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白蓮花
「怎麼回事?」蔣禹清擰著眉頭問。
滄海示意她到一邊說話。
「夫人,昨天我外出公幹時在城東遇見的。她當時戴著孝,跪在街邊,頭上打了草標,(頭上插草,自賣自身)說是賣身葬父。
我看她可憐就給了她十兩銀子,讓她把她爹給葬了。誰曾想她今天竟然找上門來說要以身相許。夫人明鑒,屬下可沒有那意思。」
蔣禹清安慰滄海說:「不必著急,待我去問一問她。」
然而還未等蔣禹清開口,那女子就掉起了金豆子,一邊哭一邊拿眼神偷瞄蔣禹清。等蔣禹清的目光掃過去后,她又立即低下頭,就像被誰欺負了似的。
這女子本就長的柔柔弱弱,又生的有幾分姿色。如此這般,倒引得不知情的路人,紛紛對蔣禹清投以譴責的目光。
蔣禹清一見,就立即就明白了。合著眼前還是朵白蓮花。
遂冷笑一聲,走過去直接開撕:「聽滄海說,他昨天給了你十兩銀子葬父,可有其事?」
白蓮花沒想到蔣禹清不按牌理出牌,很是愣了一愣,方才道:「是的。
就是昨兒這位滄海大哥給了我十兩銀子,安葬了我父親。蓮娘無以為報,只有以身相許。」
蔣禹清皮笑肉不笑:「倒是個知恩圖報的。
只是滄海是我家的護衛,是奴籍,生死都攥在我的手裡。沒有我的允許,他甚至連成親都不能夠,就這樣的條件,你還要嫁嗎?」
白蓮花拿帕子擦眼淚的手頓住了,一雙眼睛睜的老大:「奴、奴籍!怎麼可能?我明明聽到衙役們喊他滄海大人的。」
蔣禹清似笑非笑道:「可惜,要讓你失望了。他的確是我家的護衛。」
「不、不可能,這怎麼可能!「白蓮花大受打擊,一臉崩潰。
當時看見他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幾個衙役,出手又這樣大方,相貌說不上特別英俊,身板卻十分偉岸有型。
原以為是朝廷新派來的大官兒,沒想到竟然只是個奴籍的護衛,早知道就選黃老爺了。
雖說年紀大了些,嫁過去也只是個妾,可怎麼著也比跟著個一輩子沒出息的奴才強。
這滄海再不懂男女之間的人情事故,這會兒也回過味來了。
合著這女子是聽到別人喊他滄海大人,就以為他是個大官就才找上門來的。這會聽到他只是個護衛,就立即變了臉。
切,什麼玩意兒。他開始後悔昨天給她銀子了。
十兩哎,扔水裡還能聽個響兒,就餵了這麼個噁心的東西。
蔣禹清裝作沒看見她崩潰的臉色,繼續說:「正好,我家滄海也到了成婚的年紀了。
姑娘你如此知恩圖報,真是讓我們感動的不知如何是好。而且趕在熱孝里成親也不是不可以。
咱們擇日不如撞日,就由本夫人作主,選在今天為你和滄海辦婚事,你看如何?」
白蓮花徹底被嚇住了,語無倫次,結結巴巴道:「不,不,我今天發熱了,說,說胡話。我沒有那個意思。
滄海大哥的恩情,蓮娘謹記在心,來世定會當牛作馬,結草銜環報答。」說著,轉身就要跑。
這般嫌貧愛富的行徑,周圍的人總算是看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頓時噓聲一片。尤其先前對蔣禹清投以譴責目光的幾人,更覺臉紅。
蔣禹清可不願讓她就這麼走了,手一揚,讓身後的衙役攔下了她。冷著臉道:「姑娘這賣身葬父,可真有意思。
有錢有勢的就以身相許,無權無勢就來世當牛作馬,結草銜環。呵,這算盤珠子都快崩到本夫人臉上來了。
奉勸你一句,衡量別人高低的時候,先掂掂自己的斤兩,是否夠格。
實話告訴你,我家滄海是正七品的武職,就你這樣心思不純的,給他提鞋都不配。」
聞言,眾人均是一片驚呼聲。這小哥兒,竟然是位七品官。
一面又對蔣禹清的身份越發感到好奇,連身邊的護衛都是七品武官,這夫人的地位得高到什麼程度?
