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百年好合
第一百八十八章,百年好合
終於,唐域反手握住洛北辰,笑一聲:「那就拜天地吧。」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兩人轉身面向彼此,然後拱手行禮。
禮部宮人鬆了口氣,面上也帶著笑:「禮成!」
門外頓時樂聲和鞭炮又想起,葉阮捂著耳朵從前門進來,正好看見唐域和洛北辰正笑著接受眾人的祝賀。
皇甫斐早已到了,看見葉阮,便笑著過去拉他進來:「怎麼來得這樣晚?」
「嗯,換衣服什麼的,耽擱了。」葉阮笑笑,悄悄往裡看了看,沒有看見葉景的身影。
皇甫斐也沒放在心上,他說:「你來的湊巧,各項禮儀剛完,正好可以去吃飯。」
「嗯。」葉阮點頭,跟著皇甫斐進去。路過唐域時,他還是湊過去,沖著唐域道賀:「恭喜域王爺和洛公子,百年好合。」
「多謝。」不等唐域回答,一邊的洛北辰已經過來,替唐域回答。
葉阮笑兩下,跟著皇甫斐到裡屋入席。
洛府把這次婚宴弄得很盛大,上百張桌子在前院和後院,擺了個熙熙攘攘。
內室還有一桌,自然是用來伺候皇家貴族的。
皇甫斐帶著葉阮入座,高調地坐在上首。葉阮看著人還不多,低低告訴皇甫斐:「陛下,我覺得我還是出去坐吧……」
「怕什麼?」皇甫斐笑,將葉阮按在座位上:「我的身邊,永遠都有一個你的位置。」
葉阮只好點點頭坐好,看著進來的幾位大人他們詫異的目光,尷尬地笑笑。
然後他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寒暄的聲音:「蘷王,身上可好些了嗎?」
「勞煩大人掛心了。」溫朗的聲音,葉阮看著身旁的皇甫斐,有些不安地抓了抓桌布。
皇甫斐看出他的不適,伸手將他的握住,但沒說什麼。葉景在這個時候進來,目光自然是落在了皇甫斐和葉阮交握的手上,不由有些怔住。
還好跟在他身邊的大人見葉景發獃,叫了他幾聲,這才把人給帶了過來。
雖然皇甫斐說了,今日不分君臣,但人人心裡都有一桿秤,座位都是按照品階坐在了位置上。
葉景看了看,還剩下兩個位置,是留給他和大司馬的。正巧兩個位置一個在皇甫斐身邊,一個在葉阮身邊。
「二哥……」皇甫斐正要發話,葉景卻在他說話之前就坐到了他的身邊。
葉阮眼眸暗了暗,然後低頭不語。
皇甫斐笑笑,招呼著後進來的大司馬入座。一頓飯大家都吃的小心翼翼,皇甫斐倒是很高興的模樣,不停地給葉阮夾菜。
之後一碟糕點上來,是雪白的糯米糍。
皇甫斐夾了一個,正要遞給葉阮,葉景便輕聲道:「他不喜歡吃粘糯的東西。」
皇甫斐的手停在半空,眼神中漸漸浮起怒氣,葉阮看在眼裡,立刻想也不想,直接上手把糯米糍拿過來塞進嘴裡,含糊著說:「多謝陛下。」
皇甫斐挑釁地沖葉景笑笑,葉景則擔憂地望著葉阮,片刻后才收回目光,起身離開。
氣氛越發冰冷,幾乎人人都不敢動筷子。皇甫斐仍不停給葉阮夾菜,葉阮慢慢地吃,偶爾悄悄去看一眼外頭,看葉景回沒回來。
終於有個大臣開口:「蘷王這般目無君王,果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大司馬眉毛一挑,抬眼看去,原來是禮部的鑒正,他笑笑:「今天是域王爺和洛公子的好日子,鑒正大人何苦說些子虛烏有的話來搶風頭?」
鑒正自然不肯在皇帝面前丟了面子,立刻反駁說:「臣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對陛下之心,青天可鑒!反而是大司馬,為何突然偏袒蘷王,難道……」
話沒說完,但個中深意卻是不言而喻。
「哦,」大司馬冷笑,問:「那鑒正大人倒是說說,蘷王是好了哪裡的傷疤?」
還有哪裡的傷疤?自然是上個月皇甫斐對葉景用私刑留下的傷疤。這件事已經傳遍整個大澤,但都三緘其口,因為皇甫斐很是介意。
但此刻這鑒正偏偏又被大司馬給帶進了圈套里來。
果然,鑒正已經臉蒼白地開始冒虛汗。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立刻站起來跪下:「陛下明鑒,臣絕不是這個意思。」
正巧這個時候唐域和洛北辰進來敬酒,看見跪在地上的鑒正,洛北辰微微變了臉色:「陛下這是要我們也跪著敬酒?」
「還不滾。」皇甫斐低聲呵斥,等那鑒正慌不擇路地退下去后,皇甫斐帶著眾人站起:「恭喜二位了。」
