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偏愛種田
九重天上誅仙台。
「罪人眉嫵因十八萬年前陷害天界大將軍品令私通魔族,導致令府全府慘遭滅門,罪不可赦,今將眉嫵扔下誅仙台,永生永世,不再為仙。」
司命神君聲音響徹九霄,四海八荒趕來的眾仙翹首以盼這個時刻,眼下話音剛落,眾仙便炸開了鍋。
「這個眉嫵真的是罪有應得,先前看她那囂張的模樣老身早就不服很久了,今日總算是惡有惡報了。」
「雖說她是妖族皇女,但是如今這眉嫵一出事,這妖族立刻將她剔除了妖族的祖籍,現在啊,她既不是天界的人,也不是妖族的人。」
「妖族倒也是撇得乾淨。」宸柒從眾仙的八卦堆里擠出來,眉頭稍稍舒展開來,「木笡,你也來瞧熱鬧啊。」
「是啊,太子殿下很早以前就起程前往飛來峰修鍊了,聽說沒有一年是不會回來的,這樣一來,我也就有一年的休沐了!」木笡越說越高興,忍不住就要蹦起來了。
宸柒搖搖頭,頗有一副大神見小神的架子,「天真,你以為堂堂天界太子殿下現在得了美人心,還有時間清心寡欲進山修鍊?」
木笡被宸柒這麼一說,倒也覺得有理,「那照你說的,那太子殿下是去了什麼不為人知的地方去陪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人了?」
宸柒點點頭,一想到自家上神終於和太子殿下修成正果,臉上也帶著一抹燦爛的微笑。
眉嫵被推下了誅仙台的那一刻,眾仙堆中又爆發出了暢快的喝彩聲。
宸柒心中也是感慨良多,卻縱是心裡五味雜陳,不過融成了一句「惡有惡報!」
「善惡終有報,這一報終於還是太久,久到讓所有人都麻木,以至於阿歌終究得不到她應得的。」尾犯上神不知從何時也來到了誅仙台,在宸柒正好頗有感觸的時刻補上了這麼一句話。
宸柒百思不得其解,卻也有自己的一番說辭,「師尊口誤了,我倒是覺得上神現在過得倒還算不錯。」
沒有聽到回復,卻也見宸柒被尾犯上神當頭一扇子,「宸柒啊,我說阿歌現在走了也快三個月了,沒想到廚藝沒長進反倒是這副老成的模樣像極了阿歌。」
**
排歌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怎麼總感覺是師父在罵她?
屋外白雪茫茫,鋪了滿屋頂的白雪,也結了滿地的冰霜,州慢不急不慢地拿起一塊柴火,對準了正中就劈過去。
咔嚓一聲,木塊已成兩半。
「來就來,躲躲藏藏的算什麼。」州慢頭也不抬,卻也是在對那個隱匿於不遠處林子的人影說道。
水漫聲一臉不服,「二哥,你還是這麼沒情趣真的好嗎?」
「有沒有情趣也不需要你知道吧?」
……
州慢不過一句輕言輕語,卻直叫水漫聲打了一個冷顫,自己的二哥現在都變得這麼會虐哮天犬了嗎?
