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涼州大壩
季夏盯著長孫璟好一會兒，確定他是在和自己商量之後，才十分堅決的道：“不要。”
“原因。”比起答案，長孫璟更想知道原因。
季夏放下筷子，鄭重道：“近雪，這些日子，你還沒有看清楚我是一個什麽人嗎？”
長孫璟也放下筷子，一手撐著頭對著季夏道：“對於我來說，你能賺錢，識大體，聰明，這就夠了。其他的事情，我沒有那麽多的精力去了解。”
“我是一個很不喜歡在外麵的人。”季夏突然趴在了飯桌上：“迄今為止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之後可以給自己一個完美的避風港。”
“六月，你想的太簡單了。”長孫璟皺了皺眉，他突然覺得麵前這個一直都很聰慧的少女有些天真。
“你這麽說我也沒錯，”季夏坐起身，攤開雙手：“畢竟，你現在不是突然想讓我離你遠一點嗎？”
長孫璟的瞳孔猛然一縮！
不錯，他現在的確是想把季夏放的遠一點。遠一點的話，說不定就不會有那些反常……
“現在好不容易再這邊熟悉一點，真的是不想走啊……”季夏嘟囔道。
長孫璟複又拿起筷子：“不想走便留下吧，我這也隻是同你商量。”
“若是要走，也要給一個理由啊……”
這句話的尾音還飄散在空中，季夏衣裙的裙擺便已經移除了內室。
“暗羽！”長孫璟的語氣很煩躁。
暗羽立刻出現，十分小心的道：“主上，什麽事？”
“你說，她為什麽不走啊？”長孫璟疑惑的道。
暗羽還從來沒有被自己的主上提問過，當下就亂了分寸：“這，這屬下真的不知道。”
“是啊，我為什麽會問你……”長孫璟的語氣很無奈，特別無奈。
暗羽跟著長孫璟這麽多年，第一次有了被自家主上輕視的感覺。
“女人心，海底針，古人誠不欺我啊！”
這根海底針現在碰到了另外一根，場麵卻說不上針鋒相對。
相對相對，說的是彼此。可是季夏麵對著崔雅蘭，一個眼神都懶得給。
“喲，這不是南平郡主……長孫夏你做什麽？！”崔雅蘭看著季夏直接從一邊的欄杆外麵翻過去，聲音都變了。
季夏聲音不大不小，不高不低的道：“崔雅蘭，既無官職，也無爵位，知道我是郡主還不行禮，還擋本郡主的路，你是想死還是不想活了？”
“長孫夏！你站住！你等著！”
季夏直接加快了腳步，也不回頭，大聲道：“我等著喲~”
安陽鈺國公府，除了這個嬌滴滴的大小姐，還有什麽讓自己想走的呢？
早朝之後，太後點名讓首輔鈺國公留下。
風華正茂的太後，和絕色容顏的國公，一眾大臣卻絲毫沒有亂想。
垂簾聽政，這位太後娘娘不是第一遭。可她這才剛剛上位兩個月，就敢明目張膽的肅清之前反對她聽政的好幾位大臣。這樣的女人，很明顯心底隻有權力。
而且那位國公爺，也不是一隻紙老虎啊！
“臣參見太後。”長孫璟身為首輔，要對皇帝行叩拜禮，卻隻用對太後行半禮。隻因自古首輔都是來平衡太後的權利，匡扶皇權的重要的人物。
“阿璟，坐吧。”先帝去世已有兩月之久，太後卻依舊還穿著素衣，隻是上麵點綴著一點粉色的桃花瓣，配著現在巧笑嫣然的樣子，仿佛她還是一位芳齡少女。
“臣不敢。”長孫璟並沒有起身，聲音誠惶誠恐。
太後笑的更柔和了：“阿璟身為首輔，在哀家麵前坐有何不敢？”
“臣不敢的，是太後對臣的稱呼。”長孫璟站直了身子，同樣也是一臉笑意。
可是太後卻沒有錯過長孫璟眼中的警示，她微微坐直了身子，輕咳了一聲道：“鈺國公，坐吧。”
長孫璟挑挑眉，動作優雅如風：“謝太後。”
太後眼睛一亮，不著痕跡的朝著長孫璟的方向移了一點，隨意的提起一個話題：“昨日那位南平郡主舉辦了詩會？”
“小女兒家的聚會竟然也傳到了太後的耳中，真是慚愧。”長孫璟也並不著急太後要說的正事，索性就順著太後的話往下說。
“想當初，哀家與國公也是在一個詩會上遇見的。”太後的眼中滿是懷念，臉上也不由得浮上淺淺的紅暈。
那年風景正好，少年少女們齊聚一堂，賞花作詩，當真是，美不勝收啊！
見長孫璟久久的不說話，太後突然有些尷尬，緩了緩語氣道：“本宮這次來，是想和鈺國公說說涼州的大壩。”
“涼州的大壩乃是十年前所建，這些年為涼州百姓擋了不少的災難。現在，的確是該好好修一修了。”長孫璟說正事的時候，滿眼正氣，另有一番風骨。
太後忍不住再朝著長孫璟的方向挪動了一點：“國公說的不錯，的確是該修了。今年的汛期過去之後，大壩有了鬆動的跡象。當地的官員不敢擅自處理，就報了上來。”
“那娘娘想派誰前去呢？”長孫璟說這話時，眼中已經略過了很多個人名。
太後突然站起身，朝著長孫璟一笑：“本宮，意屬國舅易木華。”
“主上，那大壩是建文元年造的，當時花了五百萬兩銀子，河工說是堅比泰山，現在當真是需要重建嗎？”回府之後，暗羽就忍不住向自己的主上提出了這個疑問。
長孫璟一邊翻看著曆年涼州大壩的資料，一邊道：“重建應該是不需要，但是大修應該是刻不容緩了。”
“才十年時間，五百萬兩銀子就打水漂了……”暗羽十分為國庫肉痛。
長孫璟看了一眼暗羽，暗羽立刻渾身一顫，他才繼續低頭看資料：“你可知之前每年朝廷要給涼州多少的救災銀嗎？最少一百萬兩！這十年，不知給朝廷省了多少錢。況且之前因為洪水死去的百姓不計其數，大壩修好之後，你可聽說過涼州的難民？”
“沒有……是屬下眼光太短了，不過主上，您當時沒有同意太後的人選，是因為有更合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