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孤男寡女
三十四 孤男寡女
“我不知道。”蘇玉說。
容之奇不得不催促她說, “走,我跟你去看看。”
蘇玉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走了出去。
容之奇一直把她送到佟大媽家。
蘇玉小心翼翼的打開門,摸索著開了燈,大蛇仍然沒有離去,它好象看到了燈光,抬起頭,警覺的望著站在門口的兩個人。
容之奇也給嚇了一大跳。現在他知道了,蘇玉為什麽三更半夜的跑到火車站不回家。
他拉著蘇玉慢慢地往後退。退到門外他大喊一聲:“跑!”兩個人便沒命的往公路上跑。
一直跑到外環路上,他們才停了下來,容之奇一邊氣喘籲籲一邊說。“還以為小丫頭跟家裏賭氣掉歪,沒想到還真的有蛇。”
蘇玉給跑得胃裏一個勁的向上翻湧著酒氣,她一邊強忍住嘔吐,一邊斷斷續續地說:“當然是真的,我幹嘛要騙你?”
兩個人正說著,一輛出租車轉了過來,“坐車吧?”司機問道。
“坐。”容之奇向司機招了招手,剛要上車,看到蘇玉,又停了下來,想一想說:“要不,你到我那兒去吧?”他忽然猶猶豫豫的向她提了一個建議。
他是一個男人,她也是一個成年人,孤男寡女,要她去他家,也不是一個很合適的建議。可是她畢竟也是他的學生,他不能看著她一個人流落到大家上,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講,這樣也有點太危險了。
沒想到蘇玉雖然喝醉了,心裏還是有些明白的,聽了容之奇的話後倒退一步,警覺地望著他說:“我幹嘛到你那兒去?你想幹嘛?”
容之奇見她反應那麽激烈,倒有些好笑,喝成這樣,居然還有自我防範意識,“我的意思是你到我那兒將就一晚上,什麽我想幹嘛?你說我想幹嘛?”他溫和地說。
“我跟你非親非故,孤男寡女,我幹嘛到你那兒去?”蘇玉是真的喝醉了,嘴上也沒有把門的,腦子裏想什麽就說什麽。
容之奇聽了很厭煩,心想:你以為我對你有什麽非分之想嗎?渾身上下髒不拉嘰的,嘴裏還噴著酒氣,我還不至於饑不擇食到這種地步。
想到這裏,他不耐煩地說: “我隻是看你沒法回家,好心的想收留你一個晚上……”今天晚上,他的心情本來就不好,再遇到蘇玉這樣一個醉鬼,更是壞到了極點。
剛才看著雯雯上了車,他的心已經在隱隱作痛,好象有一把刀子在慢慢的絞動。
容之奇自已的心情就已經夠差的了,還碰上一個有理說不清的酒鬼。他不由得在心裏暗歎: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行船偏遇頂頭風。
容之奇和蘇玉兩個人隻管在這裏吵,卻把司機給等急了。
“到底上不上車啊?”司機不耐煩的催促道。
“到底上不上車啊?”容之奇又原封不動的重複了一遍問蘇玉。
蘇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車,再看了看四周,仍然沒有動。容之奇看她還是猶豫不決,又問了一句:“去還是不去?不去我先走了。”然後一低頭鑽進了車裏。
蘇玉左右望了望,見空蕩蕩發馬路上隻剩下她一個人,不由得害怕,也跟著上了車。
容之奇嘴角上揚,心裏暗笑。
他住的地方是一個老舊的小區。蘇玉跟著他上了三樓,來到門口。
容之奇打開門,蘇玉也跟著他的屁股後麵進了門。
容之奇住的是兩室一廳,雖說是兩室一廳,其實隻有一個臥室。
進了門是個小小的客廳,旁邊有兩間臥室,但是因為客廳太小隻能當作飯廳用,另外一間臥室就改成客廳了。
蘇玉進來站在飯廳裏,容之奇進了臥室,一會兒抱了一床被出來跟她說:“你到臥室裏睡吧,我睡沙發。”
“這怎麽行呢?我……我睡沙發吧。”蘇玉站在他家的飯廳裏,全身濕漉漉的,嘴唇青紫,一邊還搖搖晃晃地說。
醉成這個樣子,還知道謙讓?容之奇心裏這樣想嘴上卻說:“就一夜,怎麽也都能將就。”說完他看也不看她,又走到臥室的衣櫃裏找衣服。
打開衣櫃,去年他給雯雯買的那條牛仔褲和那件粉藍色T恤仍然整整齊齊的放在衣櫃的上層,這是他給雯雯買的唯一的一身衣服。
自從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以後,雯雯從來不讓他給她買衣服,她知道他沒錢,心疼他,處處替他省錢。
現在,雯雯走了,連他給她買的這唯一的一身衣服都沒有帶走。是啊,以後他們兩個人再也不會見麵了,她還帶著這身衣服做什麽呢?
