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十五
到底是吳天一，很快從他家裏人的隻言片語中發現了問題症結，他冷冷地對他姐姐說：“不要來管我的事，因為你不再是我的家人。”對他的父母說：“你們也不要管我的事，不然，她就是你們的榜樣。”然後拂袖而去，出門前，回過頭對著一屋子發愣的家人揮揮手，“如果，我不能挽回她的心，那麽從今往後，我不會再登這個門。”
林思雅辭掉了全部工作，在徐然三哥的幫忙下，另外找了工作。不過在這個城市裏，吳天一下決心要找一個人，還是很容易的。一個星期後，吳天一就知道了她的住處。
這是一棟老舊的公房，外牆斑斑駁駁，樓道裏堆著零零碎碎的雜物，肮髒昏暗。吳天一上了三樓，敲了302室的門。
林思雅打開房門，她看見吳天一的麵孔，頭一個念頭就是心疼，“他瘦了。”
“是誰啊。”林思雅剛剛找到房子，徐然這幾天幫她整理，正好在。
“是我，你吳師兄。”吳天一陰沉著臉，推開門進去。
徐然不知所措地看著他。為了守住秘密，她把事務所的實習工作辭掉，隻是和路之恒說不想做了。倒是沒想到，這麽快就被找到了。
吳天一環顧房間，地板上堆著幾個紙箱，看來還沒有安頓好，“你們本事大的，幾天的功夫，連房子都找好了，不錯啊。”
林思雅臉色蒼白，拉著徐然的手，“你想幹嘛？”
“我還能幹嘛。”吳天一盯著她，“我隻想知道你心裏到底有我嗎？”
“吳天一，我們不行的，算了吧。”
“憑什麽！”吳天一大吼，“就因為有人跟你說了那些屁話嗎？你為什麽不來問問我，配不配得上你，應該我才最有發言權！”
“你不要這樣，會嚇著然然的。”林思雅淡淡地說。“我覺得你姐姐說的很有道理。我隻是想改變一下自己的生活現狀，才和你交往的。是有陰謀有目的的。”
“是嗎，你是想說你根本沒有愛過我，是吧？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不管你相信還是不相信，我就是沒愛過你。”林思雅別過臉，“你走吧。”
吳天一冷著臉摸出電話，“路之恒，你過來，把然然接回去。地址馬上發給你。”轉身看著徐然，“然然，你居然還瞞著路之恒，看他回去怎麽收拾你。”
“吳天一，你出去！”林思雅打開門，“出去！”
吳天一找個凳子坐下來，“我就不。”
林思雅的臉色更白了。徐然擔心她的身體，“思雅，你不要生氣，當心寶寶……”
“然然！”
“寶寶？”吳天一慢慢站起來，“什麽意思？”
“沒什麽……”林思雅慌了，“然然是嚇昏頭了，亂說話。”
“然然，你告訴我，是什麽意思？”吳天一眯起眼睛。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生氣的前兆。
“思雅，和他說吧。”徐然撐不住了。吳師兄好可怕啊，這麽快就能找到這裏，要知道她們才剛剛租好房子三天啊。
林思雅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懷孕了。就是這樣。”
“你懷孕了！那你還躲我？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吳天一的神情有點滑稽，麵孔還是鐵板一塊，眼睛裏卻透出止不住的笑意。
路之恒很快就找來，眼睛一掃，什麽都明白了。他本來也奇怪，徐然突然和他說不想在事務所做了，然後死也不肯說以後的打算。原來是在幫著林思雅瞞天過海。他有些好笑，這兩個丫頭，也不看看吳天一是做什麽的，要找她們，照他的意思，一個星期都算長了。
“那個，路之恒，我要做爸爸了，恭喜我吧！”路之恒果然被嚇了一跳，能夠讓千年寒冰抖一抖，吳天一很有成就感，“你把然然接走吧，我就和老婆孩子住在這裏了。”
“你幹嘛要住在這裏？你出去。”林思雅抓狂了，這個無賴。
