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顛覆
朝中
承周,蒼璽終究還是回到了朝中,不是他的意願,但他必須得做。
此時,蒼璽在鳩門關的所作所為早已傳回了京城,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他們害怕著,萬一蒼璽是個暴君,他們應當如何自處?
如今滿朝上下除了這位王爺,再找不出一人可以擔此大任,難道承周就要被顛覆了嗎?
連日里的大雨攪得承周不得安寧,許多地勢低洼的地區都發了水災,一日想不出解決方案,百姓就沒有一日安寧。
蒼璽端坐在高堂之上,面色陰鷙,堂下的大臣們一個個噤若寒蟬。
「國不可一日無君,臣等恭迎王爺基!」一位年邁的大臣壯著向前邁出一步,口中高呼,隨後伏下身去,跪在殿內。
有了這一個打頭陣的,其餘的大臣也都紛紛跪下身,那架勢分明就是今日蒼璽不登基,他們就要撞死在這朝堂上一般。
「好一個國不可一日無君!近日裡承周多處發生水災,你們一個個不去想法子賑災,反倒成日里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蒼璽鷹一樣銳利的視線滑過每一個大臣的臉上,面色沒有絲毫緩和。
「臣等……」
有人見勢不妙想要開口解釋,正是那第一個跪下的人。
蒼璽卻已經聽膩了這幫老臣的陳詞。
「夠了。有勸說本王登基的功夫,不如想想怎麼治理水災。本王限你們三日之內想出法子來,如若想不出……」
蒼璽的話帶著威嚴與讓人不容忽視的信服。
「那麼,你們頭上這烏紗帽,也就該換人帶了!退朝!」
堂下的大臣們頓時冷汗津津,這官位都是他們兢兢業業打拚了半輩子才換來的,他們可不想就此丟了烏紗帽。
況且,這朝中雖然沒有君王,但也不是沒人管著,既然秩序沒亂,還要求那些個不妨事的條條框框做什麼。
書房裡。
自從那日從鳩門關得到了傅瓷的消息,蒼璽便再也不能平靜。
往日傅瓷在時,他心中惦念的是天下蒼生,可是如今傅瓷丟了,他卻忽然發現這天下蒼生與他何干?
而且,正是因為這些與他毫不相干的人,他才丟了他的妻,他的摯愛。
蒼洱在門外守著,屋裡一點動靜都沒有,心裡不免擔憂,遠遠的,就瞧見傅綽約提著個食盒朝這邊走來。
「寄好公主。」蒼洱拱手作揖,給傅綽約行了一禮。
今日傅綽約穿著匈奴的服飾,端莊美艷,眉眼中與傅瓷有幾分相似。
傅綽約聽得蒼洱對她的稱呼,心中不免嘆息,按禮法來講,蒼洱應當稱她為王妃,眼下只叫了公主,八成是怕刺激到蒼璽吧。
「我進去瞧瞧。」
明明已經得到了傅瓷的消息,可是傅綽約知道,這時候的蒼璽才是最難受的。
一進屋,如眼的便是那已經被處理了大半的奏摺,桌案後面那人看起來卻不像是疲憊的樣子,只是雙眼無神形容憔悴。
傅綽約的呼吸一滯,她幾日前才來過,那時彷彿與現在相差無幾的情形,已叫她有了不同的感受。
幾日前她還抱有幻想,如今卻是沒有了。
但這一個面對堆積如山的朝政時都不曾身形狼狽的男人,如今卻因為……而變得如此憔悴,可見情之一字有多大威力。
「阿瓷那邊既已有了消息,你又何需此。」
蒼璽聞言抬起頭來,雙目通紅,卻仍舊清明。
「寄好公主,你來做什麼。」
傅綽約莞爾一笑,心中已不會再因為蒼璽的疏離而感到難受。
「我知道你想親自去找傅瓷,往日里你看的最重的蒼生如今在你眼中便是一道道枷鎖,鎖住你的自由和你的思想。」
說著,她從桌案上隨意的抽出一張摺子來,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硃紅色的批註。
「可是現在還不到你能夠脫身的時候。當初你解救蒼生於水火之中,便是接下了這個擔子。承周現在百廢待興,又連遭大雨,早就已經搖搖欲墜,你如若現在就撂挑子不幹了,那可不是遺臭萬年就能一筆帶過的。」
蒼璽雙目通紅,神情茫然。
「可是,我若接下了這擔子,我的阿瓷怎麼辦?我解救蒼生於水火之中,可誰又來解救我,解救我的阿瓷呢!」
傅綽約放下了手中的摺子,在桌案上挪出一些地方來,將食盒擱在上面。
「以你的能力,一年時間將承周治理的如日中天應當是沒什麼大問題吧。」
傅綽約緊盯著蒼璽那雙通紅的眸子,不容置疑的說道。
蒼璽聞言一愣,這自然是沒什麼問題,先皇在時承周就已經治理的很好,只不過被周則生生的攪亂了一段時日,恢復起來並不難。
「你要知道,你得給承周的百姓一個交代,你從那人手裡奪來的江山,你得看好了!不然你哪來的底氣去找傅瓷?又有什麼能力去護傅瓷餘生周全?隱姓埋名,讓傅瓷跟著你一起背著罵名討生活?」
蒼璽忽的就想通了一些事情。
「夠了!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蒼璽仍是先前的樣子,不過現在那雙眼睛已不那麼灰敗。
傅綽約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言論。
只是你看現在的形勢,除了這樣做,又能怎麼辦呢?
她與蒼璽認識這麼些年了,前半生的精力幾乎都用在了蒼璽的身上,蒼璽是什麼性格她一清二楚。
為了承周的未來,只能先這樣來穩住蒼璽,也穩住朝廷。
「我自然知道我都說了些什麼,可憑王爺您自己想,我說的是也不是?」
蒼璽聞言一挑眉,從前倒是沒發現,傅綽約一向最是端莊,竟也有如此心性,還是說,是匈奴王?
傅綽約瞧他的表情,瞭然的笑道「我是承周人,是寄好公主,是傅瓷的姐姐,我自然是儘力為承周做事。」
看來蒼璽已經想通了,那麼她也就該走了。
「你有空就將這吃食用了吧,我就先告辭了。」
說罷她又是那個端莊美艷的匈奴王妃,方才的寄好公主只是曇花一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