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七十
林思雅倒是比徐然還興奮。“快點打開看看!”
盒子裏有透明地紙張包裹著旗袍。打開包裝紙,一件白底粉色小碎花的旗袍靜靜的展現出來。不像是綢緞的麵料,沒有華貴的光澤。拎起來才覺出它的輕薄柔軟,微微有些透光。盒子底下還有一件真絲的純白色襯裙,周身鎖著花邊。看來是配著旗袍穿的。
“貼在身上很光滑啊。”林思雅驚歎。“這是什麽料子?”
徐然搖搖頭,對麵料這些東西,她知道的絕對不會比林思雅多。
“試試?”林思雅站起來,把旗袍提到徐然的麵前。
徐然朝她翻翻眼睛。“你不會吧。在這裏怎麽試啊?”
為了讓室內采光達到最佳,裝修的時候把書吧的門做的很大。大門玻璃總是擦得一塵不染,從外麵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室內的每個角落。
林思雅伸伸舌頭。“實在是太好看了。就想你馬上穿上試試。嘿嘿嘿……”她小心地折好旗袍,裝進盒子。
庭審結束。路之恒抬腕看了眼手表,時間還早。他的手伸進包裏,觸到一個盒子。他隨手摸出手機,打電話給吳天一。“我這邊事情完結。事務所那邊就不過去了。”
“下班有飯局,你忘了?”吳天一提醒道。“上個禮拜約好的。”
路之恒當然沒有忘記。一個客戶為了感謝事務所幫他打贏了官司,特意邀請律師們吃飯。“不去了。我當時也沒有答應下來。就說我有案子要處理。”
“路律師還真是日理萬機啊。好吧,你去處理案子吧。我同他們說。”對路之恒是否會參加這樣的飯局,吳天一從來都沒有抱過什麽期望。一年裏,他能去的次數,十個手指頭都數的過來。吳天一還是忍不住調侃一句。“歸心似箭?是啊,的確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去處理。”
路之恒沒有多說,直接掛掉了電話。彼此之間太熟悉,什麽事情都瞞不了。
還不到下班時間,一路都很順暢。沒多久,路之恒就把車子停到了車位上。他想了想,決定先去一趟書吧。
林思雅在門口的石頭桌子上整理一個紙板箱,快遞小哥幫著她,刷刷地拉出膠帶,一道一道加固箱子。旁邊另外堆了兩個已經打包好的紙箱。
這幾年來,書吧不定時地向貧困山區寄送書籍和一些學習用品。開始是每年一次,慢慢地徐然覺得一次也寄不了幾本書。增加到一年兩次。到現在,也不去計較一年幾次了。書吧每個月的盈餘,支付掉七七八八的零碎費用後,她和林思雅就留下一點周轉資金和兩個人的生活費。剩下的統統買了書寄出去。
徐然坐在桌子邊,填寫快遞單。
陽光傾瀉到屋子裏,淺色的地磚被染成金黃色,微微泛光。徐然低著頭,已經過肩的頭發披散下來,微風輕輕吹動她的發絲,在筆頭上不時拂過。
都說字如其人,徐然的字看上去圓潤有餘,筆鋒不足。就如同她的笑容,溫婉可人。她認真地一筆一劃寫著,然後仔細核對地址。寄件人一欄裏,照例隻是簡單地寫了內詳兩個字。快遞小哥說這樣不合規定,一定要填寫清楚。知道了徐然她們是匿名捐獻,他也就不多說了。有時候還自掏腰包,再添上些筆袋本子之類的,順帶著一起寄出去。
核對清楚,收好水筆,徐然抬起頭。就看到路之恒臉上帶著淺淺的笑,站在門口。陽光在他身後成為閃亮的背景圖,眉眼間的陰影柔和了素日的冷峻。
“大哥。你來啦。今天好早啊。”
徐然迎著陽光的笑臉,讓路之恒恍惚。“嗯,來了。”
他定了定神,慢慢踱進門,隨手把包放在桌子上。
“你先坐著。我把這個去貼好。”徐然揚了揚快遞單。“馬上就好。”
林思雅叮囑快遞小哥,最好今天就能夠投遞出去,這兩天聽說有雨的,書這個東西最怕的就是被雨水淋濕。小哥拍著胸口保證,一定不會耽誤。
大概是聽到了門口的說話聲,隔壁美發店的人也出來湊熱鬧。
“徐老板,又寄書啊。”小老板指著包裹的結結實實的箱子。“這次寄三箱?”
