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回憶
我和顧子軒同時僵住了，我的心跳飛快地跳動著，似乎有種被捉姦在床的感覺。
我紅著臉，清咳了兩聲。
「好，我們這就下去。」
聽到傭人外面的腳步聲慢慢遠去，我才動了動身子。
一轉頭，就對上了顧子軒的眼睛。
「跑不掉你的。」
他一邊說，一邊直起身，站了起來。
「啊？」
我一頭霧水地看著他，臉又開始燒了起來。
「吃完飯我們再說。」
他站在那裡，用手整了整襯衣衣領，把最上面的兩三顆扣子繫上，然後低眼看著我。
襯衣和西褲把他的身材很好地襯托出來，修長無比，優雅的動作，渾身都散發著矜貴。
我怔了幾秒，直到他轉身朝外面走去我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是那個意思……
我紅著臉，把身上的衣服整理好，然後默默地跟在他後面，朝樓下走去。
一頓飯，我吃的心神不寧，又有害怕，又有憧憬，複雜的心情在我腦海里，已經成了一團混亂。
「不好好吃飯，等一會兒沒力氣怎麼辦？」
顧子軒顯然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嘴角一勾，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眼神里是滿滿的戲謔和調侃。
我瞪了他一眼，低下頭來默默地喝著粥，一句話都沒有說。
「淺淺，多吃點，今天晚上，來點刺激的，你做好心理準備。」
他故意用那種奇怪的語氣說著，更氣憤的是，我的心臟竟然跳的飛快，身體也似乎因為他這幾句挑/逗的話而有了反應。
我……我到底怎麼了？！
我放下湯匙，白了他一眼，邁開步子就朝樓上走去。
本來以為這樣能逃脫得了他，可是他陰魂不散的聲音再次響起。
「飯沒有吃完，劉媽，我看你是想走人了吧？！」
他的嗓門突然提高，我抬起的腳步一下子頓住了。
竟然拿劉媽威脅我，真是夠狠！我心裡忍不住咒罵了幾句，但又沒有別的辦法，只好悻悻地轉身回去，繼續吃飯。
把飯吃完之後，我剛回到房間，就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不用想，我都知道是誰，我賭氣似得一句話都不說，也不開門。
「夏淺歌，你趁早開門，你覺得我沒有家裡的鑰匙嗎？」
打蛇打七寸，顧子軒很明白這個道理，每一句話，他都沒戳中要害，讓人沒辦法不聽他的。
我無奈的走過去把門打開。
「顧總，您不用工作的嗎？」
我故意用另一種語氣和他說話，明擺了是想氣他。
「用啊，不過我晚上的工作就是好好陪你。」
他語氣曖昧無比，任憑誰聽了都會忍受不了的。
我抬眼，看到他的眼神，一下子頓住了。
有那麼一瞬間，彷彿我們一起回到了六年前，那時的他，看我的眼神就是這樣，純凈地沒有多餘的瑕疵，只有柔情。
可是在我怔住的那一刻，他的表情突然變了，眼底中的柔情瞬間被刻意的冷意蓋過，似乎一切都是我的錯覺。
我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朝裡面走，沒有說話。
我和顧子軒，彷彿中間隔著一片海，真的應了那句歌詞。
「我給你最後的疼愛是手放開，不要一張雙人床中間隔著一片海。」
只是現實，和歌詞正好相反，顧子軒寧願我們之間永遠有著隔閡，有著一片海，也不願放開我，不願給我們相互一個解脫，他就是要這樣，故意要相互折磨。
那天晚上，我們什麼都沒做，像是都意識到我們此時此刻的處境一般，沉默之後，就是不歡而散。
我失眠了，我知道，甚至我敢肯定，他對我還是有感情的，只是我們之間，早就回不到過去，也找不回最初的那份純粹，那份除了喜歡之外沒有其他的感情。
所以我們彼此都有顧忌，也都拚命掩飾自己的感情，彰顯出的只有那份恨，和那份折磨。
第二天一早，我迎來了周六的太陽，早早起床，今天答應了去機場接毋瓊，她的回來，對我來說，也是這雜亂生活中的一點點安慰吧。
因為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才會肆無忌憚地大笑，真心實意地表達感情和思想。
坐在去機場的車上，我突然想起了和毋瓊最初認識的畫面。
大學最開始，每個人都很開心地期盼著，憧憬著，而當時的我，失去父母，失去愛的人，每天鬱鬱寡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第一節體育課，男生打籃球，女生三三兩兩地練習排球，我抱著一個排球。坐在排球場和籃球場的中間，百無聊賴，靜靜看著他們發獃。
突然從籃球場飛來的一個籃球直接砸到了我的後背，當時痛的我眼淚都落了下來，火辣辣的痛感再加上那個時候我的敏感，一點點催化劑就能夠讓我借題發揮哭個不停，毋瓊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我的眼前的。
她一個女生，拉著一個比她高了整整一個頭的大男生，站在我面前，臉上是滿滿的倔強。
「快點道歉！」
我抬起頭，看到那個面容清秀的大男孩兒，一時之間有些恍惚，那人眉眼之間，和顧子軒有那麼幾分相似。
起初那男生有些難為情，被一個女生拉著強行要他道歉，在眾人面前當然有些丟面兒，但後來他實在拗不過毋瓊，只好給我道了歉。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那個男生是故意的，班裡其他男生告訴我，開學第一天他對我一見鍾情，想方設法想要來搭訕，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假裝用球砸到我，然後再來一個公主抱，把我送到校醫院，來一個英雄救美，可誰知，一場好戲，就被毋瓊這樣給攪了。
後來這場奇葩的事情，傳遍整個班，毋瓊知道自己的正義鬧出了一個大烏龍，親手棒打了一對可能在一起的鴛鴦，心中愧疚不已，便過來負荊請罪。
我依然記得，當時她說的那句話。
「我把你的姻緣打破，那我就留在你身邊，直到你遇到對的人！」
記憶如同瘟疫，一下子席捲而來，讓我猝不及防，一時之間，眼角濕潤，心頭髮酸。
曾經的時光啊，果然是美好和痛苦的結合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