「二哥,你就明擺著欺負我嘛~」
「別說廢話了,來幫我劈柴。」
「不就是劈柴嘛,排歌的法力沒了,二哥的法力不是還在嗎,怎麼不用法術?」水漫聲右手輕輕一揮,便將大塊大塊的木頭劈成了兩半。
「她不讓我用。」
水漫聲的心裡又遭受了暴擊,「喲喲喲,二哥,我記得你以前一向都是你說一別人不敢說二的,怎麼現在變得這麼……啊!」
還沒等水漫聲說完,一塊木頭就忽地一下朝他飛了過去,好在平日在疏簾淡月也時常見這般的戲碼,水漫聲還是下意識地便輕易地躲開了。
「我說二哥,你這表裡不一的可不好。」原本想要說他光生了一副好長相卻還對了自己的兄弟下手的,見州慢聽到了裡屋有些不一樣的動靜時皺了皺眉,只好收口。
「二嫂……還好吧?」
「不好,身子還是太虛,還染了風寒。」州慢停止了收柴火,說完便往裡屋走去。
「怎麼樣了?」州慢順手端了一碗剛熬好的湯藥進來,對著坐在床榻上的排歌說道。
排歌搖搖頭,小臉因天氣寒冷發著紅,「我沒事。」
「還說沒事,看把你虛的。」州慢將葯端過去,也坐在床邊,為了防止下半句被水漫聲聽見,他側著耳朵對排歌柔聲道,「害得我只能一直控制。」
排歌的臉更紅了些,連說話都有些不太利索,「我……」
「行了,知道你不行,先把葯喝了。」州慢舀了一勺藥,送進了排歌嘴裡。
苦藥入喉,惹得排歌皺了皺眉。
卻見州慢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又不忍吞下這口惡氣,便小心地道:「你才不行。」
州慢臉色一變,顯然是聽到了,但他還是問了句,「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彼時排歌也不知道為何還是慫了,自己向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被剔除仙籍,不再是那個名揚四海八荒的廚仙,她都不曾畏縮過。
偏偏在床榻邊上,她總是擔心會發生什麼。
總歸不過是十八萬歲的女子,正是男女互相吸引的時候,就算兩人早已是同枕而眠,卻依舊不曾有更多的接觸。
她害羞了。
「等你好了再讓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不行。」州慢丟下這句話,又換了一副柔情的顏色,給排歌遞去了一勺湯藥。
「二哥!」水漫聲驀地從屋外進來,見狀,感覺自己又來得不是時候,只得跟排歌打了一個招呼,「二嫂。」
排歌被水漫聲的這副模樣逗樂了,咧開了嘴,「三殿下好。」
「不不不,你還是叫我水漫聲吧,我喚你二嫂你卻要叫我三殿下,怪怪的。」水漫聲撓著頭說道。
排歌「嗯」了一聲,又喝了一勺藥。
「這沒你的事,你可以走了。」州慢見水漫聲雖看起來很羞澀,卻還是一愣愣地站在門口盯著排歌看,皺了皺眉,提醒他道。
水漫聲搖了搖頭,無奈道:「是,嫌我多餘了是吧,我懂~有了媳婦忘了兄弟了唄~」
水漫聲的聲音還留在屋內,人卻也很識趣地走開了。
屋外白雪,屋內卻是暖到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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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平靜到有點詭異。
表面平靜,實則卻是暗流涌動。
一雙銳利鋒芒的雙眼掃過平靜的河面,一眼便瞧見了微微泛動的一個水圈。
快,快到出人意料,快到讓人來不及眨眼。
一個躍身而起,整個人翻轉三百六十度,減蘭笛化成的劍尖清掃過寧靜的河面。
直擊要害!
一條小巧的魚兒就算有多敏捷的身手,此刻也只能蔫蔫的穿過減蘭笛,再無力氣彈動。
「若是風歸雲前輩見到他花費畢生心血鑄造出來的減蘭笛如今只能被用來叉魚,怕是棺材板要按不住了。」州慢坐在河邊的一塊石頭上,見到排歌如此矯健的身手,打趣道。
排歌愣了愣,「誒?風歸雲上神什麼時候身歸混沌了嗎?」
