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病來如山倒
一個字的話最爽快!
「她已經出城,這是令牌」,青苑從袖子里掏出一塊木牌放在了那人面前。
接頭的人握起令牌在手裡墊了墊后,翻過面來看了看,上面赫然一個大字。只是,這字體不是他們平常寫的,黑衣人盯著看了許久,嘴角上揚了些許弧度,被面具剛好蓋住,但眼睛里的笑意是遮不住的,「干我們這一行的,會需要這個?」
青苑瞪了他一眼,想伸手拿回令牌,黑衣人突然收了手,將牌子往袖子里一塞,「這金子你帶回去,把這牌子留下做酬勞,如何?」
「不可——」,青苑騰的一下子站起來就要去搶。
那人單手就鎖住了她的脖子,「我再問一遍,給不給?」
接頭的人力道很足,青苑憋得臉通紅,張著口半天才說了個給字。
見青苑應了,那人鬆開了手,「十日後子時,來此處取它人頭。」
言罷,那人快步出了門。一個恍惚間,青苑竟然連那人的影子也看不見了。
不過也好,有這樣一個人去取傅瓷的性命,恐怕閻王爺也不敢不收她了吧?
想著青苑咧嘴笑了笑。待喘勻了氣之後才抱著那個包袱出了房間。
此時,雷聲響個不停,烏雲也似壓在了頭頂上一般,時不時的閃電讓青苑很是心虛。每一聲雷,她都覺得是在劈她,以至於從後門重新溜回攝政王府的時候,有好幾次她都自個兒嚇到自個兒。
那句老話說的不錯——平日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
她回到芙蓉苑這一路雖然沒碰上什麼人,但這風聲、雨聲、雷聲,以及在風雨中張牙舞爪的枝葉都讓青苑唯恐避之不及,到最後連傘都不要了一個勁兒的往屋裡跑,顧不上身上濕漉漉的雨水就鑽進了被子里。
這一夜,青苑過得十分膽戰心驚。她雖妒心強,但買兇謀命這種勾當,她還是頭一遭干,免不得十分心慌。
雨下了一夜,雷也打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花草的枝葉上都掛著雨水,空氣里也浸透著泥土的香氣。
蘇滿霜起了個大早,用過膳食之後倚在床頭上給腹中孩兒做針線。她的針線活兒十分耐看,虎頭鞋、虎頭帽、還有那些個喜人的小衣裳都十分精緻。看這衣裳的花樣,可見蘇滿霜期盼腹中是個男胎。
也是,一個沒有恩寵的人,若是沒有兒子傍身,日子該有多難熬?
閨女雖好,但終歸是要出嫁的。就像現在的她,再也不能事事依靠蘇佑,也不能侍奉膝下。
「去找青苑姑姑來」,蘇滿霜綉累了伸了個懶腰沖著身旁站著的小婢女說道。
小婢女應了一聲,沖著蘇滿霜行了個禮之後,去了青苑的房間尋她前來。
青苑被嚇得不輕,這都日上三竿了她還沒梳洗。昨夜淋了雨,衣裳都沒還,不過眼下也已經幹了。
小婢女敲了敲門,「姑姑,青苑姑姑。」
「誰?」青苑沖著門外喊道。
「是我,流蘇。娘娘讓您過去一趟」,小婢女說道。
見是蘇滿霜傳喚她,青苑心裡舒了口氣,「你去回稟娘娘,我這就去。」
流蘇應了一聲,回到了蘇滿霜的房間把青苑的話帶給了她。
一刻鐘的功夫,青苑站在了蘇滿霜的面前。
「我瞧著姑姑的神色不好,可是病了?」蘇滿霜放下手裡的活絡問道。
青苑胡亂應了一聲后,支支吾吾的解釋道:「昨、昨晚雷聲大,沒睡好罷了。」
「不是病了便好」,蘇滿霜邊說邊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青苑坐下。
「明日是父親壽辰,姑姑隨我去一趟卧虎閣吧」,蘇滿霜說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能在蒼璽說完那番話之後還腆著臉去找她,讓他陪自己回蘇府為父親慶壽。但是,有一點蘇滿霜心裡明鏡一樣——蒼璽不會拒絕她。
