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何靈愛不停
也許因為已經知道林水桃,或者楊柳不久就要介入我們的生活吧?何靈說她感到不安,我們的生活將會在下個月中旬之後發生變軌,我不再僅僅屬於她,當她們知道她是我的前妻時,她們會怎麼想,怎麼看她呢?
我安慰著何靈,說要來的事總會在某天到來,不要太再乎,她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是順其自然,按我們最初的期許生活。何靈說她只屬於我,現在是,將來也是,要我記得這個家,如果不出遠差,爭取每周回來看看,和她與何昕一起吃個飯。
「何靈,你說好多次了,我們這幾天不是一直在一起嗎?將來也許不會有太大改變。」我在她耳邊絮絮而語,「有改變的是何昕一天天長大,我們的事業會不同於以往。對了,大客戶你一共跟了幾個?能繼續跟下去嗎?」
我在轉移何靈的注意力,希望她不要總是感到自己的老公被別人搶走。如果可以,我不想讓她再奔波,但我又怕她閑出問題來,才想著弄這麼一個她熱愛的事業,讓她有個寄託。
何靈聽我這麼說,她的情緒很快就從生活的煩瑣中走出來了。她說:「大客戶中的事業單位七個,大的企業五個,零零散散的客戶也有十幾個,還有交易市場那邊的商戶,接近五十個,這個客戶資源有一半是紀經理過去跑下來的,採納現在不再做了,但是不代表李總不將採納轉讓給別人,我們接著做的話,估計也會失掉三之一,有些賴皮單位,像車管所,看似肥得流油,其實太奸巧了他們,我想將這類客戶淘汰掉。」
「好,按你的想法去做。」新採納公司將來光做我的項目公司的廣告就夠何靈忙的了,加上五、六個大客戶,足夠維持公司的基本運作了,稍加努力,就能賺到錢,我說:「還是找個客戶經理替你跟著那些零散的客戶和交易市場的商戶,這樣你才有足夠的時間去想公司的發展,大的資產投入先不要考慮,聯繫幾家有實力執行合作項目的公司,將業務交給別人,李總的運營模式還有一定參考價值的。」
「客戶經理就招回莫蓉怎麼樣?我昨晚就想跟你說了,她也是上完這兩天班就不做了,工資是李總提前發給她的,我估計豪格酒店是不會另給她工資了,雖然她只幹了十天。」
莫蓉是一個多月前和游蓉蓉一起招進採納公司的,被稱為採納公司的「雙蓉」,上周一採納因欠債倒閉,莫蓉和另外一個客戶經理,還有設計師們被迫離職。前不久,李聞華將莫蓉招進豪格酒店,希望通過她去掌管業務,陳新另外招人將她的經理職位給頂了出來,莫蓉現在只相當於李聞華的私人秘書,而且很快就要離開李聞華了。
「嗯,這人選你自己考察!最好在李總去深圳后再跟莫經理說,如果她另外找到了工作,我們另外招人,下周你先找個辦公場所,先期包你有五、六個人就夠了,財稅工作先由項目公司這邊的小李幫你們建賬,清明節回來后正式運行,還有十來天準備的。」
「大老闆,你其實不用這麼說的,指個方向就行了。」何靈笑了一下,還要和我親嘴。
我讓她趴在我身上,兩人就這麼抱著親,這幾天的天亮前,我們就這麼面對面趴著親。
天亮后,何昕起床叫門,何靈慌忙起身穿衣服,將被子蓋在我身上。
母女兩人去衛浴室洗漱后,我起床穿衣服,此時的倫敦,也快到周五的凌晨了。楊柳看了林水桃的個人簡歷了嗎?她一定看過了,我先將手機的秘書台給改了過來。
何靈送何昕去幼兒園時,我簽了那份與採納公司的解約協議,讓她帶上。我又想給楊柳發信息,心想她也許睡著了,也發了兩次了,她有決定的話,她會跟我聯繫的。
