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艱難的選擇
「煜睿告訴爺爺，股票市場有人涉嫌內部交易，惡意炒高股價，」華芷彤邊往樓上走，邊對我說，「我們一直在監視這隻股票的資金流動，近幾天，股票開始瘋長，我們發現了幾筆可疑的大金額資金流動。」
說著話，華芷彤已經打開了陸煜睿書房的門，她招手讓我跟她進去，然後對我說，「找與股市有關或數額支出龐大的文件和資料。」
我見華芷彤著急的樣子，也不敢耽誤，邊翻文件，邊問她，「股票的事情我知道，但這跟煜睿有什麼關係？」
「購入股票的大金額資金，是從瑞宏集團流出去的。」
我手一抖，手中的文件啪的一聲全落在了地上。
華芷彤瞥我一眼，繼續道，「證監會已經請煜睿回去接受調查了，稍後他們就會派人來搜文件，在他們搜之前，我們先找一遍，千萬別讓他們再搜出對煜睿不利的證據。」
我腦子有些亂，「線索都是煜睿提供的，他怎麼可能還會參與到這場內部交易里，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是被陷害的！」
「蘇茉，沒人用腳趾頭想事情。還有，我們監視到的資金流動，是從瑞宏集團流出去的。這是事實！煜睿現在已經是內部交易的參與者了，如果再被找到證據，證明他是策劃者，他的量刑將會翻倍。」
我身體猛顫一下，沉重的打擊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我深吸一口氣，「你說量刑？！煜睿會被判刑？他是被陷害的，你現在幫他，不也是確認這點嗎！」
「那就找到證據，證明他是被陷害的！」華芷彤煩躁的揉揉頭髮，皺眉看向我，「蘇茉，我也很著急，我也知道他是被陷害的，但證據擺在那裡，我不可能騙你，他什麼事情都不會有！財務數額龐大的支出，董事長是要簽字的。」
「你的意思是，明知他是無辜的，我們也幫不了他？！」
「證監會調查還在進行中，但目前為止，瑞宏集團是最具實力的參與者，也是策劃的嫌疑人，我和爺爺會盡量幫煜睿，但我不敢保證，他會不會沒事。」
「到底是誰！那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要一直害他！」我急的眼淚往下飆。
他都跟陸家撇清關係了，可害他的人為什麼還不收手！
華芷彤道，「蘇茉，越到這時候，我們越要保持冷靜，先找資料，別讓煜睿的處境更糟。」
我忙點頭，收斂心神，讓自己保持冷靜，強迫自己去看文件，白紙黑字，每一個字我都認識，可看下來，卻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麼。腦子是僵的，無法處理我眼睛看到的文字。
我覺得自己沒用極了，抬起手，毫不猶豫的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響，我半張臉都麻了。
華芷彤嚇了一跳，忙抬頭看我，問我怎麼了？
我擺手，「我沒事，看文件！」
大腦終於恢復了工作。
兩個小時后，證監會的調查員來了。
我和華芷彤已經把書房所有帶字的東西都看了一個遍，我倆沒找到任何可疑，調查員也沒找到。
調查員走後，華芷彤也要走。
我忙把她拉住，急的眼淚打轉，「一定要幫他。」
華芷彤安撫的拍拍我的手，「放心，我和爺爺一定盡全力。」
華文生和華芷彤盡全力，陸煜睿也沒能回來。
他被關押，接受調查，不允許探望。
調查很隱秘，對外放出的消息是陸煜睿身體不適，休養幾天。
剛開始，華芷彤還能見到他，跟我講講他的情況和調查的進展，讓我不要擔心。可兩天後，隨著調查的深入，華芷彤也見不到他了。
因為華芷彤曾和陸煜睿有過婚姻，華家和陸家關係又一向交好，華芷彤被撤出調查組。我們這群人也徹底沒有了陸煜睿和調查進展的消息。
陸煜睿被抓進去的第五天，股票漲了八天後，突然停牌。股票持有公司發布退市公告。
這意味著，開盤后，這隻股將會暴跌。
這則公告發布的當天，就有不少股民要跳樓，他們手裡握有大量的股，賣不出去，賠了個血本無歸。
一時間，新聞全是在報道這件事。
我雙眼無神的盯著電視，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強烈，造成了這麼大的轟動與不良的社會影響。證監會調查結束，一旦公開消息，要量刑的時候，這些也會考慮在內，刑法會更嚴重。
這段時間，蘇易寒和白少辰他們也在想辦法幫陸煜睿，但華文生都做不到的事，他們就更沒有辦法了。
我從每天追問他們進展，到後來完全麻木。
失去陸煜睿消息的第五天，我的忍耐到了極限。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什麼都不做的乾等，快讓我瘋了！
