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為他奮不顧身
我只是隨口一問，當做是調劑情緒的輕鬆對話罷了，可是誰知廉亦辰突然收緊放在我腰間的手，我看著在我面前不斷放大的絕美五官，有些恍惚，有些膽怯。
「我來這裡，目的是為了和你跳舞。」
他一字一句，聲音輕柔，眼中的笑意愈發濃郁，我嗅著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感覺頭腦都有些發昏。
我們這樣，靠的這麼近，在別人看來，無疑是情侶之間的親昵，無比曖昧。
可當我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已經旋轉著舞步，將我引到了舞廳的中央，恰巧舞曲到了高/潮，我和廉亦辰靠近又遠離，隨著音樂踩著鼓點，不停地旋轉著。
也許是我和廉亦辰配合默契，也許是因為舞曲高/潮部分節奏變快，很多人都停了下來，退到了外場，我和他，忘情地旋轉，舞動，無疑成為了場內的焦點。
我向來配得上這些關注，他們看到了我的光鮮，但卻從來沒有看到我背後付出的酸楚，我記得，在很小的時候，我就被帶進舞房，一遍又一遍練著舞蹈，雖然後來我主攻鋼琴，但是舞蹈卻也不差。
這些外人投來的艷羨，嫉妒和崇敬的目光，我是付出更多的汗水，更多的代價換來的。
再一次旋轉，我的眼神無意間掃過場外的人，突然一束冷冽的目光射來，讓我感到渾身都不自在。
我腳步一頓，險些漏了舞步，還好一曲完畢，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在那人的注視下跳下去。
我隨著廉亦辰，慢慢地退場，所到之處總會有些目光看向我們。
「廉總啊，你們跳的真好，真是郎才女貌啊！」
「對啊對啊，跳的太好了。」
有兩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朝我們迎了過來，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對我們讚不絕口。
廉亦辰出於禮貌，和他們寒暄了一句，我無意地轉頭，看到顧子軒站在不遠處，正定定地看著我，我心口一窒，是說不出的緊張，立刻把臉移到了一邊。
我依然記得，他那個冷冽的目光，夾雜著寒意，讓人不寒而慄。
我有些心虛，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口，眼神再看向那個方向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不在那裡了。
我四處眺望，想在人群中搜尋他的身影，可是看了一圈，都沒找到他。
「在找什麼？」
廉亦辰清朗的嗓音響起，順著我的視線也四處看了看，然後帶著笑看著我。
「沒有……」
我底氣不足地回答，低下頭看著手中的杯子，有些出神。
腦海里不斷浮現我在離開時，無疑扭頭看到二樓的那個身影，他還是在意我的對嗎？不然怎麼會站在那裡看著我離開？
我充滿了疑慮，又滿懷糾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隨著廉亦辰應酬著，不斷和一些不認識的人打著招呼，虛假地笑著寒暄。
不知不覺，就到了大廳的最裡面，那邊有一個大的由香檳杯壘起來的酒塔，一個個耀眼的玻璃杯在燈光下折射出閃亮的光芒，杯中淡黃色的清亮液體透著高級的光芒。
不得不說，有錢人的世界還真是期待，我細細地打量著桌子上的香檳酒塔，卻透過杯子，看到了顧子軒的身影。
他和安雨薇站在一起，和熟人一起聊天，我看著他的背影，他的右手輕輕地夾著一杯香檳，舉止優雅。
隱隱約約，我還能聽得到他們的聊天聲。
「顧先生，您介意我邀請您的舞伴去跳一支舞嗎？」
一個年齡不大，帶著眼鏡的男子說，顧子軒轉頭看著安雨薇，臉上還帶著笑容。
最後，當然是安雨薇和那人一起去跳舞，顧子軒一個人站在那裡，背影有些冷傲。
「我想去…吃點東西。」
我輕輕地靠近廉亦辰，在他耳邊輕聲說著，他看著我，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轉頭接著和熟人聊著天。
我送開他的胳膊，慢慢地朝顧子軒的方向挪去。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想靠近他，卻又對他，帶著恐懼的心情。
為了不讓自己的行為太過於明顯，我繞了一圈，才慢慢靠近顧子軒的方向。
他站在那裡，眼睛看著遠方，似乎在想著什麼事情，偶爾抬手輕輕抿一口香檳，再也沒有多餘的什麼動作。
我看著他，一點點走近他，一會兒，我要和他打招呼嗎？要怎樣開口呢？
突然，我看到一個服務生端著一個托盤，站在香檳塔的側面，似乎是想把桌子上的空酒杯放到托盤上，可誰知，一不小心，托盤從他手上滑落，一下子掉落到了最底層的香檳塔上。
我心口一緊，眼看著那一米多高的香檳塔就要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全部倒塌，而顧子軒就現在香檳塔的正前方！
而他似乎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危險，周圍的人也沒有意識到，只有那個服務員被嚇破了膽，手忙腳亂的拿起托盤，連著後退了好幾步。
我看著即將倒塌的香檳塔，還有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顧子軒，心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口。
「顧子軒——危險！」
我用儘力氣沖著他喊到，與此同時已經邁開了步子朝他跑去。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直接用力朝他撲了過去，而香檳塔就在那一刻，轟然倒塌。
我只感覺到，那一刻，所有清脆的碰撞在一起的聲音在我耳邊如同爆炸一般轟響，顧子軒的身體被我推開，而我卻因為失去重心而摔在了地上。
我感覺到肩膀處裸露著肌/膚上的冰涼，還有被刀子劃過一般的刺痛，自己眼睛里看到那無數玻璃在摔在地上的那一眼的鐵樹銀花，就彷彿是無數條銀魚兒在地上跳動。
我皺緊眉頭，閉上了眼睛。
這一切，都恍如一場夢境，我腦海里浮現出來的，是我和顧子軒在那個廢舊的工廠里，他沖著我大吼不願意離開的那一刻；是他答應我重新開始，放下防備對我笑的那一刻；是他站在窗口，頎長的身影映入我眼帘的那一刻……
為他奮不顧身，我真的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