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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驚聞噩耗

  高原心裏想的卻是另一件事。回到蘭山口鎮,高原聽說蘇玉落榜了,找了好些複習資料,在西湖的玉米地裏,他果然找到了她。


  以蘇玉的成績居然落榜了,這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的,可是事到如今又能怎麽樣呢?他隻好故作輕鬆地說:“再複讀一年,我在藍湖等你。”


  然而她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她把他送給她的複習資料全都埋在土裏,當時他氣得給了她一個巴掌。


  是,沒錯,他打了她一巴掌。


  高原覺得因為自已的這一巴掌蘇玉生氣了,所以沒有回信,後來他到蘇家打聽她,蘇玉也一定因為這一巴掌生了氣,讓家人不要告訴他她去了哪裏。


  想到這裏,他有些愧疚,又問道:“到了藍湖後,我給你寫了一封信,這封信你收到了嗎?”


  蘇玉說,“我收到了。”


  “你為什麽不等我回來?”高原說。


  “等你回來?”蘇玉沉重的重複了一句,她忽然笑了,不過,她笑得比哭都難看,“我要是在河灣村等你四年,估計你回來後,連一把爛骨頭都找不到。”


  她的笑讓高原看了心驚肉跳:“什麽意思?蘇玉?怎麽連一把爛骨頭都找不到?”


  蘇玉說:“什麽意思,蘇大軍他能讓我安生嗎?他能讓我過一天平靜的日子嗎?”


  “蘇大軍,他能把你怎麽樣?你現在那麽大人了,難道他還打你嗎?”高原問。


  “他現在不打我了,但是他……他……”蘇玉又想起了玉米地裏的那肮髒的一幕,過了這麽多年,現在回想起來,仍然是心有餘悸。


  還有那一幕,她在他的宿舍樓下等了兩個多小時,卻看到他們互相攙扶著回來了,然後他們兩個人躲在牆角裏接吻!

  接吻!


  不久前,他還給她寫了那樣一封情意綿綿的信,讓她等他四年,等他回來,轉臉便與陳若蘭躲在牆角裏接吻……他什麽意思啊?他到底在做什麽?

  還有,在火車上,他抱著酣睡的陳若蘭,然後另一隻手卻伸過來撫摸她的臉。


  “他怎麽樣?他能把你怎麽著?”高原急切的問。


  “沒,他沒把我怎麽著。”蘇玉慌亂的說,“高原,我們已經結束了,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我了,你,也不再是以前的你了。”


  “不!”高原說:“蘇玉,我不知道你還是不是以前的你,可我……還是以前的我……我喜歡你的心還跟以前一樣。以前,上高中的時候,每次看到你被蘇大軍欺負,我都想擋在你的前麵……那次為了你的腳被蘇大軍砍傷,我恨死了自已……’’


  這是高原第二次向她表白了,蘇玉心酸的想。第一次向她表白的時候,他還是一個懵懂無知的莽撞少年,而這一次,他已經是一個思想成熟的大學生了。


  這一番表白讓她聽得差點就動搖了,她真想撲過去抱著他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可是,她能嗎?也許他真的還是原來的他,可是她呢?她還是原來的蘇玉嗎?


  不!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蘇玉了。何況她還有容之奇。可是,容之奇和雯雯怎麽回事?容之奇說她回去之後,他會向她解釋清楚,他能解釋清楚嗎?事實擺在眼前,他還有什麽可解釋的呢?


  可是就算容之奇背叛了她,高原他不是還有陳若蘭嗎?他是怎麽回事啊?明明跟陳若蘭就是一對,為什麽還要來惹她呢?

  想到這裏她抬起頭來,剛想說些什麽,卻見大堰上她三哥蘇大海家的兒子大虎和小虎對著她又是跺腳又是招手,急得跟什麽似的。


  蘇玉頓時明白了,繼父肯定是不行了。


  她扔下手裏的衣服和盆就往家裏跑。高原收拾好她扔了一地的衣服追到了她家。蘇老漢已被抬上了一輛拖拉機。蘇玉也跟著爬上去,拖拉機開走了,高原呆呆地站在村口。


  蘇老漢很快又被醫院趕了出來,隨後的幾天他不吃不喝,據醫生說,他的食道已被癌細胞堵死。他並非死於食道癌,他是活活給餓死的。


  蘇老漢咽氣之後,蘇家的人就忙開了,通知親朋燒倒頭紙,找人和車把幾天前訂做好的棺材拉回家成殮,聯係火化事宜。


  蘇大江蘇大河蘇大海蘇大軍都忙得團團轉,又是靈棚,又是祭桌又是哀棍迎接親朋,招待賓客,整個是家翻宅亂!

