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愧疚
「請傅良媛進來吧。」蒼璽抬眸對著管家說道。
管家拱手一揖,出門去請傅青滿。
傅瓷看著蒼璽這古怪的神情,將手搭在蒼璽的手背上,低聲說道:「沒事兒。」
蒼璽點了點頭,沖著傅瓷勉強扯出來了一個微笑。
一會兒功夫,傅青滿被帶到了書房。方才大風刮過,又落了幾個雨點。從傅青滿這被打濕的衣衫來看,這樁苦肉計演的還是恰如其分的。
「妾身見過璽王爺」,傅青滿沖著蒼璽行禮說道,見蒼璽沒有反應,傅青滿又沖著傅瓷,屈膝行禮,說道:「璽王妃姐姐萬安。」
蒼璽要做惡人,傅瓷沒法攔著他。但眼前的人畢竟是太子殿下明媒正娶的良媛,儘管自己對這個人憎恨不已,但面子上還得讓她過得去。
「桂雨,給良媛娘娘搬個凳子來」,傅瓷說道。
傅青滿笑了笑,向傅瓷道了謝。隨後又問了傅瓷的近況,聊了一刻鐘的功夫,蒼璽不耐煩說道:「傅良媛若是無事,就請回吧。」
聞此一言,傅青滿面子上有點掛不住,笑容也有點僵,即刻又換了要哭的一副表情:「璽王爺有所不知,太子爺的新寵宋良媛如今已經病入膏肓,妾身看著殿下難受心裡也不舒服,所以自作主張來求一求王爺,青滿也知這病難醫,但還是想來求求王爺能否找來季神醫讓宋妹妹多活些時日。」
傅青滿說著,拿手帕揩了揩眼淚,又補充道:「這位宋良媛是宋丞相的千金。」
傅青滿此行的目的蒼璽是知道的。自己也下了決心救一救這位苦命的宋良媛,只是,傅青滿拿宋丞相的身份來壓蒼璽,這讓他厭惡的很。
「本王不明白,既然請安宋良媛是太子的新寵,傅良媛又怎麼會幫宋良媛呢?」蒼璽一語道破。
傅青滿嘆了口氣,以十分憐惜的口吻說道:「妾身羨慕宋良媛這份恩寵,但也知道她這病是治不好的。既然如此,妾身還有何好爭搶的?」話說著,傅青滿就要抹淚。
「既然宋良媛命短,讓太子殿下趁此對宋良媛了卻情緣豈不是更好?」蒼璽問道。
話說到這兒,傅青滿眼淚直往下掉,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讓人看著心疼。
「王爺有所不知,這位宋良媛已經有近一個月的身孕了,既然保不住大人,能為太子留下個孩子也是宋良媛的福分了。為了這個小生命,妾身還請王爺施一份恩澤。」傅青滿說著說著,又跪在了蒼璽面前。
儘管蒼璽心中早有打算,但還是沖著傅瓷問道:「這件事,王妃怎麼看?」
不等傅瓷開口說話,傅青滿搶先說道:「還請姐姐念在昔日的姐妹之情,替妹妹勸一勸王爺。」
傅青滿這話說出了口,再拒絕就是傅瓷不人道。
這齣戲,傅青滿演的還真是好。在周則哪兒賺了個賢惠的名聲,讓外人又誤以為這位良媛娘娘大度。倘若蒼璽與傅瓷不答應,便是他們無情無義。
儘管蒼璽與傅瓷與這樁事情無關,但只要拒絕了傅青滿這惡名自然也就有了。
有這一箭三雕的好本事,也就數傅青滿了。
「傅良媛既然都跪了臣妾了,讓臣妾這個做姐姐的跪回去也是拉不下這張臉來的。倘若王爺方便,不如就行了這個舉手之勞。」傅瓷說道。
話是這麼說。但這個舉手之勞不方便,蒼璽與傅瓷也沒有拒絕的餘地。
聽傅瓷這麼一說,蒼璽沉思了片刻,說道:「既然王妃發話了,本王也就不推辭了。只是,季公子是隱居之人,肯不肯幫這個忙還是另一回事。」
傅青滿聽到后趕緊給蒼璽道謝。這樣的結果總是好的,至少能讓周則欠她一個人情。自己日後也就多了一層保障。
「還是謝謝你三姐吧」,蒼璽沒領傅青滿的情,說道。
傅青滿向傅瓷道過謝后蒼璽就下了逐客令。畢竟,傅瓷心裡不願意見這個人,蒼璽對她也著實沒有什麼好感。這樣一個讓他們夫妻倆都討厭的人總在眼前晃悠,終歸是看著不舒服的。
送走了傅青滿之後,傅瓷將削好的蘋果遞到了蒼璽手邊。
「王爺不想見十七?」傅瓷問道。
「也不是不想,本王覺得在這樁事情上總是虧欠著他的」,蒼璽說道。
蒼璽這種心情,傅瓷能感受的到。她還記得那個夕陽西下的傍晚,季十七一本正經的對她說:「瓷兒,季十七喜歡你。」
但這份感情,傅瓷是要註定辜負了。
她對季十七有喜歡的情愫,但是也僅限於喜歡。季十七如一陣暖和的春風,打在臉上一直都是溫暖的感覺。
蒼璽不同。若說季十七是一陣春風,那蒼璽便是不知道何時何處就會颳起的風。時而溫暖、時而凜冽。感受一遭,有春之溫暖、夏之涼爽、秋之豐碩、冬之凜冽。
這種,大概就是想與這人從青絲走到白首的感覺吧。
更何況,傅瓷想要的東西,季十七給不了,但蒼璽可以。
她要查明母親與淀茶的死因,要查明為何母親是國公府不能提及的忌諱,還要為淀茶與前世的自己報仇!
這些東西,季十七沒辦法給她,但是蒼璽卻可以。
捫心自問,傅瓷也沒準備好見季十七,畢竟這個人她也辜負良多。無論是先前為她解毒還是後來在國公府守著她,這個男人兩次救自己於水火之中。撇開情愛不談,就是這份恩情也讓她傅瓷承受不起,更何況任何東西一旦摻雜情愛,便是說也說不清了。
「王爺若是不想見十七,就讓他自己主動去太子府給宋良媛診治」,傅瓷說道。
蒼璽微微抬頭,正對上傅瓷那似笑非笑的眸子,「十七這人是萬萬不會為錢所驅使,讓他主動去太子府,難如登天。」
這一點傅瓷也想到了。季十七不是個為五斗米折腰的人,否則如此人才早就入了宮闈給皇帝看病去了。
「王爺不妨引蛇出洞?」傅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