自打從婆羅門以來,已經過去了一萬年了,如今再提起風歸雲,排歌只覺得記憶很是模糊,對這位雖名聲尚佳但卻也只是盛極一時的前輩的印象記不清了,聽州慢這麼一說,更是好奇了些,難道前輩……
「那個時候應當是你六萬歲的時候吧,風歸云為了掩護一名凡間女子,被天君貶到謫仙怨,如今已沒了下落,怕是屍骨無存了吧。」
排歌皺了皺眉,「胡說,前輩還沒死。」
「難不成你見過?」州慢倒是對排歌這般篤定的態度有些好奇,便問道。
「一萬年前我受師父之命前去婆羅門,途徑謫仙怨,便遇到了他。」排歌將魚從減蘭笛上取下,繼續道,「雖是蒼老了些,但也還好。」
「哦,原來上神還活著。」州慢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原本以為謫仙怨那處地方是神仙也是無法生存的,沒想到風歸雲竟如此頑強,不愧是當年鑄造四大音律神器的上神。
「走吧,魚也打了,鴨子也抓到了,我們回去做飯吧。」排歌收拾了一下行頭,將州慢飄蕩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州慢有些無奈,彼時覺得宸柒總是對排歌做菜時抱著一種厭煩的態度是非常惡劣的,雖然現在自己是抱得了美人歸,卻也不曾想,排歌做飯,這打下手的活全是他來做。
自己以前還是那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長春宮的太子殿下,現在卻也只能在凡間一間小小的茅草屋裡負責生火做飯。
人生的轉折,還真是突如其來啊~
「想什麼呢,這麼入迷?」排歌好奇地扭頭去問州慢,看他少有一副沉思的模樣,卻也是帶著不一般的光彩。
「想你啊。」
排歌咳了咳,心裡自然是不信的,「我一個大活人在你身邊走,你還想我幹嘛?」
「想想晚上要跟娘子怎麼度過啊~」
……
排歌老臉紅了一紅,「誰說我要跟你做那種事情了?」
「我可沒說要做什麼事情,但是既然是娘子你這麼想的,本君也是可以勉為其難地配合你的。」州慢一臉壞笑,卻因了一副姣好的面容,一看又讓排歌臉紅到無地自容。
「少臭美!」
排歌丟下這麼一句話,急忙加快了腳步,生怕被州慢看到自己的臉紅如秋日楓葉,又要被嘲笑。
州慢無奈地扯著嘴角笑,還是害羞了。
**
「空心菜、紅泡椒、生薑、大蒜、花生米、生抽、醋、白糖……」排歌正在清點做菜需要的所有材料,猛地皺了下眉頭,「沒有雞蛋和香菜了。」
轉了伙房一圈,確定了還是缺了雞蛋和香菜,排歌走出了房。
「州慢,陪我去趟鎮子。」
「怎麼了?」州慢見排歌難得出門,有些意外。
因被剔除仙籍,排歌即便身體恢復了卻還是有些鬱鬱寡歡,特別是她現在毫無法力可言,對於作為上神的排歌來說,生火不過手指輕輕一揮的事情,而現在卻要花費好大一番功夫才行。
因為此事,排歌還未眠了三天三夜,直到飲了過多的酒昏昏睡去才消停。
好在大夢初醒,排歌似乎也就忘了這麼一個煩惱。
如今她要去鎮上,州慢的確是有些出乎意外的欣喜。
「你從天界上帶來的東西還少了雞蛋和香菜。」
……
那麼多東西,能夠辨別之後再帶來已經很不容易了,沒想到還是帶少了。
州慢還想說湊合著用算了,卻見排歌臉上的表情有著些許期待,一下子就沒了說這話的打算,反而說道:「那好,我陪你去。」
**
凡間的城鎮,不是州慢和排歌第一次來逛了,只不過上次是在十二時的時空里,總感覺不甚真實,這一次卻也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番凡間的樂趣。
排歌左轉轉右轉轉,看到好玩的玩意就湊過去看。
州慢則是步步緊跟在其後,用法術偷偷變換出些銀兩來給排歌買東西。
「你哪來這麼多銀兩,是不是又使用法術了?」排歌皺起眉頭來,模樣卻是更加可人,讓人一下子就心軟了。
州慢倒也沒有隱瞞的打算,「本君好歹也是天界的太子殿下,若是連買給自家娘子的銀兩都沒有,豈不是要讓人看笑話?」
排歌被他這麼一說,倒也受用,卻也還是忍不住要嘟囔幾句,「可是我們先前已經說好了不得使用仙術,你這樣算是違反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了……」
