿的嘲諷,頓時怒不可遏,「沈月蘿!你說什麼呢!本小姐可不是你,不管什麼身份都想攀高枝!」
冬梅氣的不行,「喂,你夠了沒有,就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女子,我家王爺連一個眼神都不會給你,真不知道你在這裡嘚瑟什麼!」
上官芊臉口劇烈起伏,可想而知她氣成什麼樣,「賤/人,我不配,難道她就配嗎?」
憑什麼?
她是文官世家,也是書香世家。
沈月蘿又是什麼人,名不見經傳的小村姑。
這個事,上官芊不知琢磨了多久,越想越不甘。
與其說她想著龍璟,倒不如說她最恨的人是沈月蘿,恨自己輸給了她。
街上的吵架聲,引來龍璟的注意,他終於動了。
其實早就想動了,早不過一直忍著。
龍璟一動,孫下跟秦玉風自然也跟著沖了出來。
「滾!」龍璟連一個多餘的廢話也不想說,摟著沈月蘿就要離開。
白子鈺還處在呆愣狀態,這又是怎麼回事?
上官芊一看龍璟摟著沈月蘿就要離開,氣的直跺腳,「王爺,你難道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上官芊啊!」
沈月蘿聽不下去了,龍璟不想理,那是他的事,她可忍不了。
她沖回上官芊面前,指著她的鼻子,鐵青著小臉,「我告訴你,人可以犯賤,但不能賤的沒底線,說真的,像你這麼賤的,我還是頭一次遇見,姑奶奶現在心情很不好,相公,你說怎麼辦?」
她跳脫的超快,一般人還真跟不上她的節奏。
也只有龍璟站在那,淡然處之,還給了她最佳的建議,「為夫早跟你說了,心中有燥氣,應當及時發泄,不能憋著!」
要說龍公子寵妻,那真是天下獨一份。
連打架這種事,都可以沒機會創造的滿足她。
沈月蘿冷笑一聲,「你聽見了?還有話說嗎?」
上官芊哪裡肯理她,眼睛還是在龍璟臉上打轉,只不過換了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龍大哥,這樣凶的女人,你怎麼能要她,你看她多會裝。」
「哎喲,我這爆脾氣,」沈月蘿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上官芊超會薄取同情,捂著被打偏的半邊臉,眼淚汪汪的看著沈月蘿,「王妃姐姐,只要你肯同意讓我陪在王爺身邊,哪怕是做牛做馬,我也心甘情願!」
「做牛做馬?哈,好啊,那我就成全你!」
接下來的一幕,讓很多人都記住了。
只見兩個如嫡仙般的男人,悠然的圍著一個俏生生的女子。
而那個俏生生的女子,卻是一臉兇殘相,對著一個弱小的女子暴打出手。
偶爾有人想上前勸阻,就連白子鈺也看不下去了。
這樣個打法,是要把上官芊往死里打呀!
可是龍璟一個輕輕的手勢,所有人都不能靠近,孫下像個雕塑似的,攔住了所有人。
秦玉風眼神輕鬆的看著,偶爾冒出一句,「這個打法,會不會太殘暴了?」
說是殘暴,可他的眼神似乎沒這個意思。
「殘暴嗎?還好吧,沒將她抽皮扒筋已是她走大運了,」龍璟懶得看那個被打的半死的女人,他的視線都在沈月蘿身上。
原來他的娘子打起人來,還挺暴力的。
連頭髮都甩亂了,衣服也弄髒了一塊,臉蛋因為運動過多,紅的跟蘋果一樣。
秦玉風語氣古怪的道:「可她是你的愛慕者,龍公子,人家可是滿心喜歡著你的,嘖嘖……」
「你若喜歡,把她帶走好了!」
「呵,算了吧,以前還有點看頭,現在成了豬頭,哎喲,骨頭還斷了,我去看看,」秦玉風走過去,看似不小心的踩到上官芊斷掉的手腕。
這下可好,本來還可以接上的手腕,徹底的碎成渣了。
冬梅在一旁搖旗納喊,「主子加油!」
上官芊疼的都叫不出來了,眼睛一翻,昏死過去。
沈月蘿打累了,站在那喘氣。
龍璟掏出帕子走過來,輕聲問:「累嗎?手擦乾淨,弄的這麼臟……」
白子鈺又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世上還有這樣的人。
地上的上官芊,孤零零的躺著。
沒辦法,白子鈺只能硬著頭皮,讓人將她抬走。
秦玉風站在那,語氣似乎有些幸災樂禍,沖他們喊道:「她的手廢了,乾脆砍了,省得感染,危及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