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冷戰
小護士旁若無人地議論著,確實,顧子軒長得那麼惹眼,再加上瑪麗那麼高調,難免會引人注目。
「你為什麼不讓我見她?!你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瑪麗特有的尖銳聲音,她質問著顧子軒,我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地狼藉。
「不鬧好不好,先讓護士給你扎針,乖,等你冷靜些我就跟你解釋。」
顧子軒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輕柔,有那麼一瞬間,我都覺得是自己幻聽了。
顧子軒對我,也從未這麼溫柔過,瑪麗如今暴戾,任性,但依然能夠得到顧子軒的溫柔相待,我雖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顧子軒以這樣難得的一面對她,我就知道她在他心中有著不可取代的地位。
我透過半掩著的門縫,看到一個小護士,正顫顫巍巍地想要給瑪麗扎針,可瑪麗絲毫不願配合,而顧子軒,也在另一邊,輕柔地安慰她。
我雖不知道她為何執意見我,但因為我,她影響了別人,我心裡是無論如何都過不去的。
我把門推開,站在門口,瑪麗抬頭,正好看到我,她突然安靜下來,顧子軒依然覺得奇怪,他順著瑪麗的眼神,朝我看來。
「我來了,你有什麼事,說吧。」
我聲音冷靜,看著她已經哭腫的眼睛,絲毫沒有怯意。
「你怎麼過來了?」
顧子軒臉色一沉,先開口了,他眉頭緊蹙,似乎根本就沒有想到我會過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我走了兩步。
「子軒你別過去!」
幾乎就在那個瞬間,我看到瑪麗抓起一旁托盤裡放著的藥品液體玻璃瓶,朝我扔了過來,也就在那一刻,顧子軒迅速轉頭,又轉過來,朝我撲了過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自己被人摟在懷裡,整個身體都失去重心,朝後跌了過去。
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疼痛傳遍四肢百骸,我睜開眼睛,看到顧子軒正壓在我的身上,我們兩個人摔在地上。
而微微抬頭,我看到地上一瓶被摔的粉碎的玻璃瓶,正在我們不遠處的地上。
透明的玻璃渣混著藥水的味道,整個屋子裡都瀰漫著苦澀又刺鼻的藥味,銀魚兒般的碎片像是被炸開了一般,暈染了一大片白凈的地板。
我倒抽了一個冷氣,瑪麗根本就不是想見我,她是想要殺我啊!
顧子軒迅速起身,並伸出手把我拉了起來,他陰沉著一張臉,嚴肅地極其恐怖。
我轉頭看向一旁的瑪麗,她坐在床上,整個人都怔在那裡,一個字都不敢說,而一旁的小護士,早就被這一幕嚇得發抖。
「叫人把這裡打掃了。」
顧子軒開口,語氣冰冷逼人,那個嚇傻了的小護士立刻點頭,端著醫用托盤快速走了出去。
顧子軒轉身,我看到他的身上被濺了一身的藥液和玻璃碎屑,名貴的衣服在那一刻顯得有些狼狽不堪。
他竟然為了我,去為我擋住那個炸開的玻璃藥瓶。
我心口一暖,內心五味雜陳。
而瑪麗,像是嚇傻了一般,一動不動,她怎麼都沒想到,顧子軒會為了保護我,為我擋下玻璃瓶。
顧子軒轉身走到窗邊,陰沉著臉,一句話都不說。
他掏出一根煙,自顧自地點燃,我看著他的側影,心中有點發亂。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點燃的煙頭冒著火星,燒灼著,透著亮光。
我看著他一直沉默著,從頭到尾一句話不說,心中有些發慌。
我用餘光看到瑪麗,她正坐在床上,不知如何是好,似乎心中糾結著,卻又不敢開口。
其實最害怕的,就是這樣的冷戰,哪怕顧子軒生氣開口罵人也好,發脾氣也好,最害怕的就是他像這樣,沉默著,一言不發,無形中的壓抑讓人喘不過氣來。
屋子裡的氣溫直線下降,似乎降落到了冰點,所有人的呼吸都小心翼翼,等待著某個人的開口。
門突然響了,兩個打掃衛生的阿姨進來,身手敏捷地掃著地上的碎片。
一時之間,屋子裡只有忙碌的聲音,可氣氛依然很尷尬。
突然,顧子軒把手中還剩下一半的煙直接捏進手中,迅速把帶著火星的半根煙揉碎,然後走過來,隨手丟進了垃圾桶里。
我看到他的眼神,嚴厲地讓人忍不住發抖,可他邁開步子,朝我直直地走了過來。
幾乎是在走到我身邊的同時,他拉起我的手,朝外走去。
我沒有抗拒的理由,手腕被他拉進手中,用的力度幾乎要將我捏碎。
我倒抽冷氣,小跑著跟上他的步子,一個多餘的字都不敢說。
一路無言,從走廊里走到電梯旁,等電梯,進去,然後下樓,他的手掌一直緊緊的攥住我的手腕,沒有放開。
直到走到樓下,他快步走著,我幾乎小跑著跟在他的身後,他突然停下,我毫無預兆地朝著他身上撞了過去……
額頭的疼痛讓我忍不住伸出手捂住了腦袋。
「帶你去喝酒吧?怎樣?」
他清亮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我抬頭看著他,一時間也忘了額頭的疼痛。
「額……」
我酒量那麼差,三杯倒,可他這樣說出來,就代表他是想喝酒的,所以我哪裡還有拒絕的理由?
「那……去吧。」
瑪麗已經夠讓他心煩得了,如今顧子軒當著她的面把我帶走,無形中就是一種宣誓和抗議,說不定瑪麗現在在醫院已經哭成淚人了。
抬頭,看到他嘴角揚起一個似有似無的弧度,頓時,我的心情也舒暢了不少。
他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然後徑直坐上去。
「去夜櫻酒吧。」
語氣冰冷,沒有多餘的話語,我轉頭看向他,可是看在他坐在計程車上,一本正經,我就忍不住想笑。
他哪裡是會坐計程車的人嘛,他相貌出眾,氣質非凡,可坐在計程車的後座,是滿滿的違和感,怪不得剛才計程車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我們好幾眼。
我低下頭,努力憋著笑,方才心頭的不快全部一掃而空。
「你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