州慢拉過排歌的手,兩人靠得更近些,側耳道:「那本君答應你,在床上時,本君不使用仙術。」
「你流氓。」排歌甩開州慢的手,說這話時倒也沒有女子撒嬌的可愛,全然是面對一個「真」流氓說話的語氣。
州慢聽出了語氣上的差別,有些悻悻然,被拒絕了太多次之後,他實在是有些心中不爽。
但他還是一聲不吭就追了上去,畢竟是自己家的,日後還需要好好調教才是。
「雞蛋十文錢。」
「啊,買了。」
「香菜十文錢。」
「嗯,買了。」
路人被排歌這麼大手筆的花費惹得頻頻側目,見身後的少爺模樣的男子一臉笑意地任由她買買買,都無奈地搖搖頭。
唉,又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少爺和少夫人上演的一出奢侈戲碼,不看也罷~
站在排歌身邊的一個姑娘看見排歌被老闆這麼砍價,忍不住小心提醒她道:「姑娘,雞蛋和香菜不值這些銀兩的。」
「啊?」排歌轉頭去見身邊的女子,略帶抱歉地笑了笑,見女子有些眼熟,又想不起在何處見過,卻也在慌亂中說出了實情,「我……我不會買。」
州慢笑著在後邊不搭話,自家娘子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老闆,」姑娘倒也是個熱心腸,打算幫排歌跟老闆砍砍價,「你這雞蛋一個這麼小,香菜也是又老又黃,怎麼還賣給這位姑娘這麼貴的價格,我看你是在賺黑心錢吧?」
「姑娘,你這話什麼意思?」老闆皺了皺眉,一臉被人揭穿之後無地自容的表情,「我這雞蛋是自家的走地雞生的,雞蛋的個頭自然小,香菜……」
老闆一時語塞,姑娘又趁機說道:「香菜怎麼?難不成還是你家的地是你家的豬拉出來的屎砌的,顏色還會這麼黃不成?」
姑娘大大咧咧,說話也是說得特大聲,一時間,路過的人都笑了起來,有的甚至還起鬨道:「老闆,怕是你家的豬營養不良吧?」
「那……那個。」排歌想說點什麼緩和氣氛,不就幾顆雞蛋和幾根香菜的事情嗎,她倒也不是很在意,更何況州慢給的那些銀子也不見得就是真的銀子,這樣一來倒是顯得有些理虧。
州慢見排歌也有些窘迫,拉住了排歌的手,制止了她的阻攔,「不急,等著。」
排歌也只好放棄了原本就在糾結的想法,「好吧。」
話音剛落,便見老闆對姑娘道:「行了行了,算我怕了你了,那雞蛋就三文,香菜就一文,這下好了吧?」
排歌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沒想到這個老闆是真的黑啊,竟賣給自己這個價錢!
還在想著,州慢悄悄地靠了過來,低聲道:「果然娘子只適合待在我身邊,若是一不小心嫁給了一個窮小子,怕是不出一日三餐便要無米可炊了~」
排歌卻依舊不是很服氣,「哼,還可以自己種嘛!」
州慢也只是笑笑,心裡很是無奈,若是要放排歌一個人在凡間生活,自己還真是放心不下。
老闆遞給排歌買的雞蛋和香菜,臉上的表情難看異常。
排歌卻也裝作無視了老闆的表情,徑直對那位替自己討回公道的姑娘笑著說道:「姑娘方才願意出面替排歌說句公道話,排歌不甚感激,卻也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
排歌覺得她甚是眼熟,就算方才她沒有替自己討回公道,她也有準備問上一問的打算。
卻見姑娘笑了笑,這一笑不打緊,將排歌的思緒一下子拉回了不知多少年前。
這是……
排歌愣住了,這絕對不是。
可是……
卻見姑娘的笑顏里,眉眼之間都是芳草的影子。
這絕對不可能是芳草。
「排歌姑娘,我叫謝秋娘。」
謝秋娘。
果然不是芳草,況且,芳草姑娘不過是個凡人,也絕對不會活了十幾萬年。
想到這裡,排歌也算是稍稍確定了下來,對秋娘就是一笑,「原來是謝姑娘,多謝了。」
排歌按照天族的禮俗給謝姑娘作了一揖,凡間的禮俗卻也不是天族的禮俗,乍一看,謝秋娘卻也是覺得好笑。
這姑娘如此豪爽,倒更像是個男子一般無拘無束。
