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禍引東宮(4)
蒼璽將時間拿捏的很准,這話說完沒多久,管家就來報,說太子殿下到了璽王府的大門前,說要見璽王爺。
周義與蒼璽對視了一眼,回到了蒼璽給自己辟出的那座院子。
人前的戲,要做足。既然外界傳言說四殿下周義被璽王爺軟禁,那麼久該讓太子眼見為實。見周義從小路走向茂竹樓的方向,蒼璽才吩咐道,「請太子殿下去大廳,本王即刻就去。」
管家走後,蒼璽從柜子里取出一件黑色外袍系在身上才慢慢的向大廳走去。
蒼璽到大廳時,周則已經坐在尊位上品茶候著了,蒼璽看見周則,微微頷首,喚了一聲:「太子殿下。」
周則伸手示意蒼璽坐在旁邊,親自端起茶壺給蒼璽倒了一杯茶水。
「倘若孤沒記錯,王兄這雨前龍井還是父君賞的?」周則問道。
蒼璽嘬了一口茶,茶香從舌尖齒縫溢出,「太子好記性。」
周則想繼續跟蒼璽套近乎,可話到了嘴邊卻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只好開門見山說道:「兵權一事,孤還要謝謝王兄。」
蒼璽搖頭邊笑邊說道,「太子言重,父君若不是心中早有此打算,本王就是巧舌如簧,父君也斷然不會將兵權交於太子與四殿下。」
這話蒼璽不是糊弄周則的,高宗的心思一向難猜,若不是他早有打算,在兵權這樁事情也不會這麼快就有了結果。
「無論如何孤還是要多謝王兄」,周則說著拱手道謝。
周則見蒼璽沒搭話,又問道:「孤聽說四弟在王兄府上?」
蒼璽不隱瞞,直接說道:「四殿下聲稱要在璽王府小住一段時間,本王也不好拒人於千里之外。」
蒼璽說的言辭懇切,倒是真的像周義一廂情願的呆在璽王府,一點兒被蒼璽逼迫的意思都沒有。
「王兄與四弟感情深,又同為孤的左膀右臂,實在時承周百姓之幸。」周義說道。
話說道這個份上,算是說到重點上來了。什麼感謝蒼璽為他爭取兵權是假,來一探究竟朝堂上的流言才是真!
「臣與老四自然唯太子馬首是瞻。」蒼璽說道。
聽到這句話,周則算是放了心,喝了兩口茶問道:「王兄覺得當下形勢如何?」
既然選擇了暫時依附太子,蒼璽就得說出一些有價值的東西來讓周則相信自己已經與他戮力同心,遂而說道:「儘管老三隻有匹夫之勇,但他背後有大皇子周延與沈氏一族。倘若真的到了硬碰硬那一步,我們手中的兵權與勢力未必能有十足把握。」
蒼璽的話也正是周則的心頭病。這些道理,他何嘗不知道?只是,沈氏一族的勢力太過龐大,尤其是朝中的文官武將大多都與沈氏有些連帶關係。這樣一個大族的勢力,豈容小覷?
「王兄認為接下來該如何?」周則問道。
蒼璽與周則四目相對了一眼說道:「以靜制動,以弱勝強,以柔克剛。」
周則知道蒼璽所說的是道家的思想,卻不知道該如何實施,遂而說到:「還請王兄明示。」
「老三是個耐不住的性子,倘若他知道你我聯手又控制住了老四,二弟覺得他會如何?」蒼璽問道。
「自然是想辦法離析我們」,周則回答道。
蒼璽點了點頭,又說道:「眼下,傅國公站在二弟這邊。沈氏勢力大,傅氏的勢力也不小。若是傅氏女成為太子妃,傅氏的勢力隨之增強,國公大人也就更能安心的成為太子的頂樑柱。試問朝堂之上,論諫官,誰能比得上傅國公?」
蒼璽這話說的不錯,讓傅青滿登上太子妃的寶座,也是給傅騫吃一顆定心丸。儘管,在周則心裡,太子妃之位,他更屬意於司徒妙境。
「王兄不虧有智囊之稱,孤對王兄簡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周則稱讚道。
蒼璽笑了笑,沒再說話,下面的事情周則能想明白。
既然要詢問的事情已經得到了答案,周則也就沒有留在璽王府的必要了,簡單寒暄了幾句就直奔太子府。
待周則走遠后,蒼璽才回到了星月閣,讓蒼洱帶著周義過來。
周義進星月閣時,蒼璽正在練字。遒勁的筆法力透紙背,讓人看來叫絕。直到蒼璽將一張白紙寫滿后,周義才正兒八經的站在蒼璽面前看著這張書法作品——黃河尚有澄清日,豈可人無得意時。
「王兄的字,若是肯拿到市面上賣,價格定是不菲!」周義戲謔道。
蒼璽抬頭看了周義一眼,反擊道:「你的畫也是。」
這回口舌之爭周義沒占著便宜,心中自然有些憋屈。
歷朝歷代,史書記載的不都是兄友弟恭嗎?怎麼到了他這兒來,就成了例外?
「說正經的,太子來找你何事?」周義問道。
蒼璽換了一張新紙,手中的筆墨仍在揮灑,嘴上回應道:「來探探口實。」
這一點不用蒼璽說,周義也猜得到。
「我給他指了條路,讓他將太子妃的寶座留給傅青滿。」蒼璽接著說道。
這一點周義就很不明白了,一個傅青滿能成多大事?傅國公的公主女兒還沒派的上用場,傅騫就這麼急著將所有籌碼都壓在小女兒傅青滿身上?
蒼璽如周義肚子里的蛔蟲一般,繼續說道:「你放心,太子不會這麼早就讓傅氏女做太子妃的。最早也得等到傅氏女腹中的孩子落地。」
這件事上他沒什麼放不放心的,周義從來不信傅騫會把傅氏的籌碼全都壓在傅青滿身上。
「傅氏女登上太子妃寶座與我們何干?」周義問道。
蒼璽放下手中的筆,說道:「蒼洱前些日子得到的消息,說傅氏女出嫁的時候傅騫將號令陳家軍的兵符一併算作嫁妝陪送了。」
周義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了,他知道陳老令公,但陳家軍怎會到了傅騫手裡?
「陳老令公退出朝堂多年,傅國公怎麼會與他有瓜葛?」周義問道。
蒼璽嘆了口氣,說周義不關心軍國大事一點也不冤枉他!
「老令公嫡出的長女是傅騫的繼夫人,這曾是她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