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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傅瓷的恩情(1)

  「你且需知道,王妃不答應我就是願意,你這主意也行不通」,紅玉說道。


  聞言,蒼洱抬眸。


  真的行不通嗎?


  「王爺送走王妃,其中苦衷,紅玉你不會不知道吧?」蒼洱問道。


  被他這麼一問,紅玉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道:「你,該不會是想……?」


  「是」,蒼洱沒等紅玉說完,十分乾脆應了下來。


  「不行!不能對王妃說實話!你這是把她帶入險境!」紅玉反駁道。


  蒼洱盯著紅玉的眸子看了許久,「王爺還想把這份感情藏到什麼時候?他以為自己把王妃送走就能把她從這趟混水中撇出去了嗎?他問過王妃需不需要他這樣的保護了嗎?」


  紅玉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是啊,多少人用保護的名義做著傷害的事情。蒼璽是,蒼洱是,紅玉自己也是。


  兩人相顧無言,紅玉看著蒼洱那澄澈的眸子,最終妥協道:「明兒一早,你去對王妃說吧。」


  蒼洱應了一聲,為紅玉掖了掖被子后給他熄了燈出了房間。


  這一夜,傅瓷那邊的情況很是不好。


  高燒不退,米水不進。香羅一趟又一趟的把在涼水裡浸透過的布子搭在傅瓷頭上,可體溫卻沒有要退的趨勢。


  香羅那些醫術在此刻已經發揮不上用處了。此處偏遠,別說稀有的藥材,就是普普通通的藥材能夠尋到也已經是萬幸了。萬般無奈之下,香羅只好敲了敲蒼洱與程鉞的門。此刻,程鉞已經歇下了,蒼洱有心事,難以入睡。聽到香羅的敲門聲,很快就穿好了衣服開了門。


  「娘怎麼還沒睡?」蒼洱問道。


  「夫人的燒還未退,這藥材也沒有。我怕再尋不到一個好辦法,夫人能不能熬過去還是兩說」,香羅說完嘆了口氣。


  她嘆息的聲音雖然很輕,但卻讓蒼洱的心頭覺得很堵。


  「我去看看」,蒼洱說道,見香羅還站在原地,遂而又補充了一句,「方便嗎?」


  香羅趕緊應下,「方便、方便。」


  蒼洱應了聲,進了房間。不知為何,香羅總覺得蒼洱似乎變了不少。


  好像做事情考慮的更加周到了,性格上也軟了不少。


  進屋后,蒼洱給傅瓷把了把脈。從脈象來看,傅瓷的情況當真不好。


  「娘開張藥方,我現在就進城去給夫人抓藥」,蒼洱說道。


  香羅應了一聲,坐在了桌案旁寫起了藥方。


  片刻后,香羅把藥方遞給了蒼洱說道:「按著這個藥方,包五副葯。」


  蒼洱應了聲,回到他與程鉞的房間拿銀子和寶劍。蒼洱點了根蠟燭,程鉞似是感到光后微微睜開了眼,看見蒼洱正要往外走,趕緊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王妃病重,我進城去抓藥」,蒼洱說道。


  不等程鉞再問什麼,蒼洱就出了門。


  方才,蒼洱說傅瓷病重?


  想到這兒,程鉞趕緊穿了衣裳。雁兒救下他們的時候,程鉞自身難保,許是香羅為了寬他的心,所以一直說傅瓷沒事,他也就真的相信了傅瓷沒事。但是,看著蒼洱方才那匆匆忙忙的模樣,程鉞還是覺得傅瓷的病情沒那麼簡單。


  「婆婆,睡了嗎?我是程鉞,來看看夫人」,程鉞敲門說道。


  香羅應了一聲,開了門。


  「婆婆,我方才看著蒼洱急匆匆的說是要進城拿葯,王……夫、夫人到底怎麼樣了?」程鉞問道。


  香羅嘆了口氣,「只怕是情況不好。她本就發燒,今日又淋了雨、受了驚,能好到哪兒去?」


  「我能進去看看嗎?」程鉞說道。


  香羅本該是拒絕的。畢竟論關係,程鉞是外臣,這深更半夜的進傅瓷的房間,終歸是不好的。但是,香羅也說不出口拒絕的話,這一路上多虧了程鉞的保護才讓他們能平安到此。若是不讓程鉞進去,未免顯得太不近人情。