排歌見謝秋娘雖然不是芳草,但是卻依舊對她心生好感,便對她說道:「謝姑娘,我排歌沒有什麼好禮相送,今日有幸相識,不如與我一同到山漸青的小屋裡一聚,排歌無德無能,卻也是燒得一手好菜,還希望謝姑娘能夠大駕光臨。」
謝秋娘笑了笑,對排歌的印象也是頗好,便應道:「那謝謝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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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還會在凡間交朋友。」州慢坐在一邊洗著剛捕撈上來的小河魚,一邊對排歌說道。
排歌一臉不屑,「我怎麼就不會了?」
「我在沒見到你之前,可是聽說了排歌上神很多很奇妙的傳聞的~」州慢得意洋洋地說道,彷彿他知道的是排歌的一個非常隱晦的小秘密一樣。
排歌不驕不躁,繼續道:「哦?不知太子殿下聽到的是關於我的什麼傳聞?」
「排歌上神,雖長得也算是仙中俏麗,卻是高冷如冰山,旁人不得親近。」
排歌笑道:「原來老身在各位神仙中是這般存在,卻也不知排歌的這般脾性是如何入了太子殿下的眼的?」
排歌說罷,有些心跳加速。
彼時這般調情的話語說出來,在旁人耳朵聽來雖是無心之話,卻也在自己聽來泛起千層漣漪,久久不能平靜。
「因了那時我對我大哥身邊的那位娘娘沒有好感。」州慢抬起頭來,看似很嚴肅,眼中卻是那般有笑意,他停頓著看著排歌,「聽聞在東海宴會上這位高冷不得靠近的排歌上神竟叫眉嫵下不來台,所以特意前去步月館一瞧。」
原來是這樣。
排歌倒也笑得歡快,原來自己的一個無心之舉,便叫此生姻緣樹上鐫刻的姓名的那人給吸引了過來。
「那太子殿下可還滿意?」排歌笑著問道。
州慢卻也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然走到了排歌的身後,雙手洗了乾淨,將排歌一把攬入懷中。
「從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便是我生命中的那人。」
「都說神仙瀟洒,卻也直到遇到你,我才知道我那所謂的瀟洒不過是為了在旁人眼中看得平靜,而也是直到遇到你,我才知道我心中最是柔軟的那處便是屬於你。」
排歌淡淡地應道,眼神中的柔情更甚了些。
門外傳來一聲呼喚,「排歌姑娘可在?」
州慢笑意盈盈地鬆開了排歌,與她一同走了出去。
卻見門外不僅有謝秋娘,還有一個男子,男子一身藍色長衫,手中的劍便可看出此男子是個江湖中人。
男子與秋娘站在一處一同走進排歌的院子,「排歌姑娘,容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夫君,長橋月,山漸青人煙稀少,我怕我自己迷了路,便叫他隨我一同來了,希望你們不介意吧?」
排歌笑著迎上去,「這有什麼,來者都是客,更何況是謝姑娘的夫君,只是令排歌沒有想到的是,謝姑娘看起來相貌輕輕竟也有了夫君,倒叫我好生一番驚訝。」
謝秋娘亦應和道:「排歌姑娘不也是嗎?」
秋娘所說的,自然指的是州慢了。
排歌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邊的州慢,示意他也過來應酬一下。
州慢很識趣地走了過來,「謝姑娘,長兄。」
「我們也別都站著了,趕緊進屋裡來吧,這雖是春天外邊也還是有些微涼的。」
眾人一席都進了屋。
好在排歌在山漸青安居的時候便考慮到了寬敞的問題,州慢在山漸青周圍都布滿了仙障,彼時若是沒有他施展法術,平常的凡人都是無法進到這裡邊來的。
今日也是特意趕在謝秋娘她們到的時候才開的一個小缺口,此時也早已經密封了起來。
而排歌的小房子,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算小。
小小的別院便有一畝大,所睡的房間亦是比院子還要大一些。
這裡自然也有州慢小小的心思,大一點,將來生下一堆娃的時候也就不愁沒地方給他們瞎跑了。
對於這個解釋,排歌也只是一笑置之,誰說她要生娃了?
