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藤原良三雖然出名但是還不上債
大深淵降臨之前，藤原良三沒結過婚。
因為他欠了一屁股債。
大深淵降臨之後，藤原良三也沒結過婚。
因為他之前欠的一屁股債非但沒還清，而且還越滾越多。
在藤原良三欠下的所有債務中，有一個是他注定永遠也無法償還的。
那是他前老板紀萬海的三途線中的一條。
大深淵降臨當天，他用它和某個來自異界的存在，換取了這身如今在萬國鼎鼎大名的裁縫技藝。
當然，這件事除了讓紀氏家族對他恨之入骨外，在萬國並沒有多餘的人知情。
紀氏集團在萬國的業務以金融業為核心。一旦被人知獲當家紀萬海的三途線缺失了一條，那對公司的前景絕對是毀滅性的打擊。
但是其他的債，藤原良三還是想著要還的。
他的裁縫技藝早已出神入化，由他出品的衣物都是天價，萬國的富人們爭先搶購。
理論上，隻要縫製工作所需的原材料充足，那麽他早晚可以買下整座萬國。
問題就在於——
那些原材料都太貴了！
藤原良三一度為此感到萬分悔恨。
他悔恨的是，自己的眼光在大深淵降臨之後，為何仍和之前一樣短淺。
他早該預料到裁縫工作原材料的問題。
這樣，他當初就應該用紀萬海的三途線去換個別的一本萬利的能力。
何況，萬國的有錢人也沒那麽多。
從大深淵那邊，倒是偶爾會降臨幾個腰纏萬貫的貴客，但也基本杯水車薪。
裁縫店於是入不敷出，而藤原良三的欠款越積越多。
不過在預知危險方麵，藤原良三倒是自認能力尚可。
換句話說，他一早就知道欠錢太多必然會招致懲戒。
但他朝思暮想，醉生夢死，隻想到有人會因為欠款而被卸走點兒什麽。
卻怎麽也想不到，竟然還會反被“安”上點兒什麽。
藤原良三少年時酷愛讀漫畫，他讀到過許多遠古時代的作品。
印象中，有一部漫畫描述了一個一旦被推入其中，男性就會被迫化身為女性的溫泉。
好吧。
那幫家夥給他喝的東西，大抵就跟那溫泉的效力差不多。
總之，藤原良三第二天從昏睡中醒來，就發現自己形象大變了。
而且，那幫人好像還有點兒超越時空的本事。
他們將藤原良三從前的一切生活軌跡，都替換成了“新”的。
但說老實話，藤原良三還挺適應新身體的。
他的女性形象相當漂亮，各方各麵都足夠吸引異性。
截止目前，已經有許多來自異界的富豪商人向他暗送秋波了。
而他也早已芳心暗許。那把扇子就是個定情信物。
那麽剩下的唯一問題就是，他還需要最後一筆“投資”。
也就是嫁妝。
而且數目還不小。
在那邊的異界，是有這樣的習俗的。
但以藤原良三現有的信用評級，想要拆東牆補西牆，那肯定是不現實的。
於是，他開始集他一生手藝之大成，畢其功於一役，縫製一件天價的“驚世之作”。
而他實際也完成了，甚至可能比預期得還要好。
因為這次，他縫出來的可是一件徹頭徹尾的“惡魔風衣”。
尚未完工之時，他展現出的能力就已超越了他之前的任何一件作品。
沒錯，“他”。藤原良三習慣如此稱呼自己的作品。
總之，藤原良三很快就意識到風衣的存在極度危險。
危險到他或許有能力獨自引發讓萬國崩潰的大災難。
於是，藤原良三開始著手將他改造得低調一點。
為了防止引火燒身一類的事情，他還取下了衣服上的商標。
而這是個漫長的過程，但他總還得擠出點兒時間去陪如意郎君約會。
可他怎麽也不放心留風衣獨自在店內。
於是那天晚上出門前，他特意在風衣口袋內放了張紙條作為警告。
遺憾的是，當晚還是有某個笨小偷上了風衣的當，把他穿走了。
通常情況下，藤原良三都能追蹤到自己縫製的服飾。
但這次，他似乎將風衣縫製得過於優秀了。
風衣離開裁縫店後，竟然主動切斷了他們之間的聯係。
於是，藤原良三不知道風衣此刻流落於何方。
但以風衣的能力，他相信他一定已成功謀害了自己的第一任主人。
藤原良三的嫁妝又成問題了。
而他隻希望當風衣準備好滅世時，自己已在大深淵另一頭的混沌中，過上了幸福富足的生活。
時日，或許所剩無多。
……
……
王羽重新關上倉庫的卷拉門，期間轟走了不少駐足周邊看熱鬧的路人。
這幫家夥，剛才甚至有人把手機掏出來準備錄像了。
之後，他讓小鳳凰押著抓到的藤原良三，三人一起返回了裁縫店。
那時肖亮還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像是一步也沒移動過。
王羽讓藤原良三坐在櫃台後麵，然後上下打量著裁縫。
“藤原先生，”他問，“你是怎麽變成這樣的？”
藤原良三當時又換回了之前的旗袍。
是她自己如此堅持的。
她聲稱無法忍受在裁縫店裏穿著羽絨大衣那麽沒品味的服飾。
而她低頭含羞，兩腿共同彎向一側的樣子，王羽怎麽看，也找不出半點兒從前那胖子的影子。
“欠款……”她含混不清地答道。
王羽的眼珠轉了兩圈。他並不想了解得過於詳細。
於是，他走過去把肖亮拽到了裁縫身前。“認得他嗎？”
藤原良三仿佛這才注意到肖亮。
她仔細看了兩眼，然後頗為震驚地說：“你為三重關口工作？”
“你就這麽理解吧。”王羽說。
“好吧……他怎麽了？”
“算是——失憶吧。”
“……看得出來。”
“衣服是你縫製的。我看見商標了。”
“對。”
“我聽說，你能追蹤到自己製作的每一件衣服？”
“從前是。”藤原良三撇了撇嘴。
“嗯？”
“沒什麽。”她又歎了聲氣。
“這件你能追蹤嗎？”王羽拍拍肖亮那條斷臂的肩膀，“丟失的袖子部分？”
藤原良三考慮片刻。“可以。”
“那幫個忙吧。”王羽說。
但說完，他就看到藤原良三的眼珠頓時亮了起來。
“我能有什麽好處？”
王羽大概猜得出對方在盤算些什麽。
“三途線的事免談，”他說，“處理起來太麻煩了。”
“那換成現金怎麽樣？”藤原良三更加睜大了雙眼，瞪著他。
“多少？”
“這個數。”
為了有機會找回自己的頭，花多少錢王羽都不在意。
不如說，能直接花錢簡直是再方便不過的事了。
“可以，”他點頭答應了，“什麽時候開始？”
“隨時隨地，”藤原良三開心地一歪脖子，那模樣不得不說相當俏麗，“現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