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莫管他人瓦上霜
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這向來是生存之道。
「爹爹不管,我管!」說著,薛錦繡就要出書房的門。
薛常青急忙從座位上起身,攔住了薛錦繡,問道:「你要去哪兒?」
「進宮」,薛錦繡說道。
「你此時進宮去找誰?寄好公主即將出嫁、太後娘娘尚在禁足,還有誰肯站在攝政王這邊?」薛常青問道。
「三殿下」,薛錦繡回答道。
薛常青扳著薛錦繡的肩膀,言道:「我的傻丫頭。當日,可是你璽王兄親手絕了沈氏一族的後路,你覺得三殿下會善罷甘休嗎?」
聞言,薛錦繡一下子慌了神。是啊,當時周則借周義之手妄圖剷除沈氏一族。最後,因為周義之死,蒼璽將沈氏一族緝拿歸案。這樣的鴻溝,周信應該不會相逢一笑泯恩仇吧?
「那到底還有誰能幫到璽王兄啊!」薛錦繡幾近歇斯底里。
薛常青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為父寧肯讓薛家背上不仁不義的名聲,也不能親手將你送上九幽台!」
言罷之後,薛常青打開了門,沖著正在門外候著的婢女喊道:「竹韻,送郡主回房,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出門半步!」
竹韻聞言后,想了各種法子將薛錦繡帶回了她的院中。彼時,程鉞正在賞花,看見薛錦繡如此落魄的回來,程鉞心裡一涼。
「你爹不願意助王爺一臂之力?」程鉞問道。
薛錦繡雙目通紅的盯著程鉞看了片刻,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我說服不了爹爹幫助璽王兄!」
程鉞趕緊上前扶起了薛錦繡,遣散了院子里的所有人。
「郡主,眼下不是難過的時候,為今之計是想個法子能幫助王爺拿下北門」,程鉞安慰道。
「你、你還有什麼法子嗎?」薛錦繡抹了一把眼淚問道。
程鉞忖度了片刻,問道:「郡主可知侯爺的虎符在何處?」
薛錦繡搖了搖頭,「薛家軍是父親秘密操練的,莫說虎符,這些兵將的模樣我都不曾見過。」
「如此便難了」,程鉞嘆了口氣。原本,他想著盜取薛常青的虎符,如此一來他就有私下調動薛家軍的權利。
見薛錦繡頹廢,程鉞接著說道:「我有個保全薛家的法子。只是,得需要郡主你的配合。」
聽此一言,薛錦繡回過神來,問道:「我?我能幫什麼?」
「我希望郡主能助我找到虎符與薛家軍的藏身之地。倘若真的有不測,我會說這虎符是我程鉞偷得,與薛家軍無關與薛氏一族也無關」,程鉞說道。
「這……」,薛錦繡猶豫。
她不是不敢。
只是,薛家軍是她父親傾盡了她父親一生的心血。
「郡主若是不願意幫忙,權當陳老將軍與我看走了眼!程鉞告辭!」說著,程鉞就要起身離開。
「且慢」,薛錦繡說道。
程鉞站住了腳步。這個時候,他不能因為看不慣薛家這樣忘恩負義的舉動就輕而離開,否則他真的不知道還能去哪兒找援助。
「我、我試試」,薛錦繡說道。
程鉞轉過身來將薛錦繡從地上扶起,言道:「我在此先替王爺謝過郡主。」
「不必了」,薛錦繡言罷後分析道:「按照我父親的推測,想要三殿下出面幫助璽王兄幾率渺茫。他們兩個之間有家仇,我想程公子應該不會不知道。」
程鉞應了一聲,但還想儘力爭取,遂而言道:「但在我看來,倘若王爺是利刃,那麼周則便是劊子手。郡主應該明白,單有利刃傷不了人。」
「你就不怕三殿下為了自己的前程去聖上面前講你們的計劃都捅出來?」薛錦繡盯著程鉞的眸子問道。
程鉞笑了笑,言道:「他不會。」
薛錦繡從他的眸子中看不出半分變化來。此人就如此相信周信?
