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葉落歸根
小半個時辰后,海面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的光點。並且。這些光點正向著小島快速靠近。
借著火光和明亮的月光可以清晰的看到,這些全部都是海盜船。每艘船的船頭上都懸挂著一面骷髏旗,在慘白的月光底下顯得那樣的陰森可怕。
未幾,所有的海盜船全部湧入這個不大的海港之中。
海盜們放下登陸艇,獰笑著爭先恐後地衝上陸地,為首之人正是義諸。
海盜們哇哇大叫著衝上了高坡,衝進了他們之前舉行宴會的帳篷之中。
卻見原本躺滿了人的宴會場地中竟然空無一人。
正驚疑間,四周突然飛過來一片密密麻麻的箭雨,瞬間射倒一大片。緊接著,四周響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喊殺聲,正快速的由遠及近。
義諸這才明白過來,他們中計了。
姓景的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在這裡等著他們了。
於是慌忙招呼海盜們回撤,然而為時已晚。海面上已經響起了一片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的寶船,在爆炸聲中化為碎片,升騰起一片又一片的火海。
整個海港被熊熊燃燒的大火照的透亮,即便是黑夜,也遮擋不了升騰起的滾滾濃煙。
與此同時埋伏在兩邊高地上的大夏將士們,也喊殺著從兩邊圍攏過來,將這些海盜全數包圍在沙灘上。
三萬訓練有素,身經百戰的大夏將士,對戰七千被嚇破了膽的海盜,還有無數的天雷彈助陣,這一戰,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一時間爆炸聲四起,到處都是喊殺聲,刀兵相交聲,以及海盜們的慘叫聲。
一個時辰后廝殺漸漸停止,沙灘上只余最後幾個海盜還在垂死掙扎,沒過多久也都被大夏的將士們砍翻在地。
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和碎肉,還有流出體外的破碎的內臟。
鮮血把整片沙灘都染成了紅色,甚至把沙子衝出了一道道溝壑,在火光的照耀下,恐怖宛如地獄。
義諸被押到了景衍面前。
火光下的大夏天子,身形修長,負手而立,高貴宛如天神。
「你就是義諸?不過如此!」
義諸「呸」的吐出一口血水:「卑鄙,算計老子。」
景衍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義諸,原名諸義。粵州府鳳城人。父早喪,由母養大,因為不學無術,成了村裡的流氓混混,壞了名聲以至於娶不上媳婦兒。
後來入贅岳家當了上門女婿。因為家中瑣事,對岳家心生不滿,在一天夜裡殺了岳父滿門,因而被官府通緝,逃到南洋來。
被當時的南夏王收留,後來做了大將軍。南夏王死後,你恩將仇報,發動兵變殺了他所有的子孫。並且將南夏國改名為巴尼科邦國。
名為國,實則行的是搶劫海盜的營生,朕說的可對?」
義諸惡狠狠地看著他:「那又如何,勝者王敗者寇,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呵」景衍冷笑一聲:「倒是個天生反骨仔!只可惜,你走錯了道!劫了不劫的東西。」
這時一個蹣跚的身影緊走幾步,上前狠狠的一耳光甩在他臉上:「義諸,你好好看看我是誰?」
義諸被打掉了一顆牙,張嘴吐掉嘴裡的血水,抬頭一看,正看到一張猙獰而熟悉的臉,他瞬間明白了什麼。大罵道:「原來是你這個叛徒出賣了我們!」
「叛徒,到底誰才是叛徒。告訴你,老子姓陳,十多年前,你殺我全家殺我叔公全家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義諸你壞事做絕,註定不得好死。老子忍辱負重在你身邊潛伏這麼多年,為的就是今天。你死有餘辜。」
義諸雄霸南洋多年,搶劫的商船不計其數,攢下的財富極有可能是一筆天文數字。
他或許知道景衍暫留他一命的目的是什麼,因此不等蔣禹清上真言符,他便邪笑著,搶了士兵的刀,利落的抹了自己的脖子,一命嗚呼了。
一切發生的那麼突然,景衍想攔都來不及。
義諸死了,科尼邦國宣告覆滅,南洋諸國被海盜威脅的歷史就此結束。
不過大廈軍隊的事情並沒有做完。海盜的老巢中還有一些殘餘勢力,急待清理,那三十二個傷員,也還等著他們去救。
因此,景衍吩咐,留下一半人馬打掃戰場,其餘的揚帆起航,馬不停蹄的在陳岩峰的帶領下,直奔海盜老巢巴尼科群島。
巴尼科群島在柔佛國的西南方,由十三個大小不一的島嶼組成。
