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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酒後真言

  方氏火化那天司徒妙境也挺著肚子,送了方氏最後一程。妙荷郡主看見自己的娘親被鮮花緊緊擁簇,接著一把花將疼她愛她的娘親燒的面目全非,最後變成一撮灰。


  妙荷年幼,雖不知道生死為何物,卻看著自己的娘親一點一點化成灰還是忍不住流眼淚。


  「司徒娘娘,我娘親她去哪兒了?」妙荷抽噎道。


  司徒氏摸了摸這孩子的額頭,柔聲安慰道,「你娘變成一輪明月,在天上看著妙荷長大。」


  「那我日後還能見到娘親嗎?」妙荷問道。


  看著這麼年幼的孩子,司徒氏實在不好說出實情,只好轉移小孩子的注意力,「以後妙荷住在我的藏嬌閣好不好?」說著,揉了揉妙荷的小臉蛋,「母親殿里有好多好吃的,妙荷願不願意來?」


  妙荷乖巧的點了點頭,沖司徒妙境笑了笑。


  傅青滿站在原地看得不是滋味,原本想害司徒氏與方氏兩人反目,卻不料太子直接下令了結了方氏。反而讓司徒氏平白無故多了個女兒。


  儘管如此,傅青滿還是想爭一下妙荷的撫養權,於是問道,「小郡主願不願意來我的海棠樓?」


  許是妙荷與她娘親心有靈犀的緣故,妙荷瞧著傅青滿的笑,竟然往後退了兩步。司徒氏見妙荷的反應,本能性的將小女兒護在身後,對傅青滿說道,「妹妹你也看見了,妙荷對生人怕得很,撫養妙荷這件事妹妹就不必插手了。」


  聽到司徒氏這樣的回答,傅青滿還是強忍著怒氣微笑說道,「那就辛苦姐姐了。」


  說罷,甩了袖子轉身就走。


  司徒氏看著傅青滿的一舉一動,愈發為身後這個孩子惋惜。她何嘗不知道,妙荷的生母不會害她。可太子又不肯收回成命,給方氏一條活路。事情發展到最後,自己竟要讓妙荷喊她一聲「母親」,細想一番,當真有愧。


  一碗安胎藥經過多少人的手,司徒氏不是不知道。這件事情,太子要的是一位替死鬼。至於是傅青滿還是姜媃做的,太子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周則不會動他身邊有用的女人。這樣的道理,她司徒妙境都能想的明白,何況是太子殿下。


  想到這兒,司徒氏頓覺得心裡一寒。她與太子同床共枕五年之久。這五年裡,無論周則想娶誰或者留宿在哪兒.她從來都是一副賢惠的面孔,甚至是愛屋及烏。


  然而,她換來的是什麼?

  當自己與腹中孩兒受到危害時,她需要的那個男人又是怎麼做的?


  司徒妙境也好,整個司徒氏也好,不過就是他周則的一個傀儡!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傀儡!

  想清楚了這一層,這幾日司徒妙境乾脆對周則避而不見。無論周則好言相勸還是強行命令,一連七日,這個小女人竟將藏嬌閣的大門緊閉不開。


  與司徒氏的矛盾不解,周則實在無心見其他女人。這期間,傅青滿派人請了周則三趟,姜氏的奴婢也多次請過周則,但卻都被周秉擋下。


  這日,一向溫潤如玉的太子周則在小酒館里喝了許多酒。


  回到太子府邸,就看見傅青滿身邊的璧鳶來請他去海棠樓過夜。周則看到璧鳶就想起那碗不知道經過多少人之手的安胎藥。一向和善的太子,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發了脾氣。


  璧鳶見太子動了火氣,實在不敢繼續在房間里呆下去,只好無功而返。


  「殿下,我扶您去休息。」周秉見到璧鳶走了之後,說道。


  「我沒醉」,說著順手打開周秉的手,「跟我出去轉轉。」


  周秉拗不過主子,只能一路保護著他。


  周則先到了藏嬌閣,院子外的奴婢依舊說,「良娣需要靜養,太子還是請回吧。」


  請回?


  周則知道自己的處理方式讓司徒妙境傷了心,可他沒想到這個小女人竟恨上了自己。


  再次被拒之門外,周則只好圍著太子府繼續逛。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佛堂。


  此時此刻,傅瓷剛要睡下。看見周則前來,又不得不穿好衣裳。


  許是周則眼花了,許是喝了這個多酒實在分不清誰是誰。傅瓷剛從卧房裡出來,太子一把抓住了傅瓷的手,「妙境,我、我錯了。」


  周秉剛想開口提醒周則,眼前的這個人並不是司徒良娣而是國公府的三小姐,他的大姨姐。


  「太子您喝醉了」,傅瓷想了許久才憋出這麼一句話,她實在不知道說什麼能不讓周秉起疑還套出周則的話。


  周則拉著傅瓷的手,「妙境,你終於肯見我了。」說著,又沖周秉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讓小廚房給我與良娣準備些餐食和酒來,特別要那道鍋燒鯰魚。」


  周秉不好反抗周則的命令,但看見周則喝的已經爛醉如泥,他的命令到底要不要執行,一時之間周秉有些為難。因此,就只好看著傅瓷,傅瓷見周秉在等她的命令遂而點了點頭,示意周秉按照周則的吩咐去做。


  趁著周秉不在,傅瓷正想著怎麼趕緊套套太子的話。還沒等她先開口,周則就主動拉著傅瓷的手說,「妙境,我何嘗不知道真兇,只是時機未到,我還不能動她啊!」


  雖然沒有人跟傅瓷完完整整的說一遍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傅瓷能感覺到這件事情與傅青滿又關聯,並且還不小。


  「為何?」


  傅瓷這句話一問出,周則嘆了聲氣,「她手裡有孤想要的東西,為了這東西你可願這段時間儘力忍耐?」說著,那一雙眼含情脈脈的注視著傅瓷。


  這太子府邸的任何一個女人倘若能得到這樣的垂憐,恐怕能承太子一生的情。這個男人就是如此有魅力,能讓許多女人甘願為他退讓,甘願為他赴死。


  傅瓷聽到周則這一番話后,百感交集。這男人貴為一國太子,卻能對一個女人用情至深。可反過來想,他竟然能利用妻子,將人命玩弄於股掌當中。


  傅瓷有些愣得出神,直到聽見周秉喊了一聲,「你在這裡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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