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之奇歸來
九十七 之奇歸來
高原那次見過滅絕師太回來後很快買了輛別克凱越,無他,沒車太不方便了。當然,他的爸爸高建行也讚助了不少。
高原說:“好。”牽著蘇玉的手上了車子,小寶開車在前麵走了。
不多時就到了南國一品。一條青磚小徑,竹林掩映下有一棟古典建築,青磚白牆,飛簷翹壁,很是古樸清幽。
一路走來高原看到很多缸、大花瓶之類的精美瓷器,裏麵的布置也很講究,飯菜全是講究健康營養搭配齊全的素食,又是一個帶客戶來裝小資兼休閑的好地方。
路上小寶給向訓打了電話,告訴他晚上的飯局臨時多了一個人,叫高原,是蘇玉的男朋友。
向訓站在門口看到蘇玉的第一眼,他就確定了要用她。蘇玉看上去穩重而不失幹練,沉靜而不做作,正是他理想的主管形象。
因為這個原因,向訓對蘇玉和高原很熱情。
蘇玉一開始心裏還有點忐忑,覺得高原這樣忽然跟著來很不好,待見到向訓和小寶毫無異常,禮數周到,心裏稍覺安慰。
向訓那是什麽人?見慣了各種大場麵,經曆了很多的大風大浪,怎麽會為這樣一點小事而形諸於色呢?小寶更是個人精,所以他們四個人這頓飯吃得是談笑風生,蘇玉也覺得自已這一次麵試是如沐春風。
吃到一半時蘇玉上了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小寶正靠在門口,嘴裏叨著一支煙。
“你幹嘛?”蘇玉明知故問。
“等你。”小寶說:“姐,他就是那棵樹吧?”
“哪棵樹?”蘇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忘了當年她曾經跟小寶說過,她喜歡的是一棵樹,一棵長在她心裏的樹。
“你還記得嗎?你剛到藍湖那一年,有一次,你喝多了,跟我說,你喜歡的是一棵樹,一棵長在心裏的樹。”小寶說。
蘇玉沒想到小寶還記得那麽久之前的事,一時有些愣怔。
“他就是那棵樹,是嗎?”小寶又說:“當年,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覺得你有故事,現在,我終於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小寶,我們現在的確是男女朋友關係。”蘇玉承認道,“但是我還不想公開,我覺得後麵還有阻力,我不知道,他的家族能否接受我,我比他大三歲,又沒有學曆,也沒有經濟基礎,我不知道我們兩個人能不能走到最後,所以……現在我還不想公開。”
小寶卻說:“姐,你很好,你不要這麽沒自信。這一年來,我看著你為容之奇傷心,難過,我很擔心,我怕你走不出去。現在,有一個人能打開你的心結,我很高興。”
蘇玉說:“那段時間,我確實很想死,感覺活著太痛苦,可是,我還有母親,還有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妹妹,我不能丟下她們不管,所以,我爬了起來。”
這些小寶都知道,他說:“我知道,姐,你是好樣的。”
蘇玉苦笑道:“什麽好樣的,小寶,我也是被逼的。好了,我們也聊了好久了,回房間吧。”
吃過飯,高原把蘇玉送回家,一路上,高原沒有說話。快到蘇玉家了,他才說道:“他不是那個人。”
“哪個人?”蘇玉問。
“就是在火車站和你吻別的那個人。”高原說。
“他已經不在了。”蘇玉說。
“不在了?”高原奇怪地問。
“是的,他不在了。”蘇玉說,“出差的時候遇到了海難……”
高原便不說話了。
把蘇玉送到家,高原也回家了。
安康家園小區,容之奇的妹妹容燕一邊抱著孩子往回走,一邊驚恐地頻頻向後看,剛才,她抱著孩子出門時看到了一個背影很象她的哥哥容之奇,她嚇得一身冷汗,懷疑自已遇到鬼了。
容燕早就結了婚,丈夫吃喝嫖賭不無不為,就是沒有職業,成天遊手好閑。他們一家三口的生活全靠容燕一個人在一家服裝廠裏的工資。
哥哥容之奇遇難後,因為這套房子是當年容之奇買下來的,所以就是容之奇的私有財產了。容之奇出事之後,房子的所有權就成了容之奇的養父容發的。容燕一家三口來到藍湖謀生計,就搬到了這裏居住。
容燕的孩子叫小龍,今年三歲多一點,今天,因為小龍感冒引起了支氣管炎,容燕帶他到小區的社區醫院掛水,回來的路上看到了一個人的背影很象她的哥哥容之奇,嚇得她抱著孩子連滾加爬地跑回了家。
容燕進屋後,她的丈夫王萬有正在看電視。王萬有見妻子臉色蒼白的進了屋,奇怪地問,“你怎麽了?外麵有什麽把你嚇成這樣?”