船隊穿過麻六甲海峽,再往西南航行一天,就到了地方。原南夏國的王宮,就建在巴尼科群島中最大的島嶼,巴尼科島上。
上萬名將士一窩蜂衝上海島,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這裡殘餘不多的海盜,剿滅的乾乾淨淨。
並在陳岩峰的帶領下,順利的找到了地牢,看到了三十二個被關了將近月余的大夏將士。
他們都是受傷后被俘的,如今他們幾乎個個瘦的皮包骨。許多人因為受傷后得不到救治,身上的傷口都潰爛了,有的甚至生出了蛆,整個人慘不忍睹。
之所以堅持到現在,完全是憑著一股信念。
此時終於見到了自己人,頓時忍不住嚎啕大哭:「陛下、將軍,我們給大夏丟臉了。」
這般情形,使得一貫淡漠的景衍亦禁不住神色動容,喉頭髮堵:「不,你們都是大夏的英雄。你們盡到了自己的職責,是朕來晚了。」
他親自背起一個腿部重傷無法行走的將士走出牢門,剩下的傷員們,也都被一起進來的將軍士兵們挨個背了出來,安置在王宮中,兩間明亮的廂房裡。
蔣禹清和邱神醫帶著幾個軍醫,加緊給他們治療,就連一向怕麻煩的華陽子老道,也主動在旁邊幫忙。
治療結束后,蔣禹清又拖了一大串各色的獵物和一大筐子雞蛋交給了伙房。讓火頭營的將士們單獨給傷員們開個小灶,其餘的全部洗剝了給大夥加菜。
尤其是剛剛救出來的三十二個人,他們太虛弱了,急需補充營養。
伙頭營的士兵們,早就習慣了小戰神時不時就弄出來的一堆堆獵物。上頭說了,不該問的不問,有的吃就使勁吃,管它哪裡來的呢。
到底是打了勝仗,今晚的伙十分豐富。除了海里的魚蝦,還有陸地上的野味,大夥吃得格外飽足。
許是心情好的緣故,就連蔣禹清也多扒了一碗飯。
第二天早晨,吃過早飯,景衍和幾位將軍從飯廳出來,邊走邊說話。
就看見陳岩峰提著一個食盒和一罈子酒,蹣跚著往皇宮外面走去。他的情緒低落,背影格外蕭索。
大家怕他出什麼事,就默默的跟在了他後面。陳岩峰走了約兩刻多鐘,來到一片植被茂密的山坡上。
這裡埋著一片大大小小的墳包,有三四十座之多。
陳岩峰在這片墳包前停下,俯身拿出食盒裡的糕餅點心擺上,又擺上了三個大碗,倒滿了酒。之後給自己倒了一碗,席地而坐。
一邊喝一邊哭一邊說:「爹娘,哥哥,嫂子,叔公和各位陳家的兄弟姐妹,侄兒侄女們。我陳岩峰終於給你們報仇了,報仇了……」
他自己喝一碗,就往地上倒三碗,又滿上,再喝,再倒,哭的不能自己。
大家看得心裡頗不是滋味。封戰感嘆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啊。」
景衍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逝者已逝,活著的人要向前看。如今大仇得報,今後可有何打算?」
陳岩峰抹了把淚,搖了搖頭,一臉茫然。多年的執念一朝達成,他似乎突然失去了前行的方向,不知該往何處走。
景衍對他說:「回福州吧。如今東邊的倭寇早已平息,福州再美好不過。你的根在大夏,落在此處就如同無根的飄萍。
隨便一簇風浪就能把你輕易的拍進水底。」
陳岩峰愣了一下,看著滿目的墳包道:「我要是回大夏了,他們怎麼辦?只怕連個上墳的人都沒有了,誰又會記得他們呢?」
「這還不容易,遷葬吧。把他們都遷回大夏去,葉落歸根。」
陳岩峰想了想,起身給景衍磕了個響頭:「謝陛下寬宏大量,允許草民將他們遷回大夏。」
景衍於是留下一小隊士兵幫他處理遷葬事宜。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找到義諸他們藏起來的大批寶藏。他們在巴尼科島上找到的財寶,只是放在明面上的,極小的一部分。
據陳岩峰說,義諸這人十分的小心謹慎,他一向奉行雞蛋絕不放在同一個籃子里。
因此,他猜測義諸的藏寶地點可能多達三四個,甚至五六個都有可能。
而且每次搶劫得來的寶貝,都由他親自帶領「心腹親兵」,將寶貝藏匿在不同的地點。
如今他的這些親兵盡數被誅,他也兵敗自絕,再無人知曉那些寶藏的下落。
大夏的將士們把整座王宮翻了個底朝天,就差掘地三尺了,也沒有找到跟那些寶藏有關的任何線索,更別提藏寶圖之類的了。
典型的「我得不到,任何人都別想得到的心裡」。足可見義諸的為人之狠毒,心思之縝密。
萬般無奈之下,蔣禹清只好找到了華陽子:「第一神算道長,您給算算唄,大致的方向就行,等找到了寶貝,分你一部分如何?」
華陽子眼皮掀了掀,沒說話,只是把頭偏到了一邊,明顯不想搭理她。」
蔣禹清也不生氣,老道長不同意她就慢慢磨,總能磨到他同意的。況且華陽子雖然脾氣壞了點,人確實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