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有些過分了

  我做的什麼，想必他都看在眼裡了，我不過是把毋瓊不能再孕的事情告訴他，讓他痛苦，讓他愧疚而已。


  「我做的什麼，你都知道，幹嘛再問？」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移開目光。


  「夏淺歌，你有些過分了。」


  「過分？」


  我怎麼都沒有想到，顧子軒會這樣說我。


  我抬頭對上他的眼睛，有些不悅。


  「周況不過分嗎？毋瓊為了他沒了孩子，差點連命都沒有了，她更是失去了做母親的能力，而周況呢，他徘徊在兩個女人之間，卻什麼都沒損失！」


  我看著他，心中滿是怒火，難道男人都是這樣的嗎？根本就看不到女人為了他做了什麼嗎？


  「你要知道，毋瓊愛周況，她之所以同意私了解決，不是因為不恨吳敏，而是因為她愛周況，你讓周況痛苦，無形中就是讓毋瓊痛苦，他們兩個本來就是愛情中的苦命人，都痛苦，都後悔，愛而不得，你卻讓他更痛苦，何必呢？」


  他的一個字一個字都踏踏實實地敲在我的心上，不知為何，聽他這樣說，我卻感覺到了莫名的難受。


  「他們彼此都夠痛苦了，這個謊言，不如瞞著。」


  我感覺著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一般，不知不覺退後了一步，心中有些說不出地滋味。


  我抬頭，看著顧子軒，他的眼睛微微低著，看著我，竟然比平常多了一些情感，只是那些情感，我說不清楚。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地直起身，看著他，心中滿是惆悵。


  「我不想在醫院了，壓抑……」


  我自顧自地轉移話題，然後徑直地走開，眼睛里又眼淚在悄悄打轉。


  他說的沒錯，確實說到了我的痛處，我當然明白，周況的痛苦，他的痛苦，並不比毋瓊的少，只是，我太在意毋瓊了，而且，我對毋瓊，還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無形中，我就放大了毋瓊的痛苦，縮小了周況的痛苦。


  我漫無目的地走，轉了半天回到病房，脫下病服，換上了自己的衣服，剛打開門，就看到了顧子軒。


  「你去哪裡？」


  「我想我該出院了，顧總，我明天就正常上班…」


  說著，我就直接朝一邊走去，不管不顧顧子軒的呼喚。


  一個人如同逃亡一般的出了醫院，然後打了車報了家裡的地址，看著外面匆匆忙忙的車水馬龍，心中莫名發慌。


  我想逃離，逃離愛情恩怨糾纏的地方，逃離顧子軒，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脖子上依然貼著紗布，我伸出手，出神摸了摸傷口，用力按下，還是會有疼痛，我扯了扯衣領，把傷口又遮了遮。


  最近這段時間的糾纏，讓我足夠厭了。


  車子停到了小區門口，我付了錢，下了車，遠遠的看到一個熟悉的車子，還有熟悉的身影。


  顧子軒，他怎麼又突然出現在這裡了？

  我看著他，在遠遠的地方看著我，天氣很冷，他站的直直的，顯然是在等我。


  我遠遠地打算繞開，卻發現那個頎長的身影朝我移動過來，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他已經擋住了我面前的路。


  我抬起頭，有些畏懼。


  「有什麼事？」


  我說話，白色的哈氣氤氳而起，短暫地模糊了我的視線。


  「你跑什麼跑？」


  他頷首，說話帶著些許的鼻音。


  「這麼怕我嗎？」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又說了一句，伸出手，已經抱住了我。


  我心頭一暖，滿是動容，我感覺到他的下巴輕輕地放在了我的頭頂，還輕輕地磨蹭了兩下，動作柔情又曖昧。


  這個動作，是我們曾經在一起時，他極愛對我做的。


  如今這個動作他做的依然嫻熟，水到渠成一氣呵成，可是卻在不經意之間，在這寒冬中軟化了我的心。


  「淺淺，別想著離開我，也別逃離我。」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似乎能看透我的心，我的想法，他也全部洞悉於心，我正想要逃離，他就已經看明白我了。


  這樣的察覺，讓我有些恐懼。


  他的手放在我的腦袋後面，輕輕拍了拍。


  「明天，你在家休息休息，改日再來。」


  面對他難得的柔情，我恐慌又受寵若驚，但不得不說，他確實安慰了我慌亂的心。


  我在他的懷裡，慢慢地感覺到了安心，這種感覺，是別的人不曾帶給我的，宋忙也好，廉亦辰也好，都給不了我這樣的感覺。


  真的，除了顧子軒，我的心裡，再也沒有辦法接受別人了。


  我嘆了口氣，停頓了幾秒，然後開口。


  「我該回去了。」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夠讓他聽到，他慢慢地鬆開我，低頭，看著我。


  「走吧。」


  我頓了一下，然後轉身，慢慢地朝小區裡面走，我知道，他還在背後看著我。


  我加快步子，回到家裡，打開燈，屋子裡依舊冷清寂靜，讓我感覺莫名的好冷。


  這個地方，曾經是我最熱愛的地方，可如今我，卻恐懼去面對。


  我回過神，一個人上了樓，然後把自己蜷縮進被子里，索取溫暖。


  不知為何，我很快就進入夢鄉，只是又一次，夢到了瑪麗。


  她站在我面前，面露凶光，突然一個抬手，就捏住了我的下巴，力氣大到讓我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快被捏碎了。


  「夏淺歌，你有什麼資格和我比？我就算是退你一百步，子軒選擇的人，也會是我！」


  夢境太過於真實，那時的自己，心中只有恐懼。


  我深呼吸，卻覺得自己的呼吸越發困難。


  「啊！」


  大叫一聲，我從夢中驚醒，坐在床上怔了好久，然後才一點點回過神來。


  望向窗外，外面的天色已經發亮，我吐了口氣，感覺頭上已經布滿了一層細密的汗。


  一個人在家裡，總是會胡思亂想，倒還不如，去公司，還能更快的打發時間。


  我起身，下了床，看到鐘錶已經九點多了，算了，這個時候過去，也遲到了，算了，還是改天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