「依照在下對三殿下的了解,他性子張揚慣了,如今肯臣服下來,在下沒猜錯的話,他是在等機會吧?」程鉞打開摺扇,邊扇風邊接著言道,「三殿下從小就學著帶兵打仗,對於常年在戰場上廝殺的將士來說,大部分人不會在意自己的生死,反而他們以死在戰場上為榮。況且,三殿下是天之驕子,我相信,他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程鉞邊說邊打量著薛錦繡的反應。其實,他還有句話沒說——對於常年在戰場上廝殺的將士來說,大部分人是不會在意自己的生死,而在意自己生死的人無非兩種:一種就是貪生怕死之輩;另一種是有惦記的人。他不相信周信是第一種人。並且,只要薛錦繡參與這件事情,他相信,周信不會坐視不理!
儘管程鉞並不清楚這兩人之間的感情到底如何。但是,陳秋實說了,想要打通長清侯與周信,薛錦繡是關鍵人物!
為此,程鉞決定賭一把!
「好!我幫你」,薛錦繡說道。
聞言,程鉞大喜,即刻就要給薛錦繡道謝。
「不必謝我,我現在被父親禁足在家,我也不知道該如何給三殿下傳消息出去」,薛錦繡說道。
程鉞笑了笑,「你不知道該怎麼辦,可有人知道。」
薛錦繡被她說的一頭霧水,程鉞朝牆角那處看了一眼,言道:「出來吧。」
薛錦繡順著程鉞的目光望去,正看見竹韻縮在那邊偷聽。
「竹韻?」薛錦繡詫異。
竹韻見自己被發現后不得不走到這二人身邊來。
「你是誰的人?」薛錦繡厲聲問道。
先前,她信誓旦旦的說侯爺府絕無他人耳目,沒想到這些不幹凈的東西都送到她身邊來了!
「奴、奴婢只忠心與君主,並不是其他人派來的耳目」,竹韻低頭說道。
「那你為何在哪兒偷聽本郡主與程公子談話?」薛錦繡問道。
竹韻抬頭來望了薛錦繡一眼,言道:「奴婢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聽她這麼一說,薛錦繡臉上覺得有些掛不住。她從來不覺得侯爺府里會出現有姦細這種事情,沒想到今日偷聽他們談話的竟然是從小一直跟著自己的奴婢。
想到此,薛錦繡憤憤問道:「何人之託?」
「三、三殿下……」,竹韻低聲言道。
「他?」薛錦繡反問,目光轉向程鉞。
程鉞幸災樂禍的看了薛錦繡一眼並不說話。
「你為何忠於他?他又所託你何事?」薛錦繡問道。
「前陣子郡主還沒被侯爺關在府里的時候,三殿下找到了奴婢,他說他知道郡主性情頑劣定然是個在府里待不住。眼下,城外兵荒馬亂,他、他……」
「他什麼?」薛錦繡催促道。
「三殿下希望奴婢可以在郡主遇到危險的時候及時通知他」,竹韻說道。
聞言,薛錦繡的臉微微發紅。竹韻接著言道:「奴婢從小跟著郡主,對郡主絕無二心。只是,奴婢覺得郡主與三殿下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兒,奴婢看得出來,郡主心裡有三殿下,殿下心中也裝著郡主,所以才答應幫他留意著您。」
好一個周信,竟然學會了買通她身邊的人!
看見程鉞依舊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薛錦繡紅著臉問道:「你是如何知曉她就是耳目的?」
聽薛錦繡這麼說,還不等程鉞回答,竹韻就小聲嘟噥道:「奴婢不是!」
程鉞瞥了一眼正跪在地上的竹韻,言道:「從她見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看得出來她對我有敵意。我來之前,陳秋實老將軍告訴我,薛家的家奴都是自己人,皆信得過,讓我有話不必隱瞞。但我一帶著彩禮進來,其餘的家丁、奴婢都是一副笑顏,唯有她對我愛搭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