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謝謝你」,傅瓷說道。
季十七輕輕笑了一聲,語氣里稍帶著些不滿的說道:「跟你講過了,別與我說謝,生分!」
看著季十七這副神情,傅瓷啞然失笑。見季十七還真跟自己慪氣似的不理自己,遂而拽了拽他的衣袖,笑道:「好啦,不會有下次。」
季十七點了點頭,笑著應了傅瓷一聲。他的笑很軟,像是六月清風直擊人心,給人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早些啟程吧」,季十七說道。
傅瓷答應著,將手邊的東西打包好后,季十七接過,「我幫你拎出去。」
傅瓷點了點頭,與季十七一前一後的出了房間。
馬車在客棧的後院,季十七特地選了一條人少的道兒帶著傅瓷朝後院走去。兩人到日,其餘的人已經都候在哪兒了。傅瓷打量著眾人,袁凱面上露有為難之色,雁兒與紅玉也不高興,花枝也是一副氣呼呼的模樣。
見狀,傅瓷問道:「你們這都是怎麼了?」
紅玉氣不過,率先開口道:「夫人有所不知,方才這婢子竟然提出讓二夫人與您同乘一車!」
聞言,傅瓷嘴唇微微向上揚了揚,眉眼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但卻泛著寒光。
「你如何想的?」傅瓷直擊要害的問著蘇滿霜。
「妾身本該懂禮儀尊卑,只是……」蘇滿霜欲言又止,見傅瓷沒問下去,蘇滿霜只好說道:「只是,夫人與季公子孤男寡女共乘一車,這要是傳出去,終歸不好。」
傅瓷冷笑了聲,「依照你看,該當如何?」
見傅瓷肯聽自己的話,蘇滿霜膽子也稍微大了些,「自然是讓季公子與二小姐同乘一車」,見傅瓷不語,蘇滿霜拉過傅瓷來小聲說道:「他們二位,男未婚、女未嫁,若是真的能兩廂情願,豈不是也了卻了夫人的一樁心愿?」
傅瓷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蘇滿霜,「側妃所言甚是」,言罷,走到眾人身旁放大了些聲音說道:「既然如此,我與二夫人乘這輛小車,你們三位去那輛大車上。」
聽到傅瓷做這個決定,季十七伸手抓住傅瓷的胳膊就喊道:「瓷兒——」
意識到自己失態之後,季十七有些尷尬的放開了傅瓷的衣袖,言道:「我是大夫,你是病人,再者說二夫人也身懷有孕,我在車上照顧你們二位也比較方便。」
「喲——」蘇滿霜走上前去,酸里酸氣的盯著季十七說道:「季公子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夫人與你是故人,自然不在意這些,我」,蘇滿霜說著停下來從頭到腳的打量了季十七一眼,「我可沒有夫人那麼好的心,肯把一個野男人留在自己身邊!」
言罷,蘇滿霜朝著季十七翻了個白眼。
雁兒聽見蘇滿霜如此詆毀季十七當即就想上去與蘇滿霜理論。
季十七拽了雁兒一把,沖著她搖了搖頭。雁兒心裡有火氣,只能朝著蘇滿霜與花枝翻了一個又一個的白眼。
「放心」,傅瓷沖著季十七很小聲的說道,言罷,又轉頭對著蘇滿霜大聲說道:「你隨我上車,但她不能」,傅瓷說著指了指站在蘇滿霜身邊的花枝后,不再理會眾人獨自上了車。
花枝對傅瓷做的這個覺得不服氣,但想到能爭取到讓蘇滿霜與傅瓷同車的機會已經不易,這個時候決不能因小失大。
想到此,花枝沖著傅瓷行了個禮。在蘇滿霜要上車的前一刻,跪在地上說道:「夫人、二夫人息怒。奴婢一時忙,忘了爐子上還給二夫人煨著葯。還請夫人與二夫人稍等片刻,奴婢去去就來。」
說完,花枝就要起身小跑著去廚房。
「且慢」,季十七打斷道。
「這個婢子煨葯這種事情都能忘了,看樣子平時也是毛手毛腳的。我看,還是我去拿吧,畢竟我季十七也有神醫之稱,二夫人也能安心服用」,季十七說道。
聞言,蘇滿霜有點慌了神,趕緊打斷說道:「不必了!」
季十七聽見蘇滿霜這麼說,當即回頭,打趣道:「二夫人是怕我往這葯里放些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聽他此言,蘇滿霜更是驚慌,手心裡也冒著汗。
「不、不敢,季公子是貴客,我有何德何能豈敢勞煩季公子」,蘇滿霜說道,語氣明顯有些畏懼。
季十七是名醫,如何能看不出來安胎藥里是否動了手腳。若是此是再度敗落,那傅瓷手中豈不是又多了自己的一個把柄?
