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仁濟堂
季十七沒有食言,讓傅瓷稍微打扮之後兩人就一道進了金陵城。
季十七看著今日的金陵城格外熱鬧,遂而隨便找了個人打探道:「小哥,今日這城中怎麼如此熱鬧?」
那小哥也是個脾氣好的,不煩不燥的給季十七解釋道:「今日是寄好公主的出嫁之日,大家都等著去宮門口蹭蹭喜氣呢!」
聽那小哥提起了傅綽約,傅瓷忙問道:「傅……不,敢問小哥,這寄好公主的夫君是何人?」
「嗨,你們移開就不是這金陵城中的人吧?聖上三日前將寄好公主許配給了匈奴王。聽說那匈奴王已經年逾四十,可惜公主正當妙齡」,說著那小哥嘆了一聲,想了想接著補充道:「不過聽說公主殿下竟然沒有一點兒不樂意。看樣子,咱們都猜測這駙馬爺是個值得託付的好人。」
傅綽約竟也肯嫁!
說著,那小哥慌忙的與季十七道別,說要去宮門口看寄好公主出嫁好沾沾喜氣。
看著那人走後,季十七當即明白了傅瓷的意思,趕緊攔道:「不可!」
傅瓷沒理會季十七,季十七擋在了傅瓷面前,抓著她的手,低聲喚了聲:「瓷兒!」
傅瓷看了季十七一眼,季十七接著說道:「你聽我說,這裡是金陵城,這裡到處都有可能有周則的人,他們巴不得抓住你來威脅蒼璽,你若是去宮門口豈非是自投羅網!」
聞言,傅瓷才清醒過來,言道:「我想去見她一面,問問她關於我娘的事情。」
這些日子,傅瓷思來想去,母親的事情她是一定要查清楚的。在傅府里,除了傅騫以外恐怕只有年長她五歲的傅綽約最清楚為何在傅府里晉子澄的名諱是不能提及的!
見傅瓷如此激動,季十七隻能試圖安慰道:「瓷兒你先冷靜,你聽我說。王爺的大軍不日就會進城,只要他大獲全勝,你大可以去當面問問你的父親!」
聽季十七說到這兒,傅瓷麻木的目光中才多少有了些生氣。
見傅瓷望向自己,季十七趕緊沖著傅瓷點頭,「相信我,相信王爺!」
傅瓷應了聲,任由季十七帶著她去了藥鋪。
仁濟堂是金陵城中的百年老字號,也是季十七慣來的藥鋪。
來到店裡,季十七對傅瓷言道:「你先在這兒坐會兒,我去去就來。」
傅瓷點了點頭,呆坐在藤椅上。腦子裡還是方才那位小哥說傅綽約要出嫁的事情。
若是真的按照年齡算起來,傅綽約也已經二十有四,早就過了出嫁的年齡。
傅瓷知道,傅綽約之所以落到這個份兒上全是為了蒼璽!
不知道為何,傅瓷這幾日愈發喜歡回憶往事。坐在這兒,傅瓷想起了小時候自己與傅綽約融洽相處的那段時光,還有後來傅綽約對她的屢次加害。不知道為何,傅瓷能恨傅青滿卻對傅綽約恨不起來。
如此想著,傅瓷一點兒也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在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
此刻,皇宮裡——
「聖上、皇後娘娘,屬下的人來稟報說,在金陵城裡看見了攝政王妃」,說這話的人正是周秉。
周則忖度了片刻,傅青滿藉機勸道:「不久,攝政王也將被捆綁進城。攝政王妃既然不請自來,聖上何不儘儘地主之誼?」
「你的意思是?」周則望著傅青滿問道。
「抓!」
一個字的命令最為讓人窒息!
周則還在沉思。這會不會是蒼璽給他下的套,故意讓他往裡鑽?
在這個節骨眼上,倘若周則身邊的暗衛去抓傅瓷,萬一大殿之上蒼璽行刺,他該有何人保護?
那群吃乾飯的侍衛嗎?
再者說,他們那些人也不許帶刀入殿。
「與她一起來的還有誰?」周則問道。
「還有個男人,下面人稟報說看樣子不像是會武功的」,周秉說道。
聞言,周則最先想到的人就是季十七。估計在這個時候,也只有季十七會對傅瓷不離不棄了吧?
