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何必再問
就在我感覺最後一絲氣息喘不上來的時候，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我覺得自己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顧子軒大步衝過來，伸出手一把扯著顧薇的手，我感覺自己的脖子跟著一顫，然後掙脫了束縛。
我跌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像是從鬼門關撿回了一條命。
「啪！」
突然地聲音吸引了我，我抬起頭，看到顧子軒已經揮到一旁的大手，而顧薇偏著頭，似乎剛被打了一巴掌。
「你……你竟然為了這個賤人打我？！」
一瞬間，似乎時光又倒退到了六年前，這個場景，和當年一模一樣。
「顧薇你想坐牢嗎？」
顧子軒陰沉著一張臉，眼睛里滿滿的都是冷峻，寒氣逼人，就連語氣和聲音，都能讓人不寒而慄。
「我恨你！」
顧薇看著顧子軒，眼淚直接落了下來，她一字一句地說出這三個字之後，轉身邁著冷傲的步子，就往外跑。
我順著她的背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白膚捲髮的那個女人，很顯然，她目睹了這一切。
顧子軒皺著眉，臉色很差，他看著前方，眼神沒有聚焦，似乎他，根本就不願意多看我一眼。
我低下頭，沒有說話。
「以後，你最好和顧薇少說話。」
淡淡的一句話，像是對我說，又像是對著空氣說，我沉默著，一個字都不想說，過了半天，那人才有了動靜。
他抬起腳，朝外面走去，就在他走到門口的那一刻，我似乎聽到了他似有似無的嘆息聲。
我和他之間的感情，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昨天晚上，我就不該對他抱有幻想，因為渴望他的懷抱，渴望他的溫暖，所以讓他留下來陪我，才會有今天早上的捉姦在床，才會有剛才的謀殺鬧劇。
這一切，似乎真的和我有關係。
這個家裡，如今，已經容不下我了。
晚飯，是劉媽把飯菜送到我房間里的，她似乎很擔憂我，想開口問些什麼，最後卻又說不出口。
我淡淡地喝著粥，裝作沒有看到她的糾結，停頓了一會兒才開口。
「劉媽，麻煩你一會兒把先生叫過來，我有話要同他說。」
她一口應了下來，不再糾結，轉身出了房間。
她走過之後，托盤裡的飯菜，我一口都沒有再動，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外面漆黑的世界中明亮的燈光，感覺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失落。
不知道站了多久，就在我覺得雙腿都麻木了的時候，門突然響了，應該就是顧子軒。
我沒有轉頭，只是維持著剛才的動作，繼續站在那裡，獃獃地望著遠方。
「什麼事？」
他和我並排站著，語氣風輕雲淡，就彷彿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
我沒有立刻回答，沉默著，停頓了一分鐘之後，才緩緩開口。
「兩件事，第一件事，我想工作，第二件事，我想回自己的家裡住。」
他沉默著，似乎在思量著我說的話，我們兩個人這樣站著，誰都沒有動。
「好，答應你，周一來我公司，做我的私人秘書，第二件事，也答應你。」
雖然對於去他的公司工作，我很抵觸，但是現在，我沒有資格和他講條件，他能答應，我就已經很意外了。
「嗯，謝謝你。」
我面無表情說著這句話，聲音如同表情一樣，也沒有任何感情。
我們的對話到現在，似乎再也沒有進行下去的餘地。
又停了一會兒，顧子軒默默轉身，我深吸了一口氣。
「她，就是顧太太？」
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想要知道關於那個女人的身份。
「都知道了，何必再問？」
他的語氣依舊，我冷笑著，沒有再說什麼。
關門聲響起之後，我回到床上，把衣服一件一件脫掉，裹緊了被子，但是從內而外散發的涼氣，始終沒有把被子暖熱。
我嘆了口氣，然後沉沉睡去……
那一夜，我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被人卡住喉嚨，只是這次的人，換成了顧子軒，而在他的身旁，站著一個帶著陰森笑容的女人，他的顧太太，瑪麗。
第二天早上起床，家中難得的靜，我下了樓梯，發現樓下根本就沒有人，慢慢地走到廚房，才聽到了有人在說話。
「據說啊，那個長得像外國人的那個女人，是先生的妻子呢！是個混血兒，一直在國外，她父親可是之前我們這裡赫赫有名的財閥，只不過很多年以前就移居美國了，娶了個外國媳婦兒，生了她那個混血兒女兒。」
「原來咱們先生早就成了家啊，那樓上的那個夏小姐……不就是小三兒嘛！」
我看著廚房裡兩個正在洗東西的僕人，她們背對著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看這架勢，應該是顧子軒他們都離開了，所以才敢這樣說的。
果不其然，我還真的成了他們背後議論的笑柄。
我自嘲地笑了笑，剛想轉身離開，就聽到身旁有人開口。
「你們瞎說什麼呢？！還不趕緊把東西洗好？」
劉媽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我的旁邊，沖著那兩個人怪道，那兩個傭人立刻轉身，看到我們，目瞪口呆，立刻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夏小姐，你可別聽他們瞎說！」
劉媽輕聲對我說，我感激地對她笑了笑，什麼都沒有說。
劉媽算是在顧家資格比較老得，雖然比不上管家，但是也是比較有話語權的，這些天，她對我的照顧和關心，我都看在眼裡，因為也打心底對她感激。
我走了兩步，輕聲開口。
「劉媽，我今天就走了，回自己家住。」
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口立刻點頭，嘴裡嘟囔著。
「回去住好，回去住好……」
是啊，我要回去，在這個地方，真的讓我窒息。
我回到房間，把自己的幾件衣服收拾了一下，把房間又弄回最初的模樣，然後提著箱子轉身下了樓。
管家站在客廳，似乎在專門等我，看到我下來，立刻迎了過來。
「夏小姐，這是先生讓我轉交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