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麥場約會
九 麥場約會
高原望著她的背影喃喃地說:“就說一句‘喜歡你’,就害羞成這樣,那如果以後我……”
以後怎麽樣呢?高原想象著他和蘇玉以後在一起要做什麽,少年的心便騷動起來。
高原收拾好藥包,忽然想起蘇大軍,便開始盤算起來。
高原還沒來得及實施他的計劃,蘇玉卻出事了。
那天她的腳被蘇大軍用鋤頭砍傷之後,第二天他居然給她包紮傷口,並且對桃子等人宣布,他喜歡上了她。
就這樣,蘇玉和高原之間有了一種朦朦朧朧的感情。
蘇玉每次看到高原,心跳都會加快,心頭猶如小鹿亂撞。而高原也比她強不到哪裏去。
他們第一次偷偷約會,是兩個人約好了去看電影。
地點是蘭山口鎮電影院。
周末,教室裏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正埋頭在座位上做作業呢,高原忽然走了過來,“蘇玉,把你的作業本借給我看看。”高原裝出一副同學之間正常來往的樣子說。
“哦。”蘇玉瞥了他一眼,隨手遞給他。
高原接過作業本回到自已的坐位上,一邊走還一邊對“鉛球”等人說,“這可是標準答案,你們幾個看不看?”
“看,看。”“鉛球”等忙不迭地說。
又在拿她開涮,蘇玉瞪了他一眼,沒理他。
“本來就是嘛,你瞪我幹什麽?”高原說。
蘇玉沒理他,仍低頭做作業。
拿過去之後,幾個人傳來傳去,也不知道是對答案呢,還是照抄,過了很長時間高原才拿回來還她。“你這裏麵有道題做錯了。”高原說,“在27頁。”
“怎麽可能?”蘇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翻到27頁,裏麵卻夾著一張紙條。晚上在校門口等你,請你去看電影,務必賞臉!!!臉字後麵還重重的畫了三個感歎號。
她敢緊合上,心虛的看了看左右,左右都沒有人,大家都早走了,她扭頭看了看高原,他仍象沒事人一樣,裝模作樣的在看書呢。
晚上吃過飯她走到校門口。高原一隻腳沾地一隻腳踩在腳紮上已等了好久了。
“來了?”高原跟她打招呼。
“嗯。”她說。
“上來。”他拍拍自已的車座。
“還騎車子?”她問。
“嗯。”
她坐了上去,他騎著自行車帶著她走在傍晚的鄉村公路上。兩旁的稻田地裏散發著稻花的清香。月亮從遠方的樹林上升起。
是一部很普通的國產喜劇片。
看完電影經過學校後門的打麥場上他停了下來。
“下來坐一會吧?”他問。
“嗯。”聲音如蚊。
她下了車子,高原把車子紮在一邊,拽了一把稻草坐了下來,然後他又拽一把幹淨的草鋪好,讓她坐。她坐下了,卻坐在離他一、兩步遠的地方。
天知道她為什麽沒有在他身邊坐下,是因為害怕還是害羞?或者是二者兼而有之。
“你坐那麽遠怎麽講話啊?”他生氣的問。
“哦。”她又往他身邊挪了挪。他默默的坐了好久才艱難的開口:“腳好了嗎? ”
“什麽……?”蘇玉的心 “砰砰”地跳了起來。
“就是……你的腳”他又說了一遍。
蘇玉聽了沒吱聲,過了好久她平靜了一下說道:“嗯,好了。現在隻剩下一個疤了。”
“看你那個樣子,我很心痛。”他說。
“我沒事的。”她說。
“他是你繼父的兒子嗎?”高原問。
“嗯。”
“他怎麽那麽壞?”
“他一向都是這樣的。”蘇玉說。
“你……父親不在了?不在了——是什麽意思?”高原又問。
“我父親——當年是知青,後來他回城了,拋棄了我的母親。”蘇玉說。
“對不起。”高原聽了又道歉道。
“沒關係,這麽多年,我都習慣了。”蘇玉笑笑說。
高原看著她,向她身邊挪了挪,蘇玉見了,也往相反的方向挪了一下,還是剛才的心理,害怕加害羞。
農村青年談戀愛沒有公園馬路,打麥場是他們最喜歡的地方。因為打麥場上有草垛子,三五步一個,大大小小都有,又暖和又隱蔽。
所以農村青年談戀愛都喜歡鑽草垛子。
但高原卻生氣了,他隻想與她靠近一些說說話,但是她卻離他遠遠的。
他隱隱約約模模糊糊有些想法,卻又不具體,但是他真的好生氣。所以他站起來粗聲道:“太晚了,我們回去吧。”
那天晚上的星星很少,那天晚上天上隻有一個彎彎的月牙兒。
他生氣了?她想,這算是開始嗎?
她以為他會吻她,但是他沒有,懵懂而無知的他們不懂得該如何處理這份感情,也許就這樣,一轉身就是一輩子。
第一次約會失敗,高原那顆火熱的心逐漸冷卻了下來。
他不再去關注她,故意冷淡她,蘇玉的心裏又不安起來,她想他們就這樣結束了嗎?可是她卻覺得他們還沒有開始呢。
進入十月之後,連續下了幾場秋雨,天漸漸地涼了。
臨蒼縣下轄19個鄉鎮共有九所完中,蘭山中學就是其中一所。蘭山中學雖然是一所鄉鎮中學,那時候也劃分學範區。
蘭山中學高中部的學範區是蘭山口鎮和蘭山口鎮東邊的蘭橋鄉、西邊的三合鎮。蘭山中學高中部每個年級隻有兩個班,每年也隻招兩個班的學生,每個班五十人,也就是說每年招100個高一新生。
每年這100個高一新生就從蘭山口鎮、蘭橋鄉、三合鎮這三個鄉鎮五所初中16個初三畢業班中錄取。錄取率是8:1,這樣的錄取率雖比不上高考,竟爭也是夠激烈的。
不僅臨蒼縣是這樣,整個藍湖甚至整個省都是這樣,所以,每年中考之後,好多初中畢業生都被刷了下來。有些學生家長不死心,就托關係,走後門,想盡一切辦法讓孩子能上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