只可惜,傅瓷眼力不佳。當初放著一段好姻緣不選,非要跟著蒼璽踏上這條時刻把命攥在手裡的路。
也是,那個時候,傅瓷哪裡會預料到有朝一日蒼璽會上九幽台呢!
如此想著,周則下命道:「你親自去把傅瓷抓回來,朕要活的!」
說著,傅青滿似乎都能看見周則雙目放光。這幾日,傅青滿將傅瓷與蒼璽成親之前的一些事情陸續講給了周則、在周則看來,蒼璽與傅瓷的感情就像是他與司徒妙境一樣——生不棄、死不離!
周秉領了命令后親自去了仁濟堂。
仁濟堂里,季十七在與老闆討價還價。他現在得養活近十口人,在銀子上,能省一點兒是一點兒!
周秉的腳步很快,一盞茶的功夫就讓幾個暗衛包圍了仁濟堂,自己則大大方方的從正門走了進去。
「攝政王妃,好久不見啊!」周秉沖著坐在藤椅上的傅瓷行了個禮。
季十七聽見有人稱呼「攝政王妃」這四個字,藥材也不要了的就趕到了傅瓷面前。
傅瓷雖認得周秉卻不想開口。這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這位大人認錯人了!這是我娘子,並不是你口中所說的什麼王妃!」季十七趕緊打馬虎眼。
周秉側目看了看季十七,笑道:「季先生真是貴人多忘事。當初在太子府為我家娘娘治病的時候,還是在下為先生引得路,這才不到三年的時間就把在下忘了?」
季十七微怔。他何嘗不認得周秉。
「你家主子想要我性命?」傅瓷直接了當的問道。
周秉笑了笑,「王妃此言差矣,聖上不過是想請王妃回宮敘敘舊。」
「敘舊?」傅瓷冷笑了聲,「本宮看就不必了吧。」
「王妃理應知道,聖上的話叫聖旨。聖上既然想要與王妃許久,王妃還是去的為好」,周秉恭恭敬敬的說道,見傅瓷沒有起身的想法,接著說道:「王妃最好不要想著還能逃跑,這仁濟堂的周圍都被我的人圍住了,王妃要是做不必要的掙扎,我們也只好冒犯了。」
聽周秉這威脅的語氣,傅瓷厭惡的瞪了他一眼,言道:「你就不怕我自盡於此,你的主子失去了威脅王爺的籌碼?」
聞言,周秉放聲大笑,「王妃或許還不知道,蘇佑老將軍已經將罪臣押送到金陵城外,估計再有一個時辰的功夫就該進宮了。」
聽周秉此言,傅瓷整個人僵在了那兒。
蘇佑背叛了蒼璽?
不!不可能!
傅瓷自我反駁道,但她委實沒有理由說服自己蘇佑不會叛變。跟著蒼璽,蘇佑乾的是刀口舔血的買賣,但投靠周則只需要將蒼璽捆綁送上示好就足夠了!
想到此,傅瓷面上淡定的說道:「好,我可以跟你們回去。但我有個要求。」
聽到傅瓷說回去,季十七在旁邊喊了聲,「瓷兒!」
傅瓷抬了抬手示意讓季十七閉嘴。
「這件事情與季先生無關,放他安全離開」,傅瓷說道。
周秉笑了笑,「季十七包庇罪臣之妻,這罪名不小啊。」
說著,周秉大量了傅瓷一眼,這女子還真是有一般人沒有的氣量。在這種情況下,傅瓷竟然還能端坐在哪兒,面上、眸中皆看不出絲毫波瀾。
不愧是蒼璽視如軟肋的女子,與那些庸脂俗粉就是不一樣!
「依照皇后的性子,沒有殺我已經在我的意料之外。若不是聖上下了命令,恐怕我早已經身首異處了吧?」傅瓷問道,繼而打量了周秉一眼,「不放他,我就自盡於此。我若是死了,你們家主子也就沒有折磨王爺的籌碼了,周護衛也不希望自己交不了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