人人舉起酒杯,嘴裡說著祝詞然後喝下。
唐域看了看葉阮,想說什麼,但還是閉了嘴,跟著洛北辰出去了,
葉阮喝了口酒,更覺得胃裡難受。他從來不吃糯糯的東西,一直覺得吃下去有些噁心,胃裡翻滾不止,再加上這一杯酒,葉阮更覺得痛苦。
他捂著肚子坐好,皇甫斐注意到他不對勁,正要詢問,葉阮卻是立刻站起來往外跑出去了。
「應該是酒量不行吧。」大司馬笑笑,舉起杯子沖皇甫斐敬酒。
皇甫斐只好坐下喝酒,順便吩咐一旁的歡容跟過去伺候。
葉阮亂跑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一個隱蔽的位置,蹲下身大吐特吐。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立刻反手抓住,然後翻身準備擒拿。但到一半他就停了下來,手心裡的手掌他太熟悉,他鬆開手,輕輕一拜:「蘷王。」
「這個。」葉景手裡還穩噹噹地遞過一杯水來。
葉阮謝了接過,漱了一下口,這才感覺輕鬆不少。葉景又拿出一顆藥丸:「方才去找太醫拿的,吃了吧,胃裡會好受一些。」
葉阮就著手裡的水一口吃了,然後才站起來,和葉景走到一旁。
「多謝蘷王。」葉阮道了謝,然後便什麼話也不說。
「你好些了嗎?」葉景挨著葉阮的肩走,輕聲問。
葉阮不敢轉頭去看,只說:「蘷王的葯真管用,我好了許多。出來那麼久,也應該回去了吧?」
說著,葉阮便要離開,葉景伸出手握住葉阮的手腕,只輕輕一拉便將人抱進懷裡:「阿阮別走,陪陪我。」
一個月不曾體會的懷抱,依舊溫暖如初。
葉阮安靜地靠在葉景懷裡,尋了個舒服的地方靠好了。葉景將懷抱緊了緊,不無心疼地說:「瘦了。」
葉阮笑笑,說:「也是好事嘛。」
葉景把頭埋進葉阮的頭髮里,他過了很久才慢慢貼近葉阮的耳朵:「我很想你。」
「我也是。」
他們身後的牆壁外站著一臉無奈笑容的歡容。大晚上的,前有域王爺和洛公子喜結連理,現在又是葉阮和蘷王月下相擁,這個世界還能不能好了?!
葉景先離開,葉阮紅著臉平復了許久,才悄悄摸摸地從隱蔽處出來。一出來就看見笑意盈盈的歡容,不等他說什麼,歡容便閉了眼睛:「歡容剛到,什麼都不知道,葉阮公子我們回去吧?」
葉阮不好意思地笑笑,跟著歡容往宴席走,但走到半路,又看見懷安信步過來。
「懷安公公?」葉阮微微詫異,這種時候,懷安應該是片刻不離葉景的才對。
「這個,給你的。」懷安拋過來一個香囊,頗有些不耐煩道:「蘷王不好意思給,還請葉阮公子不要嫌棄。」
葉阮看那香囊,是個白底紅紋的款式,正反兩面綉著如同雲霧的「阮」、「景」二字。他自然是喜歡,接過了香囊妥善放好,還未跟懷安說聲謝謝,他便已經轉身離開了。
歡容看著懷安的背影,抱著手說:「這奴才倒是很狂妄啊!葉阮公子你跟我說他是誰,我帶人弄不死他。」
「行了,沒事的。」葉阮想著他和懷安的關係,說起來不複雜,但又不好開口,只推著歡容往前去。
到了門前,葉阮又悄悄摸了摸懷裡的荷包,這個荷包自然是不能給皇甫斐看見的,葉阮又一次檢查妥當了,然後才推開門進去。
宴席進行到下午便散了很多人,畢竟大家都知道,若要真的想盡興玩也得得到晚上。皇甫斐帶著葉阮和洛府安排的客房休息,等著晚上再好好玩耍一番。
洛府在前院打了戲檯子,又在後院設了棋牌,都盡量讓賓客們有事可做。葉阮看著皇甫斐躺在床榻上,自己又不能離開,只好自己找了本沒看過的話本,去挨著窗戶坐下。
看了一會兒,又聽見不遠處唱戲的人在吊嗓子,葉阮仔細聽了,才曉得他是在唱:「
鳳髻金泥帶,龍紋玉掌梳。走來窗下笑相扶,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
弄筆偎人久,描花試手初。等閑妨了綉功夫,笑問鴛鴦兩字怎生書?」
畫眉深淺,鴛鴦兩書,葉阮跟著念了兩下,笑,這倒是唱得好。
突然皇甫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說:「阿阮你若是覺得好,那也讓我給你這一切好不好?」
葉阮回頭,看著為了出席晚上宴會,從而換了一身常服的皇甫斐。淡黃色的豎領祥雲長衫把他襯托得更加長身玉立、氣質翩翩,且皇甫斐本就生的好看,這麼一句話配上透進來的陽光,溫暖得倒讓葉阮一時間恍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