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相為謀
久違了的陽城,依舊是繁華一片,不似龍城那種寂靜裏透出點點的熱鬧,陽城,仿佛永遠都是那般大氣的喧鬧。從馬車的窗戶探頭朝外,單雙雙看到的車水馬龍的景致並沒有和她離開之前有多少大的差別,賣糖葫蘆的依舊還是站在巷口賣糖葫蘆,賣胭脂的老太太也還是守著攤子在街邊為來來往往的女人們挑選適合她們的胭脂,一切的景象,就如同昨天那般清晰地展現在了單雙雙的眼前。
“姑娘,您和沈公子原來住在陽城的哪裏呢,怎麽馬車走了這麽久還沒有到?”本應該把單雙雙送到陽城城門口就放人離去的馬車,在白曇和沈月白的交涉以及單雙雙的堅持下,還是被默許了將單雙雙送到小苑門口。
沈月白雖然並不想要這麽做,但是單雙雙卻一反常態的要堅持坐馬車回家,想想這一路白曇她們將單雙雙保護得很好,沈月白也隻好默許了她們的請求,就這樣,在陽城的大街上,沈月白和七爺的這一支龐大的混合隊伍依舊浩浩蕩蕩地行進。
“快到了,再過了這條街,就到小苑了。”單雙雙雖然不大出門,但是去小苑的路她還是非常的熟悉,而且從小苑往東走上一炷香的時間,就是她曾經的家,如今被燒成廢墟的宰相府了。
“姑娘,那您見過我們主人了麽?”白曇知道這一路每天晚上她的主子-——七殿下都會去單雙雙的房間裏看單雙雙,也知道她的主子在單雙雙睡著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會吵醒她的,昨晚鳶尾沒有點安神香,七爺也沒有再讓白曇跟著,所以單雙雙到底有沒有見到七爺,白曇並不清楚,隻知道她的海棠師姐今天告訴她說要把單雙雙送到家門口,她也隻是接了命令照辦。
單雙雙點點頭,“我見到他了,真想不到你們嘴裏的主子會是七爺,還害我猜了很久呢!”說完,單雙雙不以為意地笑笑,好像並沒有怪白曇她們沒有提前告訴她她們的主子是七爺一樣。
“姑娘,對不起,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主子不讓我們說的事情我們就是死也不能透露半個字。”一開始接到七爺的命令的時候,白曇也想不通為什麽七爺要為這麽一個女人大動幹戈,但是經過這幾天的相處,白曇發現單雙雙確實是個不錯的人,也就漸漸認同了七爺的觀點,和單雙雙也慢慢地熟悉了起來。
“我知道,我又沒有怪你們,七爺是不好表明身份的,不然他就沒有辦法像現在這樣保護我了,我也能理解你們的處境,再說了。你們這些天把我照顧地這麽好,我謝謝你們都來不及呢!”單雙雙笑著拉住了白曇的手,眼神真摯地看著白曇、綠萼和鳶尾三個人說道。
隨著一聲馬鳴,馬車停了下來,大部隊已經到達了小苑的門口。
琮兒率先跳下馬,從身上掏出了鑰匙,打開了小苑的大門。秋天已而已經到了,種在小苑的那些樹上都已經掛上了累累的果實,一個一個,綠森森的,煞是可愛。
單雙雙被白曇攙扶著從馬車裏走下來,看著眼前的景象,還是傻嗬嗬地扯起了嘴角。本來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回到這裏了,想不到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她還是重新回到了這裏,也許有些東西,是命運裏注定的,就是想逃也逃不掉。
沈月白從馬上帥氣地飛身下來,卻是走到了白曇的身邊,“勞煩白曇姑娘派幾個姑娘和琮兒把東西搬進小苑整理吧,還有,派幾個人把園子打掃一下,等下我和你們主子在院子裏有事情要談。”
白曇先是一愣,旋即好像明白了什麽,對著沈月白一行禮,“是,沈公子,白曇這就去安排。”語畢,就領著綠萼和鳶尾去了小婢們站隊的地方去安排沈月白剛才交代的事情。
“公子,你這是······”單雙雙偏頭看著沈月白,有些看不懂他的做法,沈月白一向都是不喜歡麻煩別人的,怎麽這次竟然就像自己人一樣吩咐白曇做事呢,這不像他!
“反正都要成為盟友了,他的人我當然就可以先借用一下了!”回頭看了一下正在有條不紊地安排人手的白曇,沈月白麵無表情地開口,“不得不說,他的這些手下確實很不錯!”
“公子,你知道白曇的主人是七爺?”盟友一詞,讓單雙雙一陣震驚,沈月白怎麽知道七爺要和他結盟?他又是怎麽知道這個主人就是七爺的?
