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百二十三
元旦小長假。華明亮隨便找了個由頭，說是慶祝書吧新開張。準備請幾家人家一道吃個飯。
結果林思雅因為阿姨放假，兩個小孩都歇在家裏，她也隻好呆在家裏帶孩子，小長假倒是比平時還吃力。“不高興出門了，有時間還不如在家裏睡覺。”
蕭陌又有點發燒，正好徐騰飛也放假，就被箍在家裏養身體。
這兩個人不去，徐然更是興趣缺缺。於是，華大老板的飯局，沒有人參加。
要知道，有多少人想擠進華明亮的飯局，不說是擠破腦袋麽，怎麽的也是費盡心思的，居然還會鬧到無人問津的地步。好麽，這幾個人，他親自出麵邀請，說一句不想去就不去了。華大老板第一次覺得自己實在是好沒麵子。
華明亮很無奈。不過他也很欣慰。這幾個人還真是把他當朋友看的，沒有說是為了給華老板麵子而去他的飯局。的確是值得他花精力深交的。
“然然，華生回來，讓他在書吧幫忙，好麽？”華明亮打電話給徐然。“我這幾天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的，顧不了華生。你幫忙看著他。別又到處去闖禍。”
徐然對這樣的托付自然是接受的。說是讓她看著華生，其實根本就是送上免費勞力一枚。蕭陌和林思雅這幾天都不能來書吧，偏偏又是節假日，最忙的時候。華生正好派上大用場。
少年已經比他老爸都高了。肩背也寬厚了些，有點男子漢雄赳赳的氣度了。一張麵孔卻還是老樣子，漂亮的耀眼。
“然姐姐……”一見麵，照樣是親親熱熱摟住徐然。“真想你啊……”聲音甜膩，讓徐然寒毛壁立。
“是是是，姐姐也很想你的。”徐然輕拍著少年的腰背驚歎。“啊呀，華生長這麽高了，都夠不著你的肩膀了。”
“那是。”少年驕傲地昂著頭。“我還可以再長高點。”
徐然笑著拉他坐下。“再高就不好看了。”
“男人要好看做什麽。”華生嘟著嘴。“我將來是要當兵的。當兵就是要威風。”
“又威風又好看，不是更讚麽。”就算是華生現在長得又高又大，在徐然的眼睛裏，他還是在電梯裏哭的眼淚水鼻涕水稀裏嘩啦，賴在書吧裏打隻要管飯的暑期工的那個男孩。實在改不掉同他說話時寵溺的語氣。
不過看華生的樣子好像也蠻受用的。“然姐姐，我就知道，你是最希望我有出息的。我就是喜歡和你在一起。”還要拿頭抵在徐然的肩上拱一拱。那副樣子，就像是小狗崽子拱在媽媽懷裏一樣。
按照他的年紀，這麽做倒也還不算過分。可問題是這小子的塊頭擺在那裏，偏偏徐然個子又小。那副畫麵，實在是讓人忍俊不止。
“可是華生啊，姐姐沒有空陪你玩。”徐然是真心覺得不好意思的。好容易放個假，少年可以從繁重的課業裏脫開身放鬆一下。卻被他老爸丟到這裏來幫忙。“其實，我自己可以應付的過來的……”
“然姐姐，你不願意收留我嗎？”少年做出可憐兮兮的樣子。“我才不要跟著我老爸到東到西地去吃飯應酬。”
“沒有啦。我們華生過來，然姐姐當然是很歡迎的。”徐然趕緊安撫少年的玻璃心。“就是要辛苦你嘍。”
華生撩起衣袖，展示他的剛剛小有成效的幾塊肌肉。“我有的是力氣。然姐姐盡管使喚，隨便用。”
“你專門練的？”徐然有些驚訝。上次看到少年，還覺得他讀書讀的都瘦了很多，細胳膊細腿的。真擔心他單薄的身體吃不消。也沒有過很久啊。居然能看到肌肉了。
“軍校要考體能的。現在就鍛煉起來，到時候就不怕了。”
“華生，你真的去考軍校嗎？”你知道你老爸有多不舍得嗎？
“當然，你以為我是說著玩的嗎。然姐姐，你知道我的理想的，我同你說過的吧。”華生一本正經地望著徐然。
“是，我知道。”徐然感概萬分，少年的執著實在是讓她佩服。“隻是，聽說上軍校很吃苦的。姐姐是覺得有點肉痛。”
“我不怕！我不想同老爸那樣，也不是說我老爸有什麽不好，他是很成功的商人。我隻是，想過不一樣的生活。”華生撓撓頭，不由得顯露出少年人的稚氣。
“好吧，華生的理想，然姐姐堅決支持。”徐然伸手，與少年的手掌一擊。少年的手已有成年男人的寬大有力，徐然的手心被擊打得一陣火辣。
借書的人漸漸多起來。因為是新的環境，顧客們自然又要參觀一下，詢問一番。兩個人便有些忙了。
好在，午後的時光還是蠻清閑的。路之恒收拾午飯的保鮮盒回去清洗。書吧裏就剩下徐然和華生了。
華生對飄窗那裏的一塊休閑區很感興趣，爬上去攤手攤腳地躺著，一疊聲地直叫舒服。
“可惜天氣不好，有太陽的話會更舒服。”徐然遞給他一個靠枕，讓他枕在頭下邊。
“這房子太好了。然姐姐，你們沒有想過買下來嗎？”房東逼加租的事情，華生也聽說了，父子倆在家裏聊天時說起過。他很讚成華明亮的主意，索性把這個房子買下來，定定心心地做書吧。