我拿著手機去了卧室，找到鄧康的手機號，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喂。」
「鄧先生，是我，蘇茉。」我握著手機的手用力，咽喉發緊，他是我最後的希望。
「我知道是你，」鄧康聲音慈祥，「這段時間我沒在國內，煜睿那小子也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你們現在還好么？婚期是不是定下來了，告訴我幾號？」
我眼淚打轉，潤了潤喉嚨，才聲音顫抖的道，「鄧先生，我們過的不好，我有事想求您。」
我把陸煜睿被抓的事告訴了鄧康。
鄧康大吃一驚，「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現在才告訴我！我派去保護煜睿的保鏢是幹什麼吃的，怎麼連這種消息都不知道彙報！蘇茉，你先別急，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煜睿是好孩子，我相信他不會幹這種事，我一定想辦法，給他清白！」
「謝謝……謝謝您……」我已經沒心思去思考，鄧康是不是對這件事真的一無所知。
掛斷電話，我又開始了焦灼的等待，不過這次，沒再讓我等那麼久。
當晚，陸煜睿就回來了。
當我打開大門，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是陸煜睿時，眼淚瞬間涌了出來。我撲到陸煜睿懷裡，用力的抱緊他，生怕一鬆手，他又不見了一樣。
「我好想你，不要再走了……」
陸煜睿輕拍拍我的後背，「我們進去說。」
他將我從他懷裡推出來，這時我才看到，陸煜睿身後還有人，是鄧成沖。
鄧成沖對著我燦爛的一笑，「大嫂，我奉父親的命令，把大哥接回來了。」
我對著他點頭，「謝謝。」
陸煜睿瘦了，下巴有著青色的鬍渣，一雙眼睛裡布著紅血絲，下眼瞼覆著一層青色。一看便知，這段時間，他並沒有休息好。
他讓我帶鄧成衝去書房等他，他回房間收拾一下再過來。
我幫鄧成衝倒了茶。
「大嫂不必這麼客氣，」鄧成沖笑道，「證監會那些傢伙做事一向隱密度很高，以至於父親一直沒有收到消息，否則一定不會讓大哥吃這麼久的苦，也讓大嫂跟著擔心了這麼久。我們是一家人，大嫂不必擔心麻煩到我們，遇到什麼不順的事，都可以來找我們。」
「謝謝。」我想了想，還是問道，「調查結束了嗎？煜睿還會不會再被抓進去？」
「今天我是用鄧家的名義把大哥保了出來。」
也就是說，陸煜睿依舊沒有洗清嫌疑。
「他是被陷害的，能再幫幫他嗎？」我期盼的看著鄧成沖，真的不想再讓陸煜睿被抓走了。
「我當然願意幫大哥，但這件事也要看大哥配不配合。」
還陸煜睿清白，陸煜睿怎麼會不配合？我不明白鄧成沖的意思，剛想接著問，書房門突然被推開，換上一身家居服的陸煜睿走了進來。
他剛洗了澡，發梢還在往下滴水，頭上蓋著條毛巾，邊走邊擦頭髮，鬍子也颳了。臉上還帶著濃濃的倦意，但比剛回來時已精神了不少。
陸煜睿看向我，「你先出去。」
我知道他倆要談事情，說了聲好，剛要往外走。
鄧成沖開口道，「大哥，就讓大嫂留在這裡吧。大嫂在這裡，我會更有安全感。」
陸煜睿眉頭緊了一下，眸光變寒，卻也沒再說讓我出去的話。
陸煜睿坐到書桌后，鄧成沖拿出一份文件，放到桌子上。
然後笑眯眯看著我和陸煜睿，道，「大哥，大嫂，咱都是一家人，我說話也就不繞彎了。大哥這次犯事，我能幫他擺平，但我不能幫一個敵人，把這個文件簽了，證明我們是一路的人，我就幫你。」
陸煜睿翻開文件，我也低頭去看。這是一份很普通的投資的合同，但奇怪的是資金數額。投資數額和最後賺取的數額是相同的，中間產生了利益歸瑞宏集團所有。投資方把錢給瑞宏集團並不是為了掙錢，而只是為了走一個過場。
我腦子轟的一聲，要麼是這份合同金額寫錯了，要麼這就是一份洗黑錢的協議！
鄧成沖道，「大哥，我知道現在證監會的人正在盯著你，所以股票，我就不讓你參加了。而這筆錢如何從你公司賬上走一圈，又什麼時候吐出來，都由大哥決定。你第一次做，我允許你時間長一點。」
我驚愕的看向鄧成沖，「這次股票的內部交易，是你策劃的？是你在陷害我們！」
我還向他求助！我真是急傻了！他不是什麼好人，我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嗎！
鄧成沖明媚的笑顏現在看在我眼裡，也變成了充滿陰謀的醜陋，他道，「大嫂，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是在幫大哥。大哥可以選擇不簽字，選擇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