蒼璽若是想在邱曄站住腳跟,還需得有蘇佑的幫襯。更何況,在此地唯一能與何家博弈的也只有蘇府。背叛傅瓷這種事情蒼璽都做下了,又怎會因為這點小事撫了蘇佑的面子?這一點,蘇滿霜看得清楚。
聽聞去見蒼璽,青苑有點驚恐,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
蘇滿霜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問道:「姑姑怎麼了?」
「不、不礙事。就是想著該給老爺準備些什麼禮物好」,青苑眼神躲閃的說道。
蘇滿霜不信她的話,進一步問道:「姑姑有事瞞著我?」
「哪裡的話!」青苑即刻反駁,接著說道:「奴婢不過是沒睡好,精神頭兒差了些。」
得她此話,蘇滿霜放下了手裡的活兒,接著說道:「既然如此,姑姑再去睡會兒。用過午膳后,陪我一起去卧虎閣吧。」
青苑應下后,給蘇滿霜行了個禮出了房間。
待青苑走後,蘇滿霜沖著流蘇問道:「你去請青苑的時候,她在作甚?」
流蘇朝青苑離開的方向看著,想了想說道:「姑姑沒讓奴婢進門,奴婢在門外喊了兩聲,聽動靜兒姑姑那個時候似乎還沒起身。」
迎流蘇這麼一說,蘇滿霜愈發覺得奇怪,問道:「你可覺得她哪兒不對勁兒?」
流蘇撇了撇嘴,想了片刻說道:「許是側妃懷孕后姑姑一直擔心這兒擔心那兒的累著了,想來休息幾日便好了。」
蘇滿霜沒再多想,隨口應了一聲。
日頭偏南,傅瓷在馬車裡身子愈發不適。這兩日車馬勞頓,夜裡又休息不好,加上昨晚的風雨來得及,傅瓷受了點風寒,頭也有些發燙。
程鉞與紅玉商議著讓傅瓷在客棧里休息幾日再走,傅瓷拒絕了這兩人的好意。她不想在路上耽擱行程,也不想給程鉞和紅玉添麻煩。更何況,自己也不是什麼大病,香羅就是個隨身的大夫。有她在,不會有什麼大事的。
「夫人,再喝點水吧」,香羅把水袋遞給了傅瓷。
傅瓷正靠在紅玉的肩頭,聽見香羅的聲音有氣無力的抬起了頭,接過了水袋。
香羅伸手摸了摸傅瓷的額頭,對紅玉使了個眼色,微微搖了搖頭。
紅玉嘆了口氣,「夫人,咱們還是休息一日再作打算吧。」
傅瓷強撐著力氣喝了兩口水,「沒那麼嬌貴。」
紅玉看著傅瓷這樣子甚是心疼。她剛剛離開了那個傷心地兒,心上的弦兒突然鬆了,加上這天氣驟變,饒是傅瓷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夫人還是聽紅玉丫頭一句勸吧,這病拖不得」,香羅勸到。
「香羅姑姑都說了,您還是聽一句勸吧」,紅玉接著說道。
傅瓷沒有精氣神兒與這兩人爭。每一寸肌膚傳來的不適也讓傅瓷放棄了掙扎,遂而點了點頭。
見傅瓷應了,紅玉趕緊開馬車門對程鉞說道:「夫人身體不適,咱們找個就近的地兒尋個郎中來給夫人診治診治。」
「好姑娘,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哪裡去尋大夫?」程鉞邊駕車邊說道。
儘管嘴上說沒地兒落腳,但程鉞不自主的加快了趕馬的速度。
「你倒是想想辦法啊,主子在發燒!」紅玉說道。
聞言,程鉞趕馬的力道又加重了些。許是馬受了疼,跑的更快了。
程鉞想了想,突然勒了馬,紅玉不解,問道:「你這是幹嘛?」
程鉞吸了口氣,「為今之計只能暫住農家了。」
「農家?」紅玉詫異。
程鉞點了點頭,把頭探進馬車內。
傅瓷被燒的紅撲撲的臉蛋兒程鉞看了不是滋味,他特地把聲音放柔了許多,說道:「夫人,為今之計咱們只能先找個小村莊里住下再請大夫來給您好好醫治。暫且委屈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