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青靈出葬
拿下了周玲兒之後,程流錦還有一件最要緊的事情,那就是為青靈辦一場風風光光的葬禮,讓她光明正大的入土。
因為,在這個時代,橫死的女子是不允許有葬禮的,更何況,還是因為姦汙死去的女子,沒有被暴屍荒野,都已經是非常難得的存在了。
而且還有一點,青靈只是程流錦的丫鬟,從來都沒有主人給下人辦葬禮的先例,這簡直就是在自降身份。
但程流錦卻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她不怕人說什麼,她就是要程書頤和王秀清看著,她程流錦,非但不會死氣沉沉的,反而會越活越好,直到,將他們都氣的送上西天。
停靈三天之後,今天就是青靈出殯的日子。
程流錦一身素縞,抱著一個方方正正的錦盒走在最前面,裡面是一套嶄新的衣裙首飾,是當初她曾想著要買給青靈的,但沒想到,青靈卻是再也沒有機會能夠穿上了。
隨著漫天的紙錢被拋灑上高空,又洋洋洒洒的落下來,小廝們腳步緩慢而沉重的抬著青靈的棺木前行著,而圍觀的人不斷的指指點點,對程流錦驚天動地的行為議論紛紛。
而這件事情,也很快的傳進了程書頤的耳中。
『啪』!
程書頤狠狠地將手邊的茶杯掃落在地,混著茶葉的熱水在地面上還不斷的冒著熱氣,而茶杯的碎瓷卻是崩的滿屋子都是。
「這個混帳東西!簡直是越來越不像話!」
程書頤只覺得,自己的飛快被氣炸了,程流錦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好歹也是右丞府的小姐,還是柳瀠洄的師父,竟然為了一個丫鬟出喪,而且,還是個被姦汙致死的丫鬟,這讓他的老臉到時候往哪兒擱!
而見狀,老夫人卻是冷哼了一聲道,「哼,書頤,人家現在,可已經不是你的女兒了。」
「母親!」
一聽這話,程書頤的雙眼便通紅起來,而一旁的程宇睿便急忙打圓場道,「父親,祖母,我嘗著這蓮葉紅棗銀耳羹著實不錯,炎夏里正好消暑,也去去火氣。」
是的,今天是為了程宇睿專門舉辦的接風宴,所以,難得的,各懷心思的一家人便全部都聚到了一起。
但是這一頓飯,其實是吃的每個人都不怎麼舒服。
「我聽說,你昨日去了那個混賬那裡?」
程書頤一臉的陰沉,看著只顧低頭喝湯的程宇睿,恨不得抄起面前的一根雞腿來,狠狠地砸在程宇睿的頭上。
這個不爭氣的東西,還嫌右丞府的臉丟的不夠么,竟然還敢去找她!
「父親,她是二妹妹。」
程宇睿正色的更正著,又皺著眉說道,「您貴為右丞,怎可整日滿口的髒話,二妹妹又是個女流之輩怎能擔得您如此的惡罵……」
「放肆!」
程書頤頓時就拍了桌子,瞪著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幾乎將桌上的湯湯水水都拍的飛濺出來,而也正因如此,飯桌上的氣氛便凝重起來。
可這還不算,因為,程宇睿竟然將面前的飯碗一推,徑自起身憤憤的離開了。
「你個混賬!」
程書頤氣的滿肚子疙瘩,頓時也吃不下去了,於是便也拂袖而去。
於是,這頓好好的接風宴,便這樣子不歡而散了。
城外。
程流錦將青靈的墳選在天音小築不遠處的一片竹林里,這裡環境清幽,又常日有鳥語花香,想必,青靈一定會喜歡這裡。
於是,看著已經被開好的墳坑,程流錦輕輕的揮手,示意落棺。
青靈,你安息吧,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隨著程流錦的命令,小廝們便緩緩的將棺木落下,又有條不紊的抬著棺木,輕手輕腳的落進坑中,最後開始填土。
「再等等。」
程流錦張了張嘴,卻並沒有發出聲音,這才終於反應過來,自己這幾天中,是絕對不能再說話了,於是,便拍了拍手,示意小廝們先停下。
而就在小廝們停手的時候,程流錦卻是蹲下身來坐在棺木旁,伸手輕輕的撫摸著棺蓋,一遍又一遍。
小廝們都曉得,她是有話要對青靈說,於是,便也都住了手靜靜的等著,看著她們主僕二人進行最後的訣別。
青靈,記得上次我答應你的新裙子,我做好了為你穿在身上了。
盒子里的,是我打算送你的生辰禮物,你是八月十九的生辰,可是,這還沒進八月的門,你就走了。
青靈,我不知道,你是否也會像我一樣,已經去了別的世界活著,但是請一定要記得,好好保護自己,一定記得勇敢的還手,不要受別人的欺負。
還有,我會一直想你。
程流錦盯著棺蓋默默地落著淚,將這些話一遍又一遍在心中重複著,她無法說出來,也無法傳達給青靈,只希望,若真的有靈魂存在,青靈可以感受到她的心意。
「好了。」
最終,分別的時候還是要來臨的,程流錦抬起頭來,對著小廝們做了個口型,示意自己完成了道別,於是,小廝們便又開始填土了。
但這時候,一輛馬車卻飛奔而來,而緊接著,一個聲音,就彷彿是利箭一般,橫衝直撞的傳到了程流錦的耳中。
「程流錦你這個喪門星,簡直是晦氣死了!」
是程盈悅。
程流錦冷笑著挑眉,想必,是知曉了自己選擇將青靈葬在這裡,所以才趕來的吧,畢竟,這裡距離天音小築,也不過半里地的路程。
至於為什麼她自己氣勢洶洶的找來,當然是因為做賊心虛啊,青靈的墳墓在這裡,以後,她還怎麼敢來天音小築。
「攔住她。」
程流錦轉身朝著其中一個小廝做了口型,便又揮了揮手,示意剩下的人繼續填土。
「程流錦你個賤人,還不趕快讓你的賤狗讓路!」
而果然,程盈悅一下車,就被小廝給堵住了去路,甚至,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就是不讓她到程流錦的身邊去,見狀,車夫便也撂下馬車衝上前來幫忙,但是,卻被小廝一腳給踹翻在地。
「哼。」
程流錦的鼻中溢出一絲微不可聞,只有自己能聽見的冷哼來,卻也不理她,就只是靜靜的看著黑色的棺蓋被土全部覆蓋,最後,豎起來一個墳尖。
青靈,你放心,害我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讓她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