容燕一臉怒氣地說:“叫你跟我去你不跟我去,我一個人看著小龍掛水,掛到一半他想喝娃哈哈,我又去給他買娃哈哈,回來之後,小龍的手都鼓了,哭得驚天動地的,護士還責怪我沒看好孩子瞎跑。”
原來容燕去給小龍買娃哈哈的時候,小龍因為調皮手活動了幾下,針頭紮穿血管,藥水滲入手背,手背就鼓得跟個小饅頭似的。
為此護士把她好一頓責備。
王萬有聽了嘴一撇道:“你有什麽用,帶個孩子掛水也帶不好,還啊啊地叫什麽叫?”
“你有用?你有用你怎麽不帶孩子去?你一天到晚在家蹲,要不就出去跟人打麻將。人家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可你一個大男人什麽都不幹,靠老婆養活,你有用?”容燕越說越怒,就嚷了起來。
王萬有被老婆揭了短處,大聲道:“你他媽的嚷什麽嚷?我想在家蹲嗎?我下崗了又不是我故意的? ”
小龍被爸爸的聲音嚇得直往母親懷裏躲,容燕見丈夫動了怒,便不敢再說下去,她一邊拍著兒子的背安慰他一邊仍然不服氣地嘟囔道:“人家下崗在家呆個三月倆月的都找到事做了,怎麽你在家呆兩年了,還找不到工作?”
“要不就是扛大包,要不就是化工廠。扛大包累死個人;化工廠裏都是有毒有害的危險崗位,聽說那裏麵經常爆炸毒氣泄漏什麽的,去年還死了兩個人,你要我去那裏上班?你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嗎?”王萬有說。
容燕想說怎麽別人都能幹,就你不能幹,門外響起敲門聲。容燕一下子想到在外麵看到的那個背影,便不敢去開門。
她抱著小龍走到客廳裏麵,讓王萬有去開門。王萬有罵罵咧咧地去開門,門一打開,他嚇得倒退一步:“你……你……你是人還是鬼?”
“我當然是人。”容之奇走了進來,奇怪地問:“怎麽了?不認識我了?”他說完看了看自已的身上,笑容有些尷尬,“我穿這身衣服有些象街上的流浪漢是不是?”
“你……你……你……”容燕說了三個你字,就再也說不出話了,一歪頭,暈倒在沙發上。倒是她三歲的兒子從她懷裏掙脫出來,走過來拉著他的手喊:“舅舅。”
“乖。”容之奇抱起外甥,連忙走過去看妹妹,王萬有也走過去掐她人中,兩個人掐了一會兒,容燕終於悠悠轉醒。
“哥,哥,真的是你?你不是鬼?”容燕醒來第一眼見到容之奇哭道。
容之奇無奈地說:“真的是我,我不是鬼。你看看地上,我有影 子。”
容燕看看地上,天花板的燈照射到他身上,地上的確有影子。容燕這才相信她哥沒死,她抱著他的腿哭了起來。
“大哥,你這是從哪裏來的?你還沒吃飯吧?燕子,快,弄點吃的,大哥還沒吃飯呢。”
容之奇點點頭。
容燕爬起來做好了一碗雞蛋麵。容之奇走到餐桌邊,容燕不好意思地說:“哥,家裏沒什麽了,隻有這個……麵條,我給你打了兩個荷包蛋,這還有俺娘捂的鹽豆子,你將就吃吧,明天我再割點肉給你做頓好的。”
容之奇說:“有鹽豆子就行,我就喜歡吃俺娘捂的鹽豆子。”
容燕看著容之奇吃得狼吞虎咽地,問:“哥,你從哪裏來的,怎麽餓成這樣?你廠裏人說你在海難中……你是怎麽被救起來的?”
容之奇說:“說來也巧,我被一幫漁民救了起來,他們帶著我去了一個海島,他們在那個島上一呆就是半年,我隻得跟他們在那裏呆半年,半年後回到陸地。”
王萬有也擠了過來問:“聽說當初有專門的事故小組處理這件事,你有沒有找到他們?”
容之奇說:“當初的事故小組早就解散了。這時候我身上一無所有,隻好給人家打工,賺路費生活費。我一邊打工一邊找,找了好久,才找到當初的負責人,然後就辦理一些相關手續,又拖了好久,所以直到現在才回到藍湖。”
容燕聽了,不停地抹眼淚說:“哥,你一定吃了好多苦吧?”
容之奇笑了笑,他差點就葬身魚腹了,能回來就不錯了,吃點苦算什麽?
“哥,你現在回來怎麽辦呢?你們單位還有你的名字嗎?”容燕又問。
王萬有也說:“對了,我聽說你們廠倒閉了。”
“倒閉了?”容之奇聽了倒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