而且,她現在就要嫁給有錢人了,從今以後,她應該也不會再穿這種檔次的衣服了。再把這身衣服帶回去,不是給自己添堵嗎?想到這裏,他拿了這身衣服出來扔給蘇玉說,先去洗澡吧。
蘇玉接過衣服進了衛生間。不一會就出來了。
這麽快就洗好了?容之奇扭頭一看,她根本就沒有洗,頭發還是濕的,臉還是髒的。手上還抱著他給她的衣服。 “睡……覺,我要睡覺……”她跌跌撞撞的走進臥室,一頭紮在床上。
“喂!我的床!”容之奇見她一身雨水,酒氣和嘔吐物,急忙把她拽了下來。蘇玉跌下床趴在地上不再動。容之奇想了一會兒,拿起了電話。
“喂!老槍?你女朋友在你那嗎?”
“在,怎麽了?”電話那端傳來老槍迷迷糊糊的聲音。旁邊還有一個女的慵懶地問道:“誰呀?這三更半夜的?”
“你們能不能過來?我的一個學生,喝醉了……對,在我家呢,讓你女朋友過來幫她換一下衣服。男的女的?當然是女的,什麽?我給換?放狗屁,她是我學生。”容之奇道。
“學生怎麽了?許廣平還是魯迅的學生呢,宋慶齡還是孫中山的學生呢?學生不是正好嗎?”老槍調侃道。
容之奇怒道:“別胡扯了,趕快過來。”
“這年頭師生戀可是不稀奇,趁著給她換衣服的機會,順便給辦了,到嘴的肥肉,不吃白不吃。”老槍一聽這種事,立馬來了精神。
“滿嘴跑火車!”容之奇道,“趕快把你女朋友帶過來吧,我這兒……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好好好。”老槍看他急了,也不取笑他了,答應一聲放下電話。
過了一會兒老槍來了,帶著她的女朋友甜甜。
“人呢?”老槍進來就四處找人,他又瘦又高,長得真跟一杆槍似的,她的女朋友身材矮小,人長得跟她的名字一樣,很甜。
容之奇一見不是他原來的女朋友,不由得搖了搖頭,當著女孩的麵也不方便問,便把他們直接領進臥室,老槍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蘇玉,說:“你怎麽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呢?怎麽能讓她趴在地上呢?甜甜,快,給她撫到衛生間去。”
容之奇擔心地看了甜甜一眼,心想,找了這麽個活,不知道她會不會生氣,沒想到甜甜一點都不介意。
她走了過來,瞅了蘇玉一眼,說:“就是,怎麽睡在地上,等會凍著就不好了。”她拽了一拽,沒拽動,看了容之奇和老槍一眼,嗔道:“怎麽都站著不動,搭把手啊。”
老槍跟她一起把蘇玉從地上架了起來,蘇玉仍低著頭,老槍彎腰看了一眼,說:“長得不賴,配得上我兄弟。”
“胡說什麽?她是我學生。”容之奇仍然站在一旁也不幫忙,聽了老槍的話,他臉一撂,生氣地說。
老槍跟他多年的朋友,知道他是什麽脾氣,也不生氣,問道:“喂,你什麽時候當了老師,我怎麽不知道?”
容之奇看著老槍和甜甜把蘇玉弄到衛生間,說: “我們廠培訓班的,我不是教他們化工工藝嗎?”
老槍出來後關上門,跟著容之奇一起來到客廳。
容之奇問他喝茶不,老槍搖了搖頭,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支煙說,“這就是說已經參加工作了?那就是成人嘍,你又不比她大多少,裝什麽老學究?”
容之奇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過了一會兒,甜甜給蘇玉洗好了換好了衣服,容之奇又幫著甜甜把蘇玉弄到臥室。
容之奇的床不大,是一米五乘兩米的,鋪著純棉的藍方格被單。屋子裏除了這張床之外,還有兩個衣櫃、一張寫字台和一把椅子。寫字台上放著化工工藝流程、化工分析等幾本化工方麵的書。
蘇玉合衣倒在在床上。容之奇送走了老槍和他女朋友,回來後見蘇玉已經睡著,自已也進衛生間洗了一把,回到客廳,過了困氣,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他又想起了雯雯,想起了今天發生的事情。想著想著不知什麽時候也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不到七點,容之奇就醒了。洗洗漱漱地收拾好要出門了,蘇玉還沒醒。
容之奇走到臥室裏,見蘇玉睡得正香,心想還有點早,就沒有叫醒她,自已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