至於這個女子,眾從均是唏噓著搖了搖頭,果然是沒個沒福氣。
白連花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白,跟打翻了調色盤似的,精彩極了。蔣禹清連多看她一眼,都嫌污眼神,轉過身帶著滄海進了衙門。
一進屋,滄海就同蔣禹清告罪。
蔣禹清擺擺了手道:「無妨。你們從前都是暗衛,沒有跟女子打交道的經驗,心思單純,缺乏鑒婊能力也在情理之中。
以後經歷的多了,也就會了。知道哪種女子只可遠觀,哪樣的女子又適合娶回家作妻子.……」
於是某皇帝陛下,就一邊看書,一邊聽他的皇后滔滔不絕的給他的侍衛們大講特講鑒婊之術。
這「鑒婊」二字,小妻子曾同他科譜過,是她之前那個世界的特有辭彙。
就是鑒定是不是壞女人的能力。比如(心機婊,聖母婊,漢子婊)等等,別說還十分形象。
四大護衛們經過蔣禹清的一番科普,也狠狠的長了一回見識。蔣禹清最後總結,百樣女子,百樣花,喜好全憑各人。
但有一點,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要爛好心。比如,今天滄海就是個例子,一不小心就會被人賴上。
咱們雖然不怕事兒,卻是夠噁心人的。眾護衛深以為然。
眾人在利州一直住了小半個月,新調來的主官們才陸陸續續的到了。
七月二十二,新任利州知府也到了。
景衍深得太上皇真傳,十分擅長畫大餅。寥寥幾句話,就把新來的驢子們,哦不對是官員們,激勵的嗷嗷叫。
恨不能為景家的江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若死後能配享太廟,那將是最大的榮耀。
七月二十三,是個難得的陰天。出了利州府城后,大家就抓緊時間趕路,一來涼快,二也是爭取在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個落腳點。
一行預計在利州府城往北一百五十多里的棲霞鎮過夜。
因為老天爺給給力,他們的速度也快,趕在半下午的時候就到了棲霞鎮。
然而,讓人大跌眼鏡的是,這個小鎮僅有的兩家客棧都已經客滿了。
問極原因,明天是棲霞山上的棲霞觀,一年一度的祈福供燈法會。
因此,方圓百里的信眾,都會到此處參加法會,好為逝去的親人供奉一盞長明燈。
向客棧的掌柜尋問過後,知道要麼找一家民房,要麼現在就爬到位於棲霞山頂的棲霞觀里去借宿。
後者蔣禹清直接不作考慮。
正當滄海向人打聽哪有民房可租住時,一個驚喜的聲音響起:「恩人!」
眾人回頭一看,咦,這人還真挺面熟。
滄海立即樂了,這不就是當初在淮江渡船上被霍獨耳那群渣子搶劫的那個富商嗎。一個多月未見,這位仁兄好像又富態了不少。
「喲,老哥,可真是巧了。
富商激動道:「恩人們也是來棲霞參加明天的祈福法會嗎?」
「不是,我們只是途經此地,打算找個住的地方。
奈何這小鎮上的客棧都滿了,正發愁呢。老哥來的早,可有好的地方推薦一二。」
富商道:「找什麼地方啊。直接住我家去,我家的院子大著呢!」
滄海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嘴裡仍然謙虛道:「那怎麼好意思?」
富商把眼一瞪:「怎麼就不好意思了。恩人要是肯住我家,簡直就是蓬蓽生輝呀。
況且,恩人總要給我杜胖子一個報答的機會吧!」
眾人對視一眼,於是點頭答應:「如此,就多謝杜老哥了。」
「不客氣,不客氣了。快,諸位恩人快隨我來。」
富商姓杜,因為長得富態,人稱杜胖子。他家的宅子在小鎮的西邊,挺大個三進院,環境也十分的清幽雅緻。
嚴格說來,這裡算是杜家的別院。
他們平日都住在離此往北五十多里的雙河縣城。只有每年正月或是七月,棲霞山的法會時,才會帶著家人來此處住上幾天。
聽說丈夫帶回來的這行人,就是當初在淮江救過自家相公的恩人。
杜太太歡喜極了,忙帶家人出來給蔣禹清他們見禮。
又親自給他們一行安排了最好的房間住下,預備了豐盛的宴席給大家接風洗塵。可謂周到至極。
飯桌上,酒過三巡,氣氛便漸漸的熱鬧起來。大家邊吃飯,邊聊著家常。
杜胖子有三子一女,都是嫡出。長子承了他的衣缽,與他一同經商,此次在雙城縣的家裡看著生意,並未過來。
二子在著名的滄州書院讀書。他上回就是去滄州書院探望二兒子,才會在淮江遇上霍獨耳的。
他前段時間聽說霍獨耳那群渣子被官府的人抓到砍了腦袋。
給他高興的,在院子里放了半宿的爆竹,把周圍的鄰居吵得受不了,半夜裡爬起來捶他們家大門才算完。
三子和小女兒是龍鳳胎,年方十四。只是男孩在縣城的書塾里讀書,也未跟來。出現在了宴席上的只有小女兒杜鵑。
小姑娘長相隨父,臉圓圓的十分討喜,也很愛笑。她似乎十分喜歡小傢伙,跟他玩得不亦樂乎。
杜太太也稀罕奕奕:「夫人,您這孩子養的可真好。白白嫩嫩的,像顆大白湯圓。」
她隨後又覺得自己形容的不太好,怕蔣禹清生氣,忙道:「我沒讀書過,不會形容,若是說錯了,夫人勿要怪罪。」
蔣禹清看著被逗著咯咯直樂的傻兒子,笑眯眯道:「確實挺像白湯圓的。」
尤其是他那身嫩肉,又軟又奶,簡直讓愛到了極點。
便是景衍也喜歡在他兒子洗澡的時候戳他的肉肉玩。
因為杜夫人的勸說,蔣禹清也打算在此處多停留一日,明日帶大家上棲霞山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