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緣起（6）

  隆冬，大雪紛飛的季節。


  小小的男孩兒將那張被剝皮拆骨的狼皮抱入懷中，死死相護，不肯退讓……


  「喂，你們說他長得這麼漂亮，是男孩還是女孩？」


  他生來容貌極美，唇紅齒白，眉目如畫，便也因這傾世容顏，讓人生出邪念。


  「呵，這還不簡單，把他衣服扒了不就知道了？」


  那些嘈雜的鬨笑聲似乎再次傳入耳里，隨後是單薄的衣衫被撕裂開口的聲音。


  小小的他早已被打的鼻青臉腫，躺在雪地里，蜷縮著身子，美輪美奐的雙眸失了色彩魂魄。


  不知過了多久，有行人漸漸路過。


  路邊的清秀女子看著衣衫襤褸的他忽而開口，望著身側的俊秀男子眸光點點，泛出水霧，似是不忍。


  清秀女子：呵，哪裡來的小乞丐，可真臟，還這麼臭，真像一條流浪狗。


  只一眼，那些真實的心思，想法，湧入腦中。


  「可不是，瞧這天寒地凍的……穿的破破爛爛的。」


  另一俏麗女子挽著那男子的手臂，看著另一側的清秀女子，輕輕說著。


  俏麗女子：呵，小賤人，裝什麼清高，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不過是見花郎哥哥在，便裝出這種善心的模樣……


  「嗯，想不到兩位妹妹如此心善，這孩子確實可憐。」


  俊秀男子：呵，兩個蠢貨，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貨色，還想攀我這根高枝，罷了，陪你們玩玩吧。


  「來，小孩兒，這碎銀子給你拿去買包子吃，填填肚子吧。」


  身穿上好錦緞的俊秀男子從懷中取出一袋銀錢，他抬眸看他良久，終是接過。


  俊秀男子：呵，這小孩兒可真臟，把錢直接丟在地上會不會有失體面？

  今日可真晦氣。


  「走吧，走吧。」


  三人搖了搖頭，無奈嘆息，似是極為憐憫的模樣，向前走去。


  路邊包子攤。


  他拿出銀錢，望著那熱氣騰騰的包子，不語。


  老闆笑得熱情，「小孩兒，買包子啊？」


  渾濁的目光慢慢瞥向他手中的錢袋。


  一個小乞丐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錢？

  該不是從哪裡偷來的吧！？

  目光變得懷疑，可他仍舊不語，那些真實的，骯髒的想法卻未曾停下，轉入腦中。


  喲，這錢可真多，不如……


  老闆四處打量下空蕩蕩的四周，回過神來時，卻只看見那抹慌張逃離的小小背影，不由喃喃抱怨：「唉，跑什麼啊，可真是……」


  街頭，他又冷又餓，又不知過了多久，有人聲傳來，「哎，醒醒？」


  刺目的陽光落了下來，他抬眸望著眼前的小女孩，聲音嘶啞：「是你救了我？」


  「嗯，給！」


  熱騰騰的白饅頭從那凍得通紅的小手遞過來，他遲疑的望著她，卻見小女孩微微撇嘴，一副看傻子的模樣看著他：「快吃快吃，該不是餓傻了吧？」


  「你吃了便快走吧，若是被府里人發現你，他們……」


  小女孩欲言又止，想起前幾日被府里人驅趕打罵的小乞兒，微微嘆息。


  他看著那慌張離開的背影，低頭咬了一口熱騰騰的白饅頭。


  很好吃，熱熱的……燙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