“思雅，孩子不能沒有爸爸哦，我們一家三口當然要在一起。”吳天一理直氣壯地上前扶住林思雅，“你要當心哦。”
路之恒知道接下來，吳天一有的是辦法讓林思雅回心轉意。他拉著徐然轉身出去，“然然，我們走吧。”
徐然垂頭喪氣地跟著出門，她怎麽這麽沒用啊，什麽秘密都守不住。“思雅要罵死我了。我把她有寶寶的事情捅出來的。”
“遲早是要知道的。”路之恒打開車門，“其實早知道更好，他們還有時間準備結婚的事情。”
“可是思雅……會答應結婚嗎？”
“會的。吳天一為了她和家裏都鬧翻了。”
“吳師兄……真厲害！”
“然然，這件事，你和思雅做得不對。思雅一個人住在這種偏僻的地方，萬一身體不舒服了，晚上去找誰？你知道有多危險嗎？”
“哦，我知道錯了。”徐然禁不住後怕。
林思雅想保守的秘密全都沒有守住，自然也沒必要住在外麵了。盡管心疼付掉的兩個月的房租押金，可還是沒有招架住，被吳天一磨著跟他回家了。
回家途中，順路拐到民政局，領了結婚證。然後，吳天一直接把她帶到自己的住處，鄭重地把鑰匙交給她，“現在，你就是這個家的主人。”
林思雅看著手裏的鑰匙，眼淚滴落下來，“吳天一，你怎麽跟法西斯一樣。”
“有什麽辦法呢，這件事，我隻好霸道點。以後的事情都你說了算。”吳天一溫柔地撫摸她的頭發，“好了，要好好養身體，我們的寶寶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婚禮的事情提上日程。林思雅卻因為孕吐太厲害，嚇得吳天一魂飛魄散地把她往醫院送，鬧得雞飛狗跳的。兩個人商量決定，等孩子生下了再補辦婚禮，反正林思雅是再也逃不掉了。醫生建議靜養，於是逼著林思雅開啟吃睡模式。
林思雅打電話給徐然，“我是豬嗎？把我當豬養。你說我跟他回來幹嘛！巴拉巴拉巴拉……”徐然在電話裏笑得喘不過氣，雖然聽著是咬牙切齒的，卻有甜蜜的味道，就像泡泡一樣直往外冒。
吳天一的姐姐上門來看望，被吳天一擋在門外，說林思雅正在進行胎教，不能看見討厭的人。還是林思雅出來，罵了吳天一，把他姐姐接進去。姐姐感激林思雅不計前嫌，懊悔自己先前做的事情，兩個人居然成為了朋友，這是後話了。
吳天一成天滿麵春風地進出路之恒的辦公室，一天裏要N次提到他的寶寶和林思雅。在他的眼裏，他的孩子可以拯救宇宙，所以他的老婆是天下最偉大的女人。
“啊呀，你不知道，我們思雅昨天大半夜的想吃芝麻湯團，她平時不吃糯米食的，還吵著一定要大個的。十二點多鍾啊。”一大早，吳天一又來了，“我開著車到處去找，超市也關門了，湯團店也打樣了。哎……”
路之恒查看著秘書剛剛送過來的文件，頭也不抬。
“路之恒！還沒到上班時間呢。不用這麽賣力的。你今年已經賺很多錢了。”吳天一攤在沙發上。
路之恒瞥他一眼。身為老板，這麽說話真的合適嗎。
“最後，我到我老媽那裏，把她儲藏在冰箱裏的存貨全部挖出來。還好她那裏有，不然我們思雅吃不到，可怎麽辦啊。”吳天一繼續炫耀他身為人夫的驕傲，“你說，我做人家老公還是蠻稱職的吧。”
路之恒整理好文件，簽好字。站起來套上大衣。吳天一連忙跟著，“今天要出庭嗎？哎，路之恒，下午我也要出庭，要不，你中午不要回來了，直接幫我也處理了吧。”
路之恒回頭看看他，“下午有事？”
“下午帶思雅去醫院一趟，我總覺得她精神不太好。”吳天一皺著眉頭，“幫幫忙？”
路之恒點點頭。他其實想說，你老是一驚一乍的，林思雅的精神會好嗎，都是被你煩的。不過，吳天一已經轉身走了，他急著打電話報告他的親親老婆，中午回家吃飯。
路之恒看著吳天一的背影，沉默了一會。
相愛的人能夠在一起，就是幸福的。徐然和路之航結婚後，也會成為這樣熱熱鬧鬧的小倆口。那麽他呢，可以在旁邊看著，應該也就是幸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