我洗漱過後,先去公司,接著去市經委參加海花佳花苑二期的環評會,這次環評會一共四個項目,三個落戶在成熟的盤江、盤水兩區,一個在縣區,上午全部通過。
午飯過後,我送剛才喝了點酒的黃河回豐江酒店,黃河在車上跟我感慨,說他哥哥黃江一直滿足於豐江酒店過去的四星輝煌,已經被幾家大酒店拋下了,再不換腦筋,上頭真卡死了公款吃喝,酒店餐飲業,尤其是像豐江酒店這類指定接待酒店,肯定拼不過像沿江酒店這類帶星的商務酒店的。
「那你想怎麼樣?豐江酒店又不是你的,但是你可以給你哥提意見呀?兄弟倆有什麼不可以說的?」豐江酒店也是三股東結構,黃江佔了大頭。我估計黃河占股最少。
「厲以東跳樓后,市裡有人鼓動他投資翡翠嘉年華,翡翠嘉年華在市內排得上號嗎?再說原構件根本不可能再改,而且股份結構複雜得很,我有兩、三千萬投資的話,我決不會投翡翠嘉年華。」 翡翠嘉年華是厲鷹集團被凍結的資產之一,厲以東跳樓后,已經歇業了。
「你想勸告你哥別這麼做,是這樣嗎?」厲以東跳樓才兩周時間,市裡就急於處理翡翠嘉年華?楓景新都花園三期也有人放出四億買下的豪言?是在放風吧?
「當然了,我不想看到他為了某個領導就不顧自己這些血汗錢,有什麼必要?現在的政治風向跟過去絕然不同,你沒感覺出來嗎?就今中午,領導們一個也不喝酒了,但是底下里,他們還是要喝酒的,厲以東過去沒少跟著領導的屁股轉吧?結果怎麼樣?有事時,領導們個個裝傻,跟沒事似的。」黃河的直覺跟我一樣,沒必要走前些年的老路。
「這話你跟你哥直說嘛!真投資決不能這麼搞,應付領導嘛!說些場面話就行了。」我想黃江未必真動了這個心思,就黃河剛才所講,翡翠嘉年華的問題跟厲鷹廣場差不多,不比楓景新都花園三期簡單,黃江豈會不知道一些內情?
「我就怕他來真的,平時吧!你哥跟領導們走得不是也比較近嗎?又是厲鷹集團資產管理公司領導成員之一,要是你有我哥他真想投資的信息,你得第一時間跟我說,我就不信翡翠嘉年華藏著金山銀山。」中午吃飯時只有幾個人喝酒,黃河也喝了,讓他公司的財務去將他的車子開回來,要我送他,原來是想跟我說這事。
「厲鷹集團資產管理公司領導小姐上周開過一個會,也許下周還會開會的,到時有什麼信息我再跟你說,市政府那裡還是那些人在討說法吧?」上午開環評會時有人說了這事,厲鷹廣場的投機客們跑市政府大樓討說法去了,都幾天了。
「是呀!他們說市裡再不出面處理,就上訪去,領導這些天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小。最衰的人就是柯老七了,打著為厲鷹廣場招商引資的名義,籌了那麼多錢,害的人最多,還有陳新,放著自己的房地產主業不幹,去瞎摻和這事,這回跌慘了,陳明估計得花錢救他,不然,他搶先拿到豪格酒店的六年經營權,也會成為別人的。」黃河將他知道的說了。
「這些事你都知道了,你哥肯定也知道了,他說要投資翡翠嘉年華,那肯定是安慰領導的。」我相信黃江是不會一時頭腦發熱的,幾千萬隻能當個小股東。
「那不一定喲!你知道翡翠嘉年華的股份構成嗎?工商登記一共七個人,但是實際掌握股份的人究竟是多少,誰能搞得清?不如你問問李青雲?」黃河又託了我一個事。
「就我知道,李青雲和厲以蓓的股份全轉給厲以南了,厲家現在持有股份的人也許只剩厲以東和厲以南了,那麼還有三個,佔多少股我不清楚。另外,李青雲現在管不了這事了,得由資產管理公司領導說了才算。」我沒有直接拒絕黃河,為他打聽這事。
回到豐江酒店,黃河下車前碰了我一下,叮囑我說一旦有厲鷹資產管理公司那邊的招投資消息,得第一時間跟他說。我應下黃河,卻感覺他的擔心有些多餘。