州慢也不理她的心不甘情不願,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剩下的自然也只是聽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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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椒剁碎,紫蘇葉洗凈,小河魚也都一律準備好了放在爐灶邊。
排歌淡定地將原本寬鬆飄逸的袖子用藍色的緞帶緊緊捆住,看起來更乾淨利落些。
小河魚已經腌制了半個時辰不到,鍋中的油已然冒泡,排歌微微將手放在油麵上感受油的溫度。
嗯,是時候了。
只見排歌將小河魚一下倒入鍋中,看似平靜的鍋面瞬間噼里啪啦地響。
州慢原本在一旁打下手,看到這個情形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
不一會,小河魚便呈酥脆狀被排歌撈了起來。
接著鍋底留油,入青椒碎、辣椒面,不到一分鐘,一陣辣香撲面而來,酸爽卻不嗆鼻,州慢還在猶豫著去看之時,卻見排歌將炸好的小河魚入鍋翻炒,又加了少許味精。
「準備好了嗎?」排歌問州慢道。
州慢早已將洗凈的紫蘇葉放在了盤底,「好了。」
小河魚裝盤,金黃色的小河魚搭配上翠綠的青椒,顏色正當是美。
「早春天氣還是較寒涼些,此時這盤青椒小河魚正好適合暖暖身子,你且端了去,我再做一盤。」排歌前半句像是自言自語,後半句卻也是在跟州慢說的。
州慢點點頭,很服帖地便做了九重天上第一個負責端菜的上神。
排歌在一旁偷偷地笑,若是天君知道太子竟然在凡間給凡人端菜,不知道作為四海八荒高高在上的天君是做何感想。
很快,排歌又回到了現實中來,洗凈了手,又耐心地開始了下一道菜肴的烹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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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二位亦是一見鍾情了。」排歌聽完謝秋娘講述自己與其夫君長橋月相識的經歷,不禁感慨道。
謝秋娘亦是笑著,好長時間沒有與人說起這般年輕漫浪的時光了,如今回想起來,彷彿又是歷歷在目。
「是啊,那時我與長郎的確算得上是一見鍾情。」
一聽到謝秋娘稱自己的夫君為長郎,州慢猛地一抽,繼而小聲地側在排歌耳邊道:「娘子,你什麼時候才肯喚我一句『州郎』呢?」
排歌險些將辛辛苦苦熬制出來的珧柱百合燉鮮菌湯給噴了出來,「你別胡說八道。」
謝秋娘見兩人說起了悄悄話,作為一個過來人的經驗告訴她,此時她不宜插話。
閑暇時刻,眼睛不由自主地打量起房間的擺設來。
謝秋娘的雙眼漫無目的地掃過房間里的每一件物品,說也奇怪,這件屋子雖是建在荒郊野外,不為人知,但外邊別院的石頭擺設很明顯是有篆刻的痕迹,而這屋裡的物品雖看起來平平無奇,卻在秋娘的眼裡都散發著別樣的光彩。
目光所落之處,是一本星象書。
攤開在書案上,毛筆所留下的痕迹已經幹了,密密麻麻的註記也叫人看得出來此屋的主人定不是普通的煮飯婆。
「排歌姑娘,你會看星象嗎?」
謝秋娘冷不丁地冒出這麼一個不搭邊的問題,讓排歌有些發愣,但見她的眼神還停留在書案上的星象書上,排歌便也明了三分。
「略懂。」
「那排歌姑娘可願幫我解一解夢?」謝秋娘的問題一個比一個更讓人難以猜懂,讓排歌有些為難。
眾所周知,除了掌管凡間凡人命簿的司命神君,其他的神仙都不能隨便幫凡人解夢的,否則會遭其反噬,嚴重者則是身歸混沌。
「這……」
「不要緊的,你現在沒有仙氣,也不算是神仙,雖是壞事,但在現在這個事情上,卻也不一定是壞事了。」
經州慢的小聲提醒,排歌也就懂了。
「好,不知謝姑娘需要排歌來解什麼夢呢?」排歌笑著問道,幫凡人解夢只需算卦,不需要花費什麼法力,倒也就無所謂了。
「近日來,我屢屢夢見我身處監牢,生死堪憂,似乎是得罪了一個大戶人家,硬是要叫我娘給他一百兩才肯把我放出去,監牢里只有我與一個救我的男子,但就算我怎麼哭喊,那個男子始終無動於衷。」
「後來,有一個姑娘到牢中來看我,她要我不用擔心,她會想盡一切辦法救我出去。」
「後來,是一個男子帶我出去的,我與那男子一見鍾情,私定終生后,我發現我是在皇宮裡,當了娘娘,皇宮很悶,印象中只有秋日滿院的落葉和冬日滿地的白雪,畫像中的男子已經模糊到看不清樣子。」
「後來,有一個女子掐住了我的咽喉,告訴我我不應該屬於這裡,後來我就被嚇醒了。」
「排歌姑娘,不知道為什麼,這幾日我連連做這個相同的夢境,但我卻始終看不清那兩個男子的臉,我很好奇,我為什麼會一直做相同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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