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所思所語
“陛下可知，國不可一日無君？”果然，長孫璟沒有答應，而是反問季雨。
季雨搖了搖頭：“鈺國公，朕在與不在那金鑾殿上，都沒有關係不是嗎？反正，有太後娘娘在，就行了。”
震驚於季雨語言表達的能力，同樣心中又產生了更多的疑問，可是現在長孫璟卻沒有問這些問題：“陛下，您可知，季夏也是臣的人。”
季雨一下子就愣住了，眼睛睜的大大的看著身邊的季夏。
季夏本來也沒有想瞞著季雨，便承認了：“準確的說，是在這兩年零九個月內。”
“不，”季雨突然叫道：“季夏是朕的人！”
“陛下，”長孫璟的聲音還是那般的從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論是季夏也好，還是臣也好，都是陛下的子民。可是，季夏這些日子有關乎大周的要事去辦。她沒有時間，更沒有能力來照顧陛下。”
麵對長孫璟，再聰明的小孩子也是兩三句話就敗下陣來。
季夏沒有為季雨說話，現在在她麵前決定她的未來的人，是大周權利的巔峰。而她除了身懷異能，還有什麽力量呢？所以，她連插一句話的權利都沒有。
“不要！”季雨說不過長孫璟，大眼睛一下就紅了，卻強忍著淚珠不落下：“朕不要回去！也不要離開姐姐！鈺國公，父皇說你是唯一可以救大周的臣子，你為什麽不幫朕！”
這話，實在是讓長孫璟很動容。
他年紀輕輕就承襲了鈺國公的位子，除了是因為他本身戰功顯赫，主要還是因為先皇的大力支持和信任。
先皇於長孫璟的知遇之恩，會讓他銘記一生。
“和季夏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長孫璟沒有思考很久：“但是，陛下一定要答應臣幾個條件。”
“說吧！”季雨一聽前半句，後半句是什麽他都會答應。
季夏突然覺得有點頭疼，這孩子到底是不是皇帝的料啊，這麽好騙！
長孫璟一笑，在季夏的眼裏那簡直是狐狸一般無二的笑容：“這個，在路上的時候，臣自然會給您說的。現在，隻要您記得答應了臣就好。”
季雨自己也有了一點上當的感覺，可是突然而來的困意讓他閉上了眼睛，就這麽昏睡了過去。
“陛下？！”長孫璟第一次見到季雨這般情況，嚇了一跳，在探知他隻是睡著了之後，又恢複了冷靜。
季夏站起身，把季雨抱在懷裏道：“每日這個時候，他必定會睡著，想來，也是他體內的毒所致吧？”
長孫璟眼底深邃，沒有說話。
易清漣，你這樣做，隻是因為他擋住了你腹中孩兒的路嗎？還是，你早就有別的打算……
一晚上過去，季夏的隊伍著實壯大了不少。
隻是原先隊伍的安定小哥在知道季雨的真正身份之後，嚇得好幾天都不敢出現在季雨的麵前。他這幾天可是抓過龍領，觸碰過龍體，還違抗過聖旨啊！隨便一條，都足以誅他九族！
相對於趙安定的恐懼，季夏和長孫璟在育兒方麵的分歧更為顯著。
比如：
“六月，這幾日陛下就穿著這些衣服？”長孫璟要慶幸自己改口快，不然的話就直接說成破布了。
季夏看著在自己麵前玩耍，穿著藍色棉布衣服的季雨，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當的。純棉衣服不是最適合小孩子穿了嗎？孤兒院什麽年齡段的孩子都有，因而季夏多少也懂一些。
長孫璟見季夏絲毫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便對暗衛吩咐道：“把陛下的衣物拿來。”
極品暗龍紋海藍色蜀繡，黑曜石腰帶，綴著大顆東珠的鞋子，就連束發的絲帶上麵都是上好的藍田玉。
“長孫璟，”季夏似笑非笑：“你覺得這樣不會把土豆壓垮嗎？”
雖然季雨換上這一身之後，華貴無比，可是現在是在大山上，又不是金鑾殿，穿的這麽貴重，招山賊嗎？
長孫璟擋住季夏準備扯掉季雨頭上束發絲帶的手，頗有些無奈的道：“這隻是陛下平常的穿戴，要是上朝，必須戴冕，那可比這些要沉多了。”
一頓皮笑肉不笑的爭吵之後，所有人，除了季雨，都距離他們三丈遠。
“陛下，您說哪套好？”
“土豆，你說哪身好？”
麵對這樣的抉擇，季雨毫不猶豫的——投向了季夏的懷抱。
距離他們還算近的趙安定突然覺得這三人有點像是，一家子？是啊，為了孩子的小事兒不斷爭吵的夫妻……
不不不！趙安定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那可是陛下！這麽想是要殺頭的！
有了長孫璟保駕護航，這一路不僅順快了許多，更是舒服了許多。
雲州山巒眾多，且多年環繞雲霧，其土地氣候最適合茶葉的生長。因而，雲州州府所在的城池白方城也被稱為茶城。
入了白方城，季夏在馬車裏麵就一直能聞到不同的茶香，著實讓她坐不住。
“姐姐，姐姐！”季雨叫了季夏好幾聲，可季夏一直都沒有回神。
長孫璟的馬車自然是最舒適寬敞的那一種，因而季雨距離季夏的距離，完全是被他爬過去的。
“姐姐！”
季夏嗯了一聲，然後就看到麵前季雨放大的可愛的臉。
“啊！”季夏吃了一驚，身子往後一倒就碰到了後麵堅硬的車廂。
“姐姐，你一直在想什麽呢？”季雨嘟著嘴問道，頗有幾分不滿。
季夏揉著腦袋訕笑了幾聲道：“姐姐在想，這白方城的茶葉，肯定很不錯。”
“嗯？”季雨還沒有明白季夏的話，索性直接跳過道：“姐姐，我們一會兒在哪裏落腳？”
季夏看了一眼長孫璟道：“這種事，向來不都是國公爺操心嗎？”
長孫璟見季夏對自己陰陽怪氣的，也不生氣。因為這一路兩人幾乎都沒有說過話，季夏是不喜歡和長孫璟這樣太過聰慧之人打交道，而長孫璟也因為對自己心意的不明確一路煩惱。
隻是，不說話，這一切就會迎刃而解了嗎？
不說話，隻能讓藏在心中的感情更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