首先,黃江投資翡翠嘉年華兩、三千萬的話,不管是分管領導蘇洪起,還是主抓這項工作的杜升,最多當成黃江的「贊助」支持,接了某個股東的股份,為厲以東兄弟的股份解套提供一個必要的前提,其次是,有人敢再投資,總會帶動一些人跟風的,領導也許出於后一種考慮,才鼓動黃江向外傳遞信息的。一如有人想四個億買下楓景新都花園三期一樣。
下午兩點不到,我回到龍潭大廈,原以為還可以小歇一會,怎奈辦公室來了客人,我推門進去,陪在一旁的周穎先介紹了我,前台文員立即給我斟了茶。
客人反客為主,請我坐下。經周穎介紹,我這才知道他就是黃弈,油頭粉臉的,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因為他的名字我聽說過好多次了,也聽人說他是有實力的。原來他就是榮華建築實業公司老闆,六、七年前就在市內承接建築業生意了,現有二級資質,前些年還搞過三個房地產項目,雖然都不大,跟我承接的海佳花苑一期差不多,但也算是業界前輩了。
一陣客套過後,周穎和前台文員回她們崗位去了,我詢問黃弈從哪裡得來我公司要招投標的信息?我公司還沒最後決定是招投標、還是議標。黃弈沒有回應我的第一個問題,他雙手一攤說:「黎總,幹嗎要議標喲!市內有這麼多公司,讓大家都有個公平機會不好嗎?」
「事出有因,的確是傾向議標,但也不排除招投標,你公司的資料如果帶來了,可以先放在我這裡,遲點如果真招投標了,我們會考慮邀請你們公司參加的。」黃弈的榮華實業是第一個找我談招投標的公司,一旦招投標,我是要邀請他才行的。
「這是我們公司的資料。」黃弈真帶來了他們公司的建築資質證書和業績報告。
原來,黃弈早在十五年前就在老家山水市搞建築業了,在老家那邊還和自家兄弟合作過一個叫聚龍山莊的房地產項目,名字還是前年升了副省級領導的陳喬林給改的。加上梅通明的話,邀標企業中就有兩個跟陳喬林有關係了呀?哼,一定也是寧振華給介紹的。
來頭這麼大,議標不議他,問題更大。
一陣交流下來,黃弈所談,還真有些見地,全是實踐出「真知」的,像他們這一代人,幾乎都是泥腿子出身,不是當年給別人打工多年,最後成了包工頭,就是分包某項工程,進而自立門戶。黃弈也不例外,所以他到現在仍以建築為主業,而非房地產開發。
聊了一個多小時,我實在有些困了,正想找個什麼理由讓黃弈先回去,楊瑛撥了我手機,問我在哪裡?我說在我公司,楊瑛說她在鼎銘集團那邊,讓我下班等等她,她一會就過來,我催她快點,說我一會要出去了。
藉此機會,我委婉「勸」黃弈先回去,說他公司的實力我已有所了解,一旦決定招投標,肯定會考慮邀請他公司參加的。黃弈問我晚上能不能賞臉吃個飯?我說吃飯的事早就定了,晚上還有個拆遷動員會,實在沒有時間,等招投標的事落實了,再聚也不遲。
黃弈終於讓我「勸」回去了。此時我完全沒有想到,黃弈其實是自己找上門跟我談招投標的事的,並沒有誰介紹他過來。
我送黃弈出門,對前台跟文員說,一個小時之內,誰找我也不要放進來。
轉身回辦公室躺下休息,才睡半個鐘不到,何靈撥了我手機。我說中午沒休息,好睏,何靈讓我快睡一會,她過半個鐘再打。我再次睡下,又是才睡一會,何勇撥了我手機,問我說晚上的拆遷協調會,他和李聞中要不要參加?
我怨何勇不讓我休息,我說:「我才睡一會,你怎麼就挑這個時間?」
何勇說:「都下午四點了,你還睡覺?中午跑哪泡去了?」
「你欠罵不是?這種事你都問?晚上你必須參加,八點正到場。」我不等何勇說第二句,先掛了電話,就這麼幾句話,我就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