“白曇、綠萼、鳶尾,這三個名字不是和海棠、牡丹有異曲同工之妙麽?我想,也隻有他會給手下取這些名字吧!”沈月白淡淡地開口,一切他早就已經明了,除了那個天下傳聞風流無度的七皇子,還有誰能把這麽多如花似玉的姑娘當侍婢呢。
單雙雙咬唇,想來好像確實是七爺做得太明顯了,無端端派出了這麽多姑娘們,反倒讓沈月白猜了個正著。
“啪,啪,啪!”三聲清脆的擊掌聲忽然響起,就在不遠處,七爺穿著一身深棕色的長袍拍著手掌朝著沈月白和單雙雙走了過來,“不愧是我二哥最器重的人,少年將軍沈月白,果然名不虛傳!”說話間,七爺已經走到了沈月白的麵前,後麵還寸步不離地跟著海棠。
沈月白依舊噙著淡淡的笑意開口,“恐怕,欣賞在下的,不止二皇子一個人,七皇子你說是吧?”
“沈月白,看來隻能是沈月白你啊!”七爺在聽到沈月白的答話之後,放聲大笑了起來,接著搖了搖頭,說出了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更奇怪的事情是,沈月白好像竟然還聽懂了七爺的這句話,嘴角的笑意也更濃了些,“七爺需要的,也不就是沈月白麽?”
站在一旁的單雙雙聽著這兩個男人的對話,簡直就是一頭霧水,隻好扯了扯海棠的袖子,悄聲問道:“海棠啊,你能聽明白公子和七爺他們兩個在說什麽麽?”
海棠微微一笑,看著七爺回答到,“我們能不能聽懂並不重要,主子和沈公子能互相聽懂就夠了。”
“主人,院子已經打掃完畢,主人可以去裏麵歇息了。”白曇從小苑裏走出來,對著七爺稟告。
七爺點點頭,看了一眼麵前的沈月白,“很好,進去詳談?”前一句是對白曇的誇獎,後一句,則是對沈月白說的。
“自然。”沈月白也簡單的回答了兩個字。
看著兩人肩並肩走進小苑,單雙雙徹底驚訝了,這兩個人的默契什麽時候達到這樣的程度了,竟然可以簡略到這樣的地步!
海棠總是跟在七爺身後的,而單雙雙也是要跟著進去看看,所以她們兩個人就一起走在了沈月白和七爺的後麵,一個不經意的側頭,卻讓單雙雙嚇了一跳。
“海棠,你怎麽了?”單雙雙猛然看到的,是身邊海棠慘白的臉色,光滑的額上已經泛起了密密的汗珠,一看就是十分難受的樣子,單雙雙立馬伸出手扶住了她,張口欲喊住七爺。
海棠卻製止了單雙雙,隻是一隻手捂住了小腹,虛弱地開口,“姑娘,我沒事,不要驚動七爺,他和沈公子有重要的事情要談,我能堅持住的!”
看著海棠現在難受卻堅持的樣子,單雙雙終於還是點了點頭,扶著海棠走進了院子裏,站到了七爺的身後。
“七爺,喝茶。”待七爺和沈月白在院子裏坐了下來,琮兒就立馬拿來了剛泡好的茶水,放好之後就規規矩矩地站到了沈月白的身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沈月白和七爺這個樣子怕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商量,琮兒當然也能看出來。
不僅是琮兒,黑胖子當然也看出來接下來他們要商量很重要的話題,於是走到琮兒身邊,一把勾住了琮兒的脖子開口,“看來你們要談很久嘛,琮兒走,和胖子我買菜去,這麽多張嘴的東西,我一個人可搬不回來!”說完,黑胖子就不由分說地把琮兒拽離了沈月白的身邊,好像是故意不讓琮兒聽到什麽。
七爺端起茶喝了一口,有些不解地開口,“你怎麽知道我會來找你?”
“在下並不知道七爺要找月白,不過,七爺若是不來,月白定是會去找您的。”沈月白把茶端在手裏,卻沒有要喝的意思,隻是悠閑地輕輕吹著。
“看來我應該感到榮幸才對,不過,那麽多的人選,為何偏偏是我?”七爺和沈月白依舊進行著單雙雙聽不懂的對話,不過他們兩個好像互相能理解。
沈月白勾唇一笑,不急不緩地反問,“那,那麽多的人,又為何偏偏是我?”
七爺若有深意地看了沈月白一眼,同樣是勾唇一笑,“看來,我們有同樣的想法。”
“未必,若是想法一樣,想必是不會坐在這裏,不過,想法不同,目的一樣也是可以的。”沈月白放下茶盞,糾正了七爺的說法,他和七爺的想法自然是不同的,不過,目前他們都有同樣的目的,那就是拿到遺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