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以假亂真(5)
傅騫一聽,嚇得一身冷汗。
仇氏病重,他毫不知情已經佔了不孝這一條。玉龍頭此刻在傅瓷手上,倘若自己不知情也罷,偏偏自己剛知曉了這事情高宗就來了。
傅騫不敢吱聲,蒼璽起身拱手一揖,說道:「仇夫人已逝,卻在生前將玉龍頭交給傅三小姐,還留下了這一封遺書。」說著,從懷裡再次將那封書信呈了出來。
傅騫沒料想到蒼璽會這麼快就把玉龍頭的事情抖摟出來。看著蒼璽這副樣子,傅騫更是驚得一身冷汗。
「胡易輝」,高宗喊了一聲,示意胡易輝將書信拿過來。
胡易輝將書信遞給高宗,高宗看完沉思了良久后將書信遞給了傅鶯歌。傅鶯歌看完,沖著高宗點了點頭。
恩愛如斯。
儘管傅鶯歌總是沖著高宗使小性子,但傅鶯歌是個明事理的。自己的老母親既然把玉龍頭傳給了三侄女傅瓷,就一定有她安排。更何況,逝者已逝,傅鶯歌想讓自己的老母親安心。
「臣妾並無異議」,傅鶯歌起身行禮說道。
高宗點了點頭,示意傅鶯歌先坐下,接著對傅騫說道:「仇夫人想讓兩個孩子儘快完婚,不知道國公的意思是?」
「老臣聽從聖上安排。」傅騫跪地說道。
「胡易輝,去把三小姐請過來。」高宗吩咐道。
一盞茶功夫,傅瓷就由胡易輝帶著來到了高宗面前。一番寒暄過後,高宗直截了當的問道:「仇夫人留下遺書說希望朕能讓你與蒼璽儘快完婚,你可有異議?」
傅瓷屈膝說道:「臣女沒有異議。」
「如此甚好」,說著,高宗將信攥在手裡,說道:「仇夫人三七過後,就讓兩個孩子成親。」
蒼璽聽到高宗的話趕緊拉著傅瓷的手跪地謝恩,高宗卻擺了擺手,說道:「老夫人屍骨未寒,不宜大張旗鼓。朕的意思是,你的花轎將傅瓷抬到璽王府即可。」
這是如何?
怎麼說傅瓷也是傅國公的女兒,像娶一個側妃一樣將傅瓷抬過去就作罷?可這連娶側妃的儀式都比不上啊!娶側妃好歹還要拜個天地呢!
不等蒼璽反駁,傅瓷說道:「臣女謝聖上。」
蒼璽還想說什麼,高宗卻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璽兒與朕去為仇夫人上柱香。」
「兒臣遵命。」說著,蒼璽就上去扶高宗。
出了大殿,高宗一個勁兒的咳嗽。這是高宗從前在沙場上征戰留下的老毛病了,這幾年隨著年齡見長,發作的格外厲害。
「父君?」蒼璽讓高宗將整個身體靠在自己身上,還不忘給高宗順氣。
高宗氣順了,才笑了笑說道:「別與你母后提起,朕怕她擔心。」
蒼璽扶著高宗,笑了笑說道:「兒臣給父君保密,父君也得聽太醫囑咐才是。」
高宗咳了兩聲,說道:「朕這是個老毛病了,一時半會也治不好了。能多陪你母后一天都是從老天爺哪兒偷來的。」
蒼璽聽到這話,心中有點酸楚。這樣一位既能叱吒疆場還能安邦治國的皇帝,生平只有妻子這一根軟肋。饒是蒼璽一介鐵血男兒聽來,都有些感動。
「朕在你與傅瓷身上看到了朕與皇後年輕時的樣子」,高宗看著太陽笑了笑,又說道:「所以,朕即便知道那封書信是假的也願意給你賜婚。」
蒼璽一驚,剛要跪地請罪,就看到高宗擺了擺手,接著說道:「不必跪了。」
蒼璽覺得自己已經將仇氏的筆跡仿照的有八九分像了,為何高宗還會認出來?遂而問道:「父君是如何知曉的?」
高宗笑了兩聲,說道:「仇夫人寫字本就少,從傅老將軍去世后就更不願提筆。五年前,有人為了玉龍頭的事情闖進了仇夫人的卧房,仇夫人的右手食指中箭后寫字十分扭曲,遠不如你模仿的這般好看。」
蒼璽聽來眉頭緊皺。按理說,這些事情傅國公應該清楚,為何自己的書信還能騙過他?
高宗似是看透了蒼璽的想法一般,說道:「五年前的那撥人就是傅騫的暗衛。」
蒼璽聽到高宗這話,如同給了他當頭一棒。高宗既然知道是傅騫下的手,還知道他私下裡養暗衛,為何不革職查辦?
「兒臣有一事不明——」,不等蒼璽問完。
高宗打斷說到:「你是想知道朕為何不查辦他?」
「是。」蒼璽回答道。
「傅國公畢竟是皇后的兄長,更何況仇夫人也求朕給傅氏留一條活路。再者說,有傅騫在,外人才不敢惦記玉龍頭。」
蒼璽豁然開朗。除卻人情的緣故,大概是因為傅騫對仇氏動手的事情已經被高宗知道,倘若高宗查辦了傅騫還會有什麼王騫、劉騫、趙騫。倒不如留他一條生路,讓他以後不敢輕易動手。更何況,日後仇氏與玉龍頭再出意外,傅騫自然難逃干係。
「兒臣記得,父君曾想把仇夫人接回宮裡贍養。仇夫人為何不趁著這個由頭進宮呢?」蒼璽問道。
高宗苦笑了一聲,說道:「仇夫人是個俠肝義膽的人。她早就知道傅騫要保太子,一邊是社稷,一邊是兒子。仇夫人也很難決斷,所以她決定兩個都守護。」
話說道這兒,蒼璽便明白了。仇夫人不能愧對江山社稷,更不能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走上斷頭台。
可蒼璽還有一事不明,遂而問道:「傅國公保太子有何不妥?」
提到太子,高宗嘆了口氣,說道:「義兒才是仇夫人心中最得意的太子人選。」
蒼璽點了點頭,若不是周義整日擺出一副花天酒地的樣子惹高宗生氣,這太子之位還有周則什麼事?
不待蒼璽說話,高宗又說道:「你若是朕的兒子就好了。你若是,朕就把這江山留給你。」
蒼璽聽到這話趕緊跪下,還沒來的及說什麼,就聽到林子里後面傳出聲音。
「誰?」蒼璽眼疾手快就要追去。
「別追了」,高宗攔下蒼璽,說道:「這院子里的人,哪個沒有自己的勢力?就連一個小奴僕背後都有背景雄厚的主子,更何況是這兒的貴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