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老板鐵龍
謝老板名叫謝鐵龍,謝鐵龍開著車載著黃小麗三個人穿過鬧市,來到郊外在一家名為叫香園大酒店的門口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又來了兩個人,是他兩個從老家來的侄子。幾個人匯齊了進入大廳。
謝走一路打一路的電話,看樣子業務特別繁忙。他舉著電話,邊安排廠裏和公司裏的事,邊指手劃腳的指揮服務員上菜,安排餐具等,說話做事,很有魄力。
蘇玉沒想到,一個這麽醜的男人,工作起來,倒是自有一股氣勢。
他們在一個單間坐了下來,謝鐵龍和黃小麗坐了主位,他的兩個侄子坐在了左側,蘇玉和周姐坐在右側相陪,這樣,謝鐵龍就和他相鄰了。
謝鐵龍一坐下來,就從兜裏掏出兩個手機,一左一右擺放在桌子上。然後叫來服務員,點了一大桌的菜,四個涼,四個熱,還有四個燒。
上烤鴨的時候,謝鐵龍拿起一張單餅,揀了一塊烤鴨肉,醮了一點甜麵醬,又放了一段切好的蔥白,遞過來說道,小蘇,吃啊,你看你,那麽瘦,多吃點,吃胖點。
他忽然那麽熱情,絲毫不顧及黃小麗的存在,讓蘇玉很尷尬,她連聲說謝謝,接過來放在一邊。
黃小麗見他這樣,不由得心生怒意,她尖酸的說,現在的女孩子都減肥,你讓她吃這個幹什麽?
謝鐵龍瞟了黃小麗一眼慢條斯理的說,雖然現在的女孩子都喜歡苗條,但是太瘦了也不好看,還是胖點好看。”
他又在那盤紅燒馬鞍橋裏挑了一塊黃蟮,放到蘇玉麵前的盤子裏。
蘇玉正要說謝謝,桌子上忽然響起了音樂,“大姑娘美啊,大姑娘浪,大姑娘走進了青紗帳……”誰的手機,怎麽是這個鈴聲啊?蘇玉心想,卻見謝鐵龍拿起了他放在桌子上的其中一部手機。
他看了一眼號碼,手一擺“噓!”了一聲。叫他們不要說話,尤其是黃小麗和她,蘇玉本來跟他們就沒話,黃小麗居然也那麽配合,一聲也不吭,隻聽得謝說道,“什麽賓館?什麽網友?我什麽時候見網友了?什麽時候開房了?我現在正在律師事務所呢,你不知道嗎?對,就是他們兩個,來找我辦事呢,我正忙著呢,晚上?晚上當然回家……”
他的電話雖然隻是片言隻語,但是大家也大約能猜到對方是誰,蘇玉看了黃小麗一眼,她一臉平靜,好象見慣不怪的樣子。
蘇玉正琢磨著呢,忽然覺得膝蓋上一熱,有個東西搭在了上麵,好象是一個人的手。
蘇玉那天穿一條牛仔短裙,那隻手伸進了裙子順著她的腿慢慢的向上遊走,她的心立刻狂跳了起來,看看桌麵上,姓謝的一隻手已伸到了桌底。
她一激淩,立刻跳了起了,帶動了桌布和茶杯,滾熱的茶潑在她的腿上,她不由得“啊”了一聲。她另一邊的那個男人趕緊把杯子放好,一邊問她,燙著了沒有?燙著了沒有?
蘇玉拿起餐巾紙,一邊擦, 一邊說,還好,還好。姓謝的仍在打電話,“沒有,不是在飯店,噢噢噢,是,是,是在飯店,請律師吃飯呢。”謝叭的一聲掛斷了電話,怎麽了?他看了看蘇玉,見她的裙子上濕了一塊,便用手給她擦,蘇玉趕緊躲開,一邊說,“沒事,對不起。”
吃過飯後謝鐵龍要去唱歌,黃小麗也熱烈響應。一行人去了鑽石錢櫃。鬼哭狼嚎了一陣子。
謝鐵龍發現蘇玉沒唱,便坐了過來,笑咪咪的問她,小蘇,你怎麽不唱歌呢?你想唱哪首歌,我給你點。“我不會唱。”蘇玉說。
“怎麽不會唱呢?”謝鐵龍說,現在的年青人,哪有不會唱歌的?別謙虛了,過來,跟我合唱一首《心雨》。
蘇玉不願意跟他唱什麽《心雨》,便尷尬站在一邊,黃小麗見了一下子把她推過去說:“去唱一首怎麽了?我跟你周姐唱累了,你去唱一首。讓我們歇歇。”
蘇玉沒辦法,隻好走了過去站在另一邊。
“我的思念,是不可觸摸的網,我的思念,不再是決堤的海。”
“為什麽總在,那些飄雨的日子,深深的把你想起……”謝鐵龍唱到這裏,學著那些三流歌星的樣子故作深情,搖頭晃腦,引來一陣黃小麗和周姐的一陣尖叫與哄笑。
蘇玉不忍目睹,同時也不願意跟他對視和交流,隻低著頭唱“我的心是六月的情,瀝瀝下著心雨……”
謝鐵龍以為她小女孩害羞,唱得更加起勁了,“想你想你想你,最後一次想你……”底下的三個人笑翻了,蘇玉自始至終也沒敢抬頭,所以她也沒看到他到底是一幅什麽德行。
唱完歌謝鐵龍執意要送她回家。他問蘇玉住哪兒。