  想到這兒,香羅側身,請程鉞進去,「公子請進。」


  得了香羅的營運,程鉞兩步並作一步的進了房間。燭光的映照下,傅瓷的臉顯得更加紅。她眉頭緊鎖,單看這樣子就知道她十分難受。


  許是身子發燙,傅瓷怎麼也蓋不住被子。香羅一遍又一遍的為她掖被子,但沒一會兒,傅瓷就想把胳膊腿兒伸出來。程鉞想伸手摸摸傅瓷的額頭,但卻如何都伸不出手,只能幹巴巴的沖著香羅問道:「夫人的情況到底如何了?」


  「若是高燒能退,興許是有救了。然而,難就難在我用了多少法子,夫人這燒就是沒有要退的跡象」,香羅說道。


  程鉞默然,看著一旁的水盆和盆子里的毛巾,問道:「這些是——?」


  香羅順著程鉞手指的方向看去,「哦,這些可以驅熱,能讓夫人舒服些。」


  「婆婆是說,這些冷水浸泡過的毛巾敷在夫人的額頭上可以驅熱?」程鉞問道。


  香羅點了點頭。


  「那,那能退燒嗎?」程鉞接著問道。


  「能是能,但收效甚微」,香羅回答道。


  程鉞像是聽明白了什麼,快步走出了房間站在了水缸旁。香羅不放心,也趕緊跟了出去。程鉞腳步快,香羅小跑才勉強跟得上他的腳步。


  「你這是要幹什麼?」香羅攔著正要搬起水缸的程鉞。


  「婆婆方才不是說,涼水能為富人驅熱嗎?」程鉞問道。


  香羅以為程鉞是要搬著水缸潑傅瓷,趕緊說道:「使不得、使不得,你若是拿著涼水潑夫人是要了她的命啊!」


  「婆婆誤會了,我是要潑我自己,然後幫、幫助夫人驅熱」,程鉞說這話的時候臉有點發燙,好在天黑,也看不出他神情上的變化。


  「這……」,香羅遲疑。


  程鉞莫不是想用冷水淋濕自己然後抱著傅瓷為她驅熱?這在禮法與規矩上都說不通啊!若是做這件事情的是蒼璽,那麼自己說什麼都不能攔著,但眼下要為傅瓷做這種事情的是程鉞——一個外臣。


  「我知道這有違禮法,但是現在有什麼比讓夫人活下去更重要的嗎?」程鉞主動說道。


  見傅瓷還不說話,程鉞接著說道:「婆婆放心,日後見到老爺,程鉞會去坦白,任憑處置」,言罷,程鉞也不管香羅願不願意,用舀子從水缸里把涼水一瓢一瓢的從頭頂上澆灌下來。


  儘管這已經是五月天,但夜裡還是有些涼。程鉞胳膊本就受了些上,也不知道是胳膊沾了水發疼,還是誰太涼,香羅遠遠的看著程鉞打了幾個寒顫。


  這又是何苦?

  香羅在心裡嘆了一聲。她敢篤定,程鉞對傅瓷的感情遠超過了外臣對女主人的感情。這其實也無可厚非,當日在周則的淫威之下,又多少人站出來順應他的意思要處死程鉞,唯有傅瓷一人,拿出了玉龍頭,站在了周則的對立面。


  程鉞一個在疆場馳騁的將軍,應該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吧?

  香羅越想越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從小看著傅瓷長大,知道她是個善良端莊、知曉進退的人。這樣的姑娘,有人喜歡、有人愛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只是,這世上最難還的就是情債。光季十七一個就夠讓傅瓷憂心的了,若是傅瓷醒來知道自己欠了程鉞這樣大的一個情分,又該如何?


  看著程鉞把自己澆了個透,香羅打心裡心疼。


  「勞煩姑姑守在這兒,程鉞是正人君子,姑姑大可放心」,程鉞說道。


  香羅自然知道程鉞的言外之意,沖著他點了點頭后,守在了門口。


  程鉞擦了擦身上的水滴後進了房間,傅瓷還在熟睡,程鉞沖著她笑了笑,將她抱進了自己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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