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章 積怨(下)
那幾個婆子自是自行離去，就留下一個在門外看守。
「我有話要問三叔母，你就在門外等著吧。」顧潮生吩咐道。
那個看門的婆子自然是退到一邊站在。
「我是說要讓你去大門口外等著。」自己接下來要問的話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婆子也明白她問的話是自己不能知道的，也不願惹火上身，討好的笑笑就跑到大門外侯著了。
顧潮生確定人沒有偷聽的跡象，轉身進入房內。
此時的三夫人已經失去往日的風采，頭髮散亂，臉上的脂粉也糊做一團，眼神空洞的盯著地面，活脫脫一個瘋子模樣。
「鑰匙在我抽屜暗格里，我拿你母親的所有嫁妝都在倉庫里，你自己帶人去清點吧，至於其他的你都不用問，用就是不知道。」三夫人也不看她，仍舊盯著地面。
顧潮生好奇心更重了，好奇倒是是什麼事情讓她會害怕顧侯爺向自己的侄兒侄女下手。
「我既然更過來了就要問個所以然，哪能讓你一句話就打發了我走。」顧潮生也不著急，隨便找個椅子就坐下了。
三夫人這才抬眼瞧瞧她，搖搖頭說：「那你就在這坐著吧。」說完又低下頭去。
顧潮生沉思一會兒開口：「我來這這麼久，你覺得顧侯爺真的相信你什麼都沒有說嗎？」
「怎麼？你連爹都不肯加他一聲了嗎。」三夫人笑笑。
「這個事情不用你管，你只用告訴我，我想知道的就行了。」
三夫人好笑的看著她問：「憑什麼你想知道我就要告訴你？」
「因為我在這耗了這麼久，就算你不說，顧侯爺也不會相信，倒不如真的告訴我好了。」
顧潮生在看她一眼，眼神里泛起兇狠的目光說：「還有就憑你還有兒子女兒。」
三夫人搖搖頭笑著：「你們還真是父女，都是連親人也不放過的，不對，應該說你們顧家人都是這個樣子，可惜啊可惜，顧侯爺卻不相信你是他的親女兒。」
顧潮生心裡震驚，原來顧侯爺這些年這樣對自己，是覺得自己不是他的親女兒。
「然後呢。」顧潮生追問。
可三夫人又閉嘴不言。
「三叔母，顧侯爺是站錯過對的人，你覺得他還能一直有這般榮耀嗎？我雖然是他女兒，但我好歹是當今太后的親侄女，況且光我母親留下的東西都夠我富足的過上幾輩子了，你覺得是我更靠譜，還是顧侯爺更靠的住？」
三夫人低頭沉默不語。
顧潮生也不逼她，安靜的坐在傍邊，等待著她的回答。
三夫人猶豫片刻說：「你幹什麼要來好奇這些陳年往事呢。」
「我總要知道顧侯爺為何對我還不如外人，知道我母親幹了什麼讓我父親覺得我不是他親生的，而且如果你有什麼冤屈怨恨也可以告訴我，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出一口氣呢。」
三夫人笑笑，緩緩開口：「真是我欠了你們顧家的了，今天也是我腦子昏，居然不小心說漏嘴了，乾脆也就告訴你好了。」
顧潮生坐直了身子仔細聽著。
「其實在娶你母親前，顧侯爺是有一個意中人的……」
可是當時顧家卻已經替他相中了顧夫人，若是貿然退婚，顧夫人娘家勢必不會罷休，更何況顧夫人還有一個正當寵的皇后姐姐，這要是惹惱了他們，顧皇后吹吹枕邊風那顧家就算不倒也是要動搖幾分。
所以顧老夫人以命相威脅，逼著顧侯爺答應了這門親事，至於那顧侯爺的情人，大不了之後納為姨娘，顧侯爺多寵著就是了。
可那人要是心高氣傲，絕對不進門做小。
雖然她嘴上這樣說，但實際上卻哄騙著顧侯爺在外面替他安置了宅子，顧老夫人知道他與顧夫人都屬於兩看相厭，也不在過問，反而是幫著顧侯爺掩蓋著。
若是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也就好了，可是一天皇上突然下旨讓顧侯爺出使大梁，還特別說明要顧夫人陪同。
誰也不知道為什麼皇上要一個武將出使鄰國，也沒有誰敢多說一句。
但自從出使半年回來后，顧侯爺態度大變，甚至連休書都寫出來了，但一個月後顧夫人發現有了身孕，才就此作罷。
後來的是顧潮生自己也就知道了。
「所以顧侯爺是覺得我是我母親在大梁私通別人留下的？」顧潮生聲音里有些顫抖的問。
三夫人點點頭，補充說：「顧侯爺覺得你來路不明后更是日日留在外面女人那裡，我只知道顧夫人身懷六甲拿自己家族發誓，顧侯爺也不肯相信。」
又神神秘秘看向屋外，確定沒人了才說：「其實顧夫人應該是死於非命，顧侯爺日日在那人處，自然是忍不住對她袒露心聲，那人怎麼不想推翻顧夫人，自己來當這顧夫人，也是想著發給顧客侯爺吹枕邊風，最後顧侯爺就對你母親下了手。」
顧潮生雖然對顧侯爺沒有太多感情，但也不敢相信他居然會下手害自己的髮妻。
「怎麼可能，就算他在不喜歡我母親，但一夜夫妻百日恩，他怎麼可能。」顧潮生搖著頭不敢不願相信，「一定是你在亂說。」
三夫人狂笑幾聲說：「我的三小姐，你問我，卻又干相信我，你只知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卻不知道這白夜夫妻也敵不過男人的薄情寡義，敵不過懷疑與不信任。」
顧潮生雖然嘴上說著不信，但心裡已經信了一大半。
「這些你又怎麼知道的？」顧潮生反問道。
三夫人搖搖頭：「我當時是老侯爺認下的義女，第一次進這高門大戶，你那些姑母和老祖宗都瞧不起我，我只有天天跟那些老婆子小丫頭一起玩兒，久了就聽到這些隱秘的事情，他們謀害顧夫人的事情，我也是一次幫小丫頭去給那個姨娘送東西，碰巧聽見他們兩人的爭吵的。」
爭吵的內容當然是顧侯爺一直沒有將她扶正的事情。
「所以她是西廂房還是東廂房的？」顧潮生手已經開始顫抖。
三夫人笑笑說：「就是這人人都誇溫順的顧侯爺西廂房的趙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