蘇玉一看這種情況,心想即使我拒絕了,他也會找個理由送我回去,不如我隨便說一個地址,她想了想說我住湖濱小區,謝一調頭,將她送到了湖濱小區。
蘇玉下車後,謝鐵龍放下車窗伸頭道:“蘇小妹,你真的很不錯,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你以後就管我叫謝大哥,也把我當大哥看待,有什麽事盡管找我,特別是要想去哪裏玩,打個電話就行,我一定會專車接送。”
蘇玉心想, 我的媽呀,讓我把你當大哥,我沒有牢坐找鍋腔蹲啊!但是心裏雖然這樣想,嘴上卻不能這麽說,她客氣的說了句“謝謝。”
謝老板掉轉車頭,蘇玉衝車裏的黃小麗擺了擺手,車子開走了。
下了車她在湖邊轉悠,她沒敢讓謝的把她送回家,而是撒了個謊。她覺得自已很機智。因為那個姓謝的看上去,實在讓她有點害怕。
站在湖邊有些涼絲絲的,畢竟剛入夏,白天晚上的溫差很大,晚上還是很涼。
她在湖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遠處的小區裏燈火輝煌,農業銀行營業廳裏一片漆黑,是她昨天晚上她想進去搶劫的那個。
她想起了若蘭說的話:你這是在意氣用事,你知道嗎?回家去看看伯母吧,她已經風燭殘年了,有生之年,讓她過幾天好日子,享幾天清福,這不是一個孝順女兒應該做的嗎?
是的,說去搶銀行,那畢竟是一個笑話,就她這樣的還能搶銀行?估計門還沒打開,警察就來了。
可是黃小麗的縫紉店,以今天晚上的情形看,姓謝的還會頻頻光顧,她開始考慮要離開那個地方,她是有過經驗的,西湖的玉米地,那可是她終生的惡夢。
那天晚上蘇玉回到家裏已經十一點多了,剛走到巷口就看到樓下有一個黑影,還有煙頭一明一滅的,有一刹那蘇玉產生了錯覺,她以為那是容之奇,她記得容之奇有一天晚上也就是象這樣等在這裏,可是之奇明明已經死了,他怎麽會在這裏?
難道他沒死?就象那些電視劇一樣,他被人救起來了,又回來了。又或者,是他的鬼魂?蘇玉更相信是之奇的鬼魂,被人救起來什麽的,那隻是電視劇裏才有的情節。
即便是之奇的鬼魂她也不覺得害怕,相反,她很高興能看到他的鬼魂,她很想對他說一句,她很想他。
她大著膽子悄悄地走過去,輕輕地喊了一聲“之奇?”
樹影婆娑,銀杏樹下那個人轉過臉來,借著路燈的燈光,蘇玉仔細的辨認了一下,居然是高原。
“之奇是誰?”高原冷冷地問。今天晚上他的心情很不好,因為他遇到了一個奇葩。
奇葩是渠道商樊磊的一個客戶,叫黃鶴嶺。黃鶴嶺是藍湖市下轄的一個縣級市塗丹市教育局副局長,大家都叫她黃局。
這個單子是樊磊親自跟的,也跟了半年了,對於黃鶴嶺,他也請吃了,也請喝了,也請到名勝古跡去遊玩了,但是幾次周旋,仍然沒有簽成。
現在不僅是樊磊這個渠道商,就連蘇州辦的人都知道黃鶴嶺是個出了名的難纏客戶。艾莉還給她取了個外號叫“滅絕師太”。
楊緒雖然表麵上批評艾莉不該隨便給客戶起外號,卻也跟著大家叫了起來。
高原今天晚上就是陪她吃飯的,楊緒也回來了,他們決定要會一會這個“滅絕師太”。果然,筵席上,楊緒高原和小羅三個人使勁渾身解數也沒有讓“滅絕師太”鬆口,鬱悶之極,他喝得就有點高了。
“你三更半夜的站在這兒,想嚇死人啊?”蘇玉拍了拍胸口吐出一口長氣說。
“你怕什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是不是心裏有鬼?”高原說這句話是有原因的,他到現在還念念不忘兩年前在藍湖火車站的一幕。
“有你個頭。”蘇玉說。過一會兒,她又問道:“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高原卻不回答她的話,隻是仍然追問道:“一個女孩子,回來得這麽晚,你是到哪裏鬼混了?”
“關你什麽事?”蘇玉說:“你到底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哈!”高原哈了一聲,“真正想找一個人,還能找不到嗎?我找到了你們廠,有人告訴我,你住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