“兩個箱子的書,另外一個是書包和一些學習用品。”徐然看著快遞小哥把快遞單貼到箱子上,伸手使勁摁了摁,生怕沒有貼牢。
“下次再寄的時候,和我說一聲。我也湊點,好嗎?”小老板笑著拍拍箱子。
“對啊,下次我也出點。”
“還有我,還有我。”
美發店的夥計七嘴八舌的表示,一定也要出一份力。
“你們索性這兩天就裝箱,趕在下雨前寄出去。也不要等我們,下次也說不清什麽時候。”林思雅的提議得到一致讚同。
快遞小哥歡快地出發。臨走掏出身上的快遞單,交給美發店的小老板,讓他們先填好,明後天他過來取件。
人群散開,各回各店。
林思雅說要去接小寶,也不等徐然答應,抬腳就走。做電燈泡之類的,是很不識相的,她才不做呢。
徐然把小茶壺的茶水倒掉,重新衝泡新鮮的茶葉。“大哥,這茶葉是華先生拿來的,說是人家送的特級茶葉。你嚐嚐。我吃著也沒覺得有多好。”
“我也不是很會吃茶。聞著倒是蠻香的。”淡淡的茶香,順著嫋嫋熱氣,飄散開來。路之恒端起小小茶盅。“又換了?”昨天還是冰裂茶碗,今天就換成了青花瓷茶盅。
“好看嗎?”徐然捧著茶盅,獻寶一般。“青花瓷的。要是有蓋碗,更好看。”她吹吹茶盅邊沿冒著的熱氣,深吸口氣。“真香。”
徐然本來對喝茶之類的也不是很在意,普通的茶葉和特級茶葉,讓她一本正經地區分,也不能每次都分的清楚明白。現在倒是每日無茶不歡,連茶具都開始講究。這個倒是要歸功於隔壁美發店小老板,他送來的茶葉隻是拿紙簡單包著,卻是香醇的不得了。把徐然的品茶口味也吊的高高的。
“旗袍拿到了?”路之恒喝一口茶。的確如徐然所說,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大凡包裝過於精美的東西,很有可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斯……”徐然的嘴唇被燙了一記。“大哥怎麽知道呢?”林思雅?吳天一?也就是他們兩個了。
“華明亮跟我說的。”路之恒低下頭,抿一口茶。華明亮當時的神情又浮現在他腦海裏。
幾天前的下午,華明亮特地去了事務所。由此,在事務所還引起了小小騷動。他指明要拜會路之恒,都以為是需要路律師幫忙辦案子。坐到辦公室後,才道出真正目的,他是想送徐然一套旗袍。
在路之恒的麵前,他毫不掩飾對徐然的好感和欣賞。路之恒心裏即使再膈應,麵上還是淡淡地禮貌接待。因為,華明亮一再聲明,旗袍是代表兒子華生賠給徐然的,沒有其他意思。
“華先生?”徐然的確很意外。弄到最後,就隻有她不知道華明亮的陰謀。不過,他跑去告訴大哥,是個什麽意思呢?“他說什麽了?”
“說是替華生賠給你的。”路之恒放下茶盅。“你的那套旗袍,是被華生弄得一塌糊塗的吧。”
徐然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麵前,說起過那天被困在電梯裏的細節。就算是家裏老人追問,也隻是大概說一下很害怕之類。大家都以為她是心裏有了恐懼的陰影,不想再提起當時的情形。
“華先生也是這樣同我講的。我才收下。”徐然不好意思地笑笑。“加上鞋子手包,真是讓他破費了。”
“我也有好東西給你。”路之恒從包裏摸出一個細長的盒子。推到徐然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