想到此,蘇滿霜趕緊說道:「一碗安胎藥罷了,也不打緊。別誤了大傢伙兒上路才是。」
「不可」,季十七言道,「清晨聽袁總管說二夫人身子不爽,想來是腹中胎兒的緣故。若是諱疾忌醫,到了金陵我也無法與王爺交代。」
蘇滿霜還想開口推辭,傅瓷搶先一步說道:「季公子說的是,還勞煩季公子去一趟為二夫人把葯端來。」
季十七頷首稱是。
看著季十七的背影,蘇滿霜心裡愈發的慌。方才與花枝定下計謀的時候萬萬沒想到季十七會做這護花使者。此刻,她不求別的,只求季十七不是個多事的!
「我瞧著你臉色不大好,怎麼?有心事?」傅瓷故意問道。
被傅瓷這麼一問,蘇滿霜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方才說季十七的張揚跋扈一掃而光!
「沒、沒有,王妃多慮了」,蘇滿霜賠笑說道。說完后,蘇滿霜才意識到了自己竟然慌張的連稱呼都喊錯了——在出門之前,紅玉就曾交代眾人。決不能在途中暴露自己也身份,換言之,什麼王妃、側妃統統不能提及!
失言之後,蘇滿霜趕緊看向傅瓷。傅瓷沒說什麼,但卻一直在盯著她看。從她的神色中,感覺傅瓷就想一個沒事人一樣,也不開口,只是淡淡的、溫柔的笑,那種笑讓蘇滿霜不寒而慄!
片刻后,季十七把湯藥端了來。
「二夫人請用」,季十七把葯碗遞到蘇滿霜的手裡,蘇滿霜顫顫巍巍的接了過去。
見她不喝,季十七故意說道:「二夫人請放心用,虧得花枝想起來,這葯剛到火候!」
蘇滿霜本想把葯碗放下,但看著傅瓷那副神情,她心裡又有畏懼。
此刻,她有些後悔玩起這些小把戲來了。她本想喝下墮胎藥污衊傅瓷害死了她腹中的孩兒。如此一來,到真正見到蒼璽的時候,說不定那個男人可以愛屋及烏的為自己說兩句話,至少,不要將她趕走。
沒錯,她就是想賭一把!然而,當真的走到這一步的時候,蘇滿霜愈發覺得自己賭不起了。她現在唯一還有的資本就是肚子里的這個孩子,若是孩子都沒了,日後她還與蒼璽有什麼情分?
想到此,蘇滿霜看似無意的將葯碗摔在了地上。
砰——
葯碗落地的那一刻,傅瓷臉上多少有些惋惜。原本想借著這件事情讓蘇滿霜吃吃苦頭,沒想到她還是個有些智慧的。
「妾身手抖,不小心打翻了葯碗,辜負了季公子的好意,實在不好意思」,蘇滿霜低頭道歉。
「沒關係,葯壺裡還有些葯湯,我再去給二夫人盛一碗來」,季十七故意說道。其實,葯壺裡只有這一碗的量,之所以這麼說也是為了看看蘇滿霜的反應。
「不、不必了!」蘇滿霜喊道。
言罷,目光有意無意的看向了傅瓷。
傅瓷沒再過分的為難蘇滿霜,給了她給台階下,「既然二夫人不願麻煩季公子,我看就算了吧!」
聞言,蘇滿霜趕緊向傅瓷謝恩,在眾人的目光之下走到了傅瓷身前,說道:「妾身想著這輛小車委屈了夫人,不如還如先前安排一樣,夫人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