  咽氣的第三天晚上禪七,蘇家的四個兒子三個兒媳婦和一個女兒跪在棺頭,蘇大軍的老婆在蘇玉上高中的時候就跟街上的一個賣肉的跑了,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找到對象,所以他身邊沒有老婆,他跟蘇玉跪在了一起。


  禪七的人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他一手拿著一把小旗,一手敲著木魚口裏念念有詞:……三七走到孟婆橋……五七走到望鄉台,望鄉台上回頭望,看見兒女想回來,想回來,回不來……


  他說得很快,聲音也不大,蘇玉隻聽清了這幾句,正要聽他還說些什麽,卻感覺自已的腿上有些癢癢的,好象有一條蛇爬了上去。


  她扭頭一看,蘇大軍的一隻手正慢慢的順著她的膝蓋往上摸,蘇玉氣得渾身發抖,這個畜生,自已的親生父親躺在棺材裏還沒下地呢,他居然還有心情做這種事。


  蘇玉跪著向旁邊爬了幾步,三嫂孫桂枝最精明,見她行動反常,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但是她沒發現什麽,便又低下頭去。


  老年人曾經說過,人出生的時候是什麽天氣,死時也是什麽天氣。如果這句話是真的,那麽蘇保貴出生的時候,天氣應該是極度惡劣的。


  因為下地那天西北風刮得呼啦啦的。漫天的雪花橫斜著飄下。


  男人們跟著棺材都上車去遠了,女眷們要等他們回來之後再去圓墳,母親和嫂子們都回家了,蘇玉一身縞素站在防洪堰上,目送著棺材漸行漸遠。


  那一刻,她的心裏沒有悲喜,也沒有愛恨。


  過完了年,高原便準備去公司報到了。這一次他想和蘇玉一起走,她在藍湖過得如何?那個男人又是怎麽回事?


  整整四年,她和他住在同一個城市,她為什麽沒有和他聯絡?他心中的疑問太多,他們已經錯過的太多。他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走了。


  可是蘇玉已經走了,蘇玉因為要躲著蘇大軍,蘇老漢下地的第二天,蘇玉就獨自一個人踏上了北去的列車。


  下了火車,蘇玉直奔容之奇住的金秋小區。門沒有鎖,蘇玉一直走到臥室門口,他的前任女友丁雯雯,正在整理行裝。


  她居然還沒有走,難道這一個多月,她都一直呆在這兒嗎?那麽,他又何必追到火車站跟她解釋呢?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玉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有一刹那她想轉身離開,但是她想了想還是走了進去。她進來後,丁雯雯並沒有回頭看是誰,隻是冷冷的問一句,“你回來了?”


  “嗯,”蘇玉看她收拾行李嗯了一聲,又問 “之奇呢?”


  “你怎麽現在才回來?”她又問,卻不回答她的問題。


  “之奇在哪兒?”蘇玉也不想理她,她隻想知道。容之奇現在在哪兒。


  “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麽到現在才回來?”丁雯雯動怒了,不過,好象她也不是針對她的,她好象壓抑好久了。


  “你也回答我的問題,之奇,現在到底在哪兒?”蘇玉很冷靜。


  “他死了。”她頭也沒抬的說,好象是說他去吃飯了一樣。


  “大過年的,不要這樣咒人!”


  “誰跟你開玩笑?”丁雯雯象悶了很久的啞彈一樣忽然的爆發。“1.12海難,你知道嗎?知道嗎?”她衝她吼道。蘇玉此時才注意到,她已經淚流滿麵了。


  “了解一些。”她說。


  春節期間,除了繼父的死外,叫嚷的最凶的莫過於“1.12海難”了。那幾天,電視裏每天都在報導不斷上升的死亡人數,都在報道那些死去的無名英雄將救生衣脫給別人,將別人推上船板之類的把生的機會留給別人的英雄事跡。


  弄得人人都跟泰坦尼克號裏的傑克一樣。蘇玉也給蒙得掉了不少眼淚在繼父的棺材前。河灣村的鄉村們都說,她這個養女哭得比親生兒子還要難過,其實,她也就是偷看了幾眼電視裏的報道而已。


  “他就在那條船上!”丁雯雯瞪著她,心裏帶著一絲快感。她也不知道自已為什麽會有這種快感。


  蘇玉根本不信,這個女人瘋了。


  “海難?笑話!你以為是泰坦尼克號嗎?”


  她想象著電影裏的畫麵,傾斜沉沒的船體,驚惶失措的人群,驚恐絕望的眼神。最後是象大年三十下鍋的餃子一樣的紛紛墜落在海裏的人們。恐怖、悲慘、不過距離她很遙遠。


  可是之奇,你真的在那裏嗎?那些驚恐的人群中,真的有你嗎?冰冷的海水,漫無邊際的黝黑的海麵,之奇,你真的沉沒在那片無名的海域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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