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小門小戶的王妃
慕雲傾扯了扯衣袖,順勢看向自己的肚子,心裏想著,若是給她這種食物,她又能堅持幾日。
“宮裏不給軍餉麽?”慕雲傾問。
陳明傑最開始也想過這個問題,所以聯合了身邊幾人去查,換來的結果就是那些人都死了。
“若不是我僥幸逃了,我們這幾個人就全軍覆沒了。”
陳明傑回憶著,把在軍中看到的一切都說與慕雲傾聽。
他們吃的少不說,還是最差的糧食,有些甚至已經發黴許久,入口便是令人作嘔的味道。
“將軍已經靠著糧食不夠吃的理由向朝廷要了三次的款項了,每一次,都有人親眼瞧見那些軍餉被送到將軍的營帳內。”
慕雲傾微微蹙著眉,問他,“你們確定那裏麵裝的都是銀子?”
“那是我兄弟用命換來的消息,我萬萬不敢說謊。”
激動之餘,陳明傑眼中充血,通紅一片。
軍餉有,軍糧送,最後軍中將士卻個個淒慘,隻能有一個理由。
有人貪汙了軍餉。
至於是誰,已經再清楚不過了。
“你先休息,此事日後再說。”慕雲傾說完,轉身便走了。
陳明傑眼底的希望漸漸被晦暗掩埋。
萍水相逢,別人救了他一命已是大恩,他也不敢奢望慕雲傾會義無反顧的趟渾水。
慕雲傾將此事和秦蕭寒講清楚之後,便回院兒收拾,準備啟程了。
這會兒韓啟博宴客的酒樓已經賓客爆棚。
許多百姓不入席,卻也在一旁等著,隻為了看一眼救他們於水火的英雄。
人性往往都是如此,收拾了土匪便是大恩,而那些從邊關回來的將士,卻鮮少有這樣的擁戴。
慕雲傾坐在馬車裏看著這一切,緩緩勾起唇。
“王妃不打算進去?”雲鬢低聲問。
慕雲傾搖頭,“去是要去的,不過,還不急。”
雲鬢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重新給慕雲傾拿了點心。
韓啟博今日心情不錯,這才剛開始,就被人灌多了幾杯酒。
他坐在一眾權臣之間款款而談,旁側的趙南晴則以一種崇拜的眼神望著韓啟博。
“南晴,你這眼光,可是真真的好。”趙小姐酸溜溜的開口,語氣裏說不出的豔羨。
“這樣的男人,若不是一早被你占了,怕是整個京城都要搶瘋了。我可聽說,皇上因為這件事極為賞識他,都有意向調派韓啟博去身側了。”
被皇上欽點,是何等殊榮。
趙南晴口中含糊其辭很是謙虛,實則心裏已經開始飄了。
畢竟年紀還不大,雖然有心機,但城府不深,掩藏的情緒,也隻能騙騙普通人。
趙錢勇望著自己妹妹,努努嘴,說道:“世子可瞧見了?我妹妹現在讓韓啟博這小子迷的暈頭轉向,你再想扳回一局,怕是難了。”
他身側坐著一個滿身華貴的男子,此人是邊疆一閑散侯爺的世子,陳世凡。
從趙錢勇說話開始,陳世凡的眼睛就一直盯著趙南晴,尤其瞧見她那一顰一笑都是因為韓啟博,他更覺得心中鬱悶。
“你了解南晴,怎麽也得幫我想想辦法不是?”陳世凡低聲開口。
他從邊疆一直追到京城,可不是為了看趙南晴和別人卿卿我我的。
趙錢勇不喜歡韓啟博,自然也不希望他與趙南晴的婚事能成。
至於陳世凡,家中勢力雖不大,卻是家財萬貫,他妹妹嫁過去,吃不到苦。
“瞧世子說的。”趙錢勇搓搓手,“我若是不幫你,也不會悄悄給你通風報信了不是?”
“韓啟博那小子,想娶我妹妹,還不夠格。”
他往陳世凡身邊湊了湊,壓低聲音,“哄女孩子,自然是要讓我妹妹開心了。”
“你妹妹喜歡什麽?我全部都送來。”
趙錢勇不讚同的搖搖頭,“我妹妹豈是那等喜歡俗物的人?”
以往陳世凡送的東西,趙南晴確是沒留下幾個。
陳世凡有些苦惱,“她不喜歡俗物,我還能送些什麽?”
“你若當真有心,不如幫我妹妹解決些煩心事?”
趙錢勇說著,便將罪過都轉移到慕雲傾身上。
他是個記仇之人,這筆賬是絕對不會輕易算了的。
更何況,當初看上的那個賣唱的丫鬟,竟還被她送給許家陳了,害他在那群人麵前顏麵大失。
“九王爺的正妃?”陳世凡有些犯難。
來時,他父親特意交代過,惹了誰也不能惹秦蕭寒。
趙錢勇見他鬆動,便又說了一句,“不過是個四品官的小姐,你竟也沒辦法?”
陳世凡蹙眉,腦中下意識閃過那等羞羞澀澀,麵容略微粗糙的女子。
邊疆地苦,莫說四品,就是三品官家的小姐也時常用不上胭脂,自然也做不到膚如凝脂。
聽說趙南晴被欺負了,加之想象而出的慕雲傾的姿態,陳世凡便有些反感。
“九王爺征戰沙場多年,怎會娶一個這樣的女子呢?”
他隨身帶了一個軍師。
軍師也瞧出他鬆動的態度,勸解一句,“皇家的親事不由己,九王爺怕是也嫌著這位王妃呢。”
這句話就像是給陳世凡吃了定心丸一般。
他小聲和軍師交代兩句,心情不錯的繼續喝酒,“趙公子放心,這次定會讓南晴滿意。”
趙錢勇點頭,眸中透著得償所願的激動之色。
差不多到了真正開宴的時候,周圍的百姓也散了部分,慕雲傾卻紋絲未動。
雲鬢帶來的糕點被她消滅的差不多了。
“瞧瞧,蕭溟怎麽還沒來?”慕雲傾忽然開口。
雲鬢愣了一瞬,半晌才反應過來,看向馬車之外。
拐角處果真出現了一道身影,雲鬢不用細看,也知道那人是蕭溟。
“王妃,人來了。”
“來了就讓他等著,我們先進去。”
慕雲傾用絹帕擦了擦手上的糕點碎末,在雲鬢的陪同下進了酒樓。
陳世凡正鬱悶的喝酒,轉頭便瞧見一個姿色瑰麗的女子正邁著蓮步上樓。
在人多的場合,慕雲傾的儀態從來沒缺失過。
她今日著一身淺黛色的長裙,外罩白色狐裘領的披風。
純白色的毛領在她鬢邊摩擦,卻絲毫不顯成色,反倒襯的那張臉如牛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