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超市風波
“不回。”蘇玉搖了搖頭。
“我也不回家。今年春節，我也一個人在藍湖過。”過了一會兒他又說，“我們一起過，好不好？”
“我們……一起……”蘇玉心裏一動，這話說得有點意思嗬……她扭過頭看著他。
“是啊。”容之奇認真地說。並點了點頭。其實他喝醉酒的那天晚上，他就對蘇玉動了心。但他還衣服的時候看到了蘇玉和李東湖在一起，他的心裏又打了退堂鼓。
剛才他聽了蘇玉和小寶的話，他知道是大家誤會了蘇玉，她和李東湖之間沒有什麽，又重新起了心思。正因為他對她重新起了心思，他才想送她回家。
但是他也不能跟小寶爭，他便讓小寶選擇，沒想到小寶很仗義，一心成全他。
蘇玉不由得也多想了起來，又是送她回家，又是約好一起過年，這是什麽情況？他想追她嗎？
蘇玉正想著，容之奇又說：“你不說話算是同意嘍！”
蘇玉便點了點頭。掏出鑰匙開了大門。
蘇玉剛開了門，小強就迎了出來：“姐，我在你屋裏裝了電話，你去看看吧。”
“是嗎？”蘇玉聽了很高興。
“嗯。”小強點點頭，“這樣你以後有什麽事就可以和小青姐打電話了，省得小青姐一點小事都要跑一趟。不過，從這個月開始，我們家的電話費，你要和我分攤。”
“這是應該的。”蘇玉說。
蘇玉進了房間，床頭果然新裝了一個白色的電話機。蘇玉拿了起來，想了想又放下了，除了小青，也實在沒什麽人需要打電話的。
容之奇不聲不響地跟了進來，蘇玉看到他，這才想到他還沒有走，“不好意思，容老師，你趕快回去吧。等會那個司機走了，你就打不到車了。”
“沒事。”容之奇拿起她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聽了聽，又輕輕地放下，然後就走了。蘇玉把他送到門口。
第二天早上，“叮玲玲——”一陣清脆的電話鈴聲將蘇玉從熟睡中吵醒。是誰呢？蘇玉心想，剛剛裝上電話就有人給我打電話，應該不是找我的，可能是找小強的吧。
蘇玉躺在床上，過了一會兒，小強來敲門，“姐，你的電話。”蘇玉連忙拿起了電話，“喂？”
“你還在睡覺嗎？”，電話那端是容之奇的聲音。
蘇玉一下子坐了起來。怎麽她剛裝了電話他就知道她的電話號碼了？她又想起昨天晚上容之奇好象撥了她的電話，難道那個電話是撥到他自已家的？一定是這樣。
“哦，是啊，昨天可能太晚了。”蘇玉搔搔頭道。
“我現在在超市，家裏沒有鍋，然後碗和盤子也不夠，如果我們一起過年的話，這些也應該準備一些吧？所以我就到超市來了，可是一來到我就傻眼了，太多了，我不知道要買什麽樣的，要不，你來給我參謀參謀吧，女孩子——對這個應該比我懂。”
容之奇找的這個借口還說得過去。
“嗯，好吧。”蘇玉說。
“那我等你。”容之奇道。
蘇玉放下電話，爬下床，梳洗完畢騎上自行車來到超市，容之奇正在超市的連鎖加盟小吃店裏吃早點，見到她進來，容之站起來迎了上去，“還沒吃飯吧，坐啊，我給你買一些早點。”
蘇玉在桌子旁坐了下來，不一會兒，容之奇便買來了雞蛋餅、花生粥，還有一些小菜。
小寶今天也沒睡好，一大早就被黃佳麗拉著來到了這裏，“你到底要買什麽，逛了半天，什麽都沒有買。”小寶一邊仰著臉踉踉蹌蹌往前走，一邊打著哈欠。
“我真服了你了，都逛了兩三個小時了，你還沒醒睏”黃佳麗說到這裏，一眼看到了蘇玉和容之奇，“咦？你看，那是誰？”
“沒有誰，走，我們到那邊去。”小寶也看到了容之奇和蘇玉，他怕容之奇不好意思，便拉著黃佳麗到另一邊去。
“什麽啊？你眼裏沒長米啊？那不是我們的容老師和蘇玉嗎？”黃佳麗不由分說拉著小寶就往這邊走。小寶隻好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容老師！蘇玉，你們倆怎麽會在這兒？”黃佳麗走過來問。
“哦，我……我……”容之奇驟然見到小寶和黃佳麗，說話也有些結巴了，他慌亂地解釋道：“蘇玉她有一些化工工藝流程方麵的問題想問問我，所以……我們……我們……”
蘇玉見到小寶本來是笑著想跟他們打招呼的，聽到容之奇的回答，臉色一下子暗淡了下來。