“買？”徐然一想，這倒是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房子是自己的，就不用擔心房東再會有什麽動作。這次是運氣好，正好在期限內找到了房子。要是真的還有下次，未必會再次碰到這樣的好運氣了。隻是，說起來，書吧的利潤不高，這幾年基本上也隻能收支平衡，略有剩餘。真要捧出大筆的鈔票買下這個房子，恐怕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華生看見徐然不做聲地在那裏沉思，便湊過去。“然姐姐，我想買。”
“啊！你要買了做什麽？”華明亮本身就是做房地產的。名下的房產有不少的，難道還不夠你繼承的嗎？“華生，你想買房子，可以去找你老爸。”家裏有做房地產的老爸，為毛不去谘詢一下，反正是免費的。再說，小毛孩子，買什麽房子啊。
“這是我自己的投資。幹嘛去問老爸。”華生翻身起來。“我很看好這個房子哦。你看哦，光是房子，每年就在升值了。再加上租金，很有前景哦。我要是買了這裏，然姐姐你們總歸是要租的，還省掉我去找人來看房子。我想過了，從小到大的壓歲錢啊禮錢啊什麽的，我都沒有動過。毛估估也差不了多少。實在不夠，倒是可以問老爸借一下的。”
少年嘰嘰咕咕的，說的徐然一愣一愣。到底是生意人家的小孩，耳濡目染這麽些年，算盤是打得劈裏啪啦的很不錯。
“你同華先生說過？”徐然總覺得華生到底還是小孩子家家，說的再天花亂墜，還是無法讓她放心。
“提過一次。也沒有細說。”華生含糊著，想蒙混過關。
當然是同老爸商量過的。本來華明亮是想去買下來。也不要給徐然她們知道。反正沒什麽意外的話，書吧總歸是要開下去的。可後來轉念一想，事情遲早會被發現。可不要到時候，為了這個，弄得徐然不高興，連茶友都做不了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當時，他老爸遺憾地搖了搖頭：“你然姐姐如果是看著房子的份上，就能夠對我另眼看待。你老爸還會要費這麽多的心思嗎。”接著，卻又帶著點驕傲地一笑。華生在心底嘀咕著，大人的世界果然很胡雜。
於是，考慮了半天，還是覺得頂著華生的名頭，徐然倒是不太好翻臉。
說起這次房東欺負徐然她們的事情，華生一眼就看出來華明亮很心疼。他心裏是很為華明亮抱不平的：怎麽看，老爸都不會比那個路律師差到哪裏去。偏偏然姐姐隻把老爸當成茶友。而她和那個路律師，拖拖拉拉到現在也沒有個結果。
那天，他聽見華明亮在書房裏吩咐那個王叔，叫他看好一個人，注意她的動向，從說話的口氣裏，聽出來華明亮對這個人防範之心很強。
那個叫王叔的是跟了華明亮很久的人。從華明亮白手起家開始，他就跟在他身邊。多年來，不管是華明亮生意做得風生水起還是碰到危機差點賠得血本無歸，王叔都一直跟在旁邊。所以，說他是華明亮最信任的下屬一點也不過分。華明亮總是把最私密的事情交給他去辦。
要防範的竟然是個女人。這讓華生很有些吃驚。
華明亮對女人的態度，一般情況下，是蠻客氣的。對在生意場上和他來往的女人，他是十分敬重的。他總是說，女人要做點事業不容易，能幫忙就幫點忙。而對那些待在他身邊，想撈到些好處的，華明亮也從不會虧待。要錢要首飾，隻要開口，都會滿足。分手的時候，也會給一筆數目不小的所謂補償金。
都知道華老板是最懂得憐香惜玉的。現在卻在用心防範一個女人？這個女到底做了什麽事情，讓華明亮可以硬起心腸，找人時刻當心著。
聽到後來，華生終於明白了，讓他老爸緊張的不是這個女人，而是這個女人有可能會威脅到徐然的安穩生活。華明亮一再囑咐道：這個女人要是去找徐然的麻煩，一定要阻止她，必要時可以不惜采取任何手段。
老爸發現他偷聽壁角後，特意關照他，不要把這個事情透露給然姐姐。華生倒是覺得，告訴了然姐姐，也許她就明白老爸的心了，然後為之心動也說不定。華生以為，這本來是個可以讓自家老爸的形象在然姐姐那裏得到升華的大好機會。父子兩個為此好一番辯論。最後還是聽從了華明亮的意思。
華生一邊惋惜不已，一邊纏著徐然。“然姐姐，你說好嗎？”
徐然還真的搞不清楚華生的真正用心。要說投資，哪裏的房子不好買，單單要買這個房子。聽他說的理由，好像也不是完全不成立。
“這個事還是要好好同你老爸商量。”畢竟，付出去的不是一筆小錢。再說了，說到投資，華明亮是最有發言權的。“華生，聽話。回去和華先生商量了再決定。”
華生一邊點頭不迭，一邊笑得很歡快。一雙狐狸眼閃閃爍爍地，眯成了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