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歌自然也感受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掙紮著起身,恭恭敬敬的跪在慕雲傾麵前。
“姐姐,妹妹求求你。”
她眼中的淚滾落,“妹妹隻想為殿下生下這個孩子,若是……若是日後姐姐當真容不下妹妹,妹妹就和殿下討了休書,妹妹去尼姑庵做姑子,也絕不會打擾姐姐了。”
她這番話說完,秦景煜距離兩人隻有十步之遙,自然將慕雲歌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慕雲歌,你的戲演的越發的好了。”
慕雲傾由衷的讚歎一句,細白的手指挑起慕雲歌的下巴,“隻不過,你臉上的指印不太生動。”
“我這個做姐姐的,自然要幫幫你。”
秦景煜靠近的同時,慕雲傾也揚起手,穩穩的落在慕雲歌的臉頰上。
“慕雲傾,你在做什麽?”秦景煜將慕雲歌攬在懷裏,同時伸出腳,毫不留情的掃向慕雲傾。
好在慕雲傾早已準備,微一後退,便躲過了秦景煜的攻擊。
她甩了甩發疼的手,笑道:“六皇子這般大的火氣做什麽,小心嚇到了四妹妹腹中的孩子。”
“慕雲傾,你明知道她腹中有孕,為何還要這般為難於她?”
“本皇子如今才發現,一個女人的心性竟然可以醜陋至此,叫人惡心。”秦景煜惱怒的指著她,一雙眸中火氣翻飛。
“殿下。”慕雲歌害怕的握住秦景煜的手臂,口中含糊不清的解釋著,“此事怪不得姐姐,是雲歌的錯,是雲歌礙了姐姐的眼。”
慕雲傾這一下打的不清,慕雲歌疼成這番模樣倒也不是裝出來的。
“雲歌,你不必替她說話,今日本皇子定要……”
“要什麽?”慕雲傾接話,“六皇子還要再給我一劍麽?”
慕雲傾嫣唇勾起的笑容越發明豔,隻不過落在秦景煜眸中就隻剩下刺眼可言。
她垂眸揉著手指,說道:“倒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六皇子要想清楚,這一次,就不是隻拿回庚帖那般簡單了。”
“你若跪下給雲歌賠罪,此事本皇子倒是可以不追究。”秦景煜聽出她話裏的嘲諷,故意為難慕雲傾。
上輩子,她給慕雲歌跪的還少麽?
慕雲傾輕蔑的瞧著兩人,“我若是不跪,六皇子又能如何?”
“要帶著四妹妹告到皇上那裏麽?”她這番語調,越發的漫不經心,“做姐姐的,教訓妹妹,就算是到了皇上麵前,也是說得通的。”
“六皇子不如叫妹妹說說,我因何教訓她?”
她睨了眼慕雲歌,“妹妹,可是需要去聖上麵前分辨分辨?”
慕雲傾身側的手幾不可聞的顫了一下。
這個賤人,分明就是故意要拿著把柄威脅她。
“殿下。”慕雲歌扯了扯秦景煜的衣袖,“此事就算了吧,雲歌不想為難姐姐。”
秦景煜不依,卻始終抵不過慕雲歌的苦苦哀求,稍有鬆動。
慕雲傾看著兩人這般,漸漸失了興致,“兩位商議清楚了再來尋我,將時間都浪費在這兒,怪可惜的。”
她轉身朝正院兒走,給慕雲歌留足了裝可憐的機會。
秦景煜越是喜歡慕雲歌,日後的戲才越是好看。
慕雲歌要在秦景煜麵前做足了戲,自然將那些被慕雲傾打過的指印都遮了起來。
她不與慕中遠告狀,倒是省了慕雲傾許多麻煩。
“姐姐。”臨走時,慕雲歌期艾的握住慕雲傾的手,“改日祭祀大典,姐姐定要來參加。”
“自然。”慕雲傾點頭,不參加她如何去看好戲呢。
慕雲傾看著秦景煜的馬車離開,卻見郡寧侯府的小廝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雲傾小姐,府裏的小少爺歿了。”
“小少爺?哪一個小少爺?”慕雲傾蹙眉。
大房的韓閔煬已經十歲了,若說此時夭折,倒也不大可能。
“是閔煬小少爺。”小廝又道,“雲傾小姐早些過去,奴才還要去下一家報喪。”
白氏側著耳朵聽得真切,麵上一副憂心的模樣,心中卻歡愉的很。
“雲傾還不快去瞧瞧,侯爺唯一的子嗣就這般沒了,老夫人定是傷心得很。”
白氏言語中透著一絲幸災樂禍。
慕雲傾回頭幽沉的看了她一眼,卻也知道此時不是與白氏計較的時候。
她命雲鬢備了馬車,迅速的趕去了郡寧侯府。
上一世韓閔煬身子一直很好,雖後來被慕雲歌迷惑入了獄,卻也沒發生過任何意外。
慕雲傾趕到時,郡寧侯府已經縞素遍布,府內哭聲遍布。
侯府的正廳內已經擺上了靈堂,老夫人趴在小小的棺槨上哭的傷心。
“母親,且停停,莫要哭壞了身子。”侯府的夫人景氏低聲勸著。
她剛失了骨肉,眼睛也紅腫的不成的樣子。
二房的高氏和韓昭兒也低聲勸慰著,兩人抹著淚,雙眸卻不見半分濡濕,反倒透著一絲歡愉。
高氏孕有一子,若是韓閔煬去了,這侯府世襲到下一代,自然就落到二房了。
韓昭兒瞥見慕雲傾過來,立刻變了臉色。
“府裏的小廝一早就去尋表姐了,表姐怎麽這個時辰才過來,當真是少了良心,虧得外祖母疼你一場。”
她言語尖酸,麵容刻薄,早就沒了方才的悲傷。
景氏蹙眉睨了韓昭兒一眼,上前去迎慕雲傾,“雲傾。”
“怪舅母沒有早些去尋你,閔煬這最後一麵,你見不到了。”景氏的淚,撲簌簌落下來。
“舅母節哀。”
慕雲傾未曾落淚,隻轉身走向老夫人。
“外祖母,發生什麽事了?”慕雲傾總覺得此事處處透著蹊蹺。
高氏酸酸的看了她一眼,“這人都死了,你還有心情好奇發生什麽事了?”
“祖母,您瞧表姐,白白辜負了您的疼寵。”韓昭兒也過來添油加醋。
“都給我閉嘴。”,老夫人臉上頓時牽扯起不悅,又看向慕雲傾。
“今早還是好好的。”她止了淚,“誰想早膳後用了兩塊糕點,就……就噎到了。”
隻是噎到了?
慕雲傾凝了眸,瞧見這小棺槨還未封釘,猛的上前,將棺蓋推落在地。
“雲傾,你這是做什麽?”景氏驚叫一聲,忙過去擋在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