蘇玉心裏生氣了，她在生自已的氣，恨自已沒有用。他邀請她一起過年，她就答應了，他讓她陪她一起出來買東西，她就屁顛屁顛的跑來了，可是，見了小寶和黃佳麗，他卻這麽說，這是什麽意思？
蘇玉心裏雖然很生氣，表麵上還跟黃佳麗保持禮貌的微笑。
“哦，原來你是給蘇玉姐開小灶啊？”黃佳麗眉花眼笑地說：“可是，為什麽要選在這裏呢？這裏不是太吵了嗎？”黃佳麗又問。
“哦，因為還沒來得及吃早飯，順便在這兒吃早點。”容之奇又解釋道。
“噢——原來是這樣啊。”黃佳麗拉長音作恍然大悟狀，待要再刨根究底，小寶卻把她向門口拽，“喂，你有完沒完，打破沙缸問到底，還問沙缸幾條腿，你怎麽那麽愛管閑事？”
黃佳麗給他拽得不由自主地跟她走到門口。小寶一邊死拖著黃佳麗向外走，一邊向蘇玉拱手，意思是：對不住了。
蘇玉悶悶不樂地幫容之奇挑了一些餐具便借口還有事就走了。
容之奇也深為話懊悔，自已怎麽就不假思索地說了那樣的話呢？
自從小寶和黃佳麗走後，蘇玉就再也沒露出笑臉，選餐具的時候，她也不多話，隻是適當說了幾句看法，然後借口還有事，就匆匆地走了。
她這是生氣了？容之奇想。可是他也不敢確定，蘇玉做的不露痕跡，也許她沒生氣吧！
晚上，容之奇很忐忑地約老槍在酒吧裏喝酒。他要向這個高手請教。
老槍聽完了今天早上在超市裏發生的事後，說：“哎，我說，你腦袋是不是給驢踢了？那個蘇玉哪兒不好？你看你，弄得跟人家見不得人似的。”
容之奇心裏也有點後悔，聽了好朋友的話，心裏更不安了。老槍又說：“蘇玉雖是個鄉下丫頭，但是她也是有自尊的，你這樣說，擱誰誰不生氣？”
“我當時……不知怎的，因為太突然，腦袋好象一下子就短路了，不知不覺就說出了那樣的話。”容之奇還在為自已辯解。
“我覺得我是她的老師，不久的將來，還是她的領導，我們盛總已經找我談過話了，以後氟草酯車間，就由我負責了。這樣給他們看見，有些……有些……臉上有些掛不住……”
老槍道：“那我就沒有辦法了，我幫不了你……”
“我們就這樣結束了？”容之奇問。
老槍倒了一杯酒 ，搖了搖頭，“我怎麽知道？”
容之奇說：“她的心裏一定也非常的難過，我覺得她對我是有好感的……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工會的操場裏……”
容之奇想了第一次遇見蘇玉的情形，那天她穿著一個很普通的白色棉質T恤衫，一條藍色背帶牛仔褲，她就這樣一身清爽的打扮躺在雙杠上望著天空。
他問她‘金盛化工廠培訓班在哪裏？’她告訴他，‘在那棟樓的三樓。’對了，她還給他嚇了一跳，差點從雙杠上掉了下來。
還有那天晚上，他送走了雯雯。雯雯是來跟他分手的，她告訴他，她要嫁給副局長的兒子了，他們六年的感情，敵不過一個副局長的兒子。
他沒有挽留，他把她送到了車站，但是他的心卻在滴血……幸好遇到了她，她一個人租住在郊外一個偏僻的村莊裏。
因為下雷暴雨，她的屋裏進了水，不僅是這樣，在她的床頭還盤著一條蛇，他隻好把她帶回家裏……”
“你去找她啊？你在這裏跟我說有什麽用？”老槍著急道。
“不，我不能找她，我是她的老師……”容之奇說。
“什麽狗屁老師，一共教人家三天半，你還真拿自已當人類靈魂工程師了？好了好了，走了，回家吧。”老槍把他拖進車裏。
在車裏，容之奇躺在老槍的身上說：“我很想打電話給她，問她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那你就打啊？”老槍說。
“不，我不能打。”容之奇又搖了搖頭道。
“你真是無可救藥了。”老槍也歎了口氣。
在藍湖市新華小學的旁邊，有一個新建的小區——金秋小區。黃佳麗的家就在這裏。今天是大年三十，早上剛睜開眼，就聽到母親在廚房裏呯呯乓乓地剁著排骨。
黃佳麗煩燥地蒙上被子，但是呯呯乓乓的聲音仍然吵得她睡不著覺，她生氣地掀開被子，凝視著牆上巨大的小虎隊海報。她想起了那天早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