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生命之始
易府,戲台。
雕梁畫柱之中,正在上演一部纏綿悱惻的悲劇愛情。
“來年三月,芳菲時節,公子可願再來此處?”
“三月花開,無限春意,小生定當上門求娶?”
台上女子嬌囀鶯啼,男子柔情似水,將這個愛情故事開始的美好表達的淋漓盡致。可是,台下卻空無一人。
隻因這戲台之上,扮演男主角的人,正是易府的主人,易木華。
一場唱畢,女主角似乎有些累,輕微的喘著氣息。
“煙兒可是累了?”易木華走到洛非煙的麵前,摟住她纖細的腰肢,輕聲問道。
縱使洛非煙現在已經紅透安陽,見過無數的達官顯貴,經曆了許多的逢場作戲,可是,這一刻她還是忍不住沉浸在麵前人的眼神中,“奴家不累,隻是想在戲台之下,也可與公子說說話。”
公子這個稱謂,算是洛非煙不同於其他接近易木華的女子的地方。
易木華勾起唇角,更貼近的扶住洛非煙,對戲台周圍的仆從吩咐道:“打水來,我和煙兒要洗漱。再在園子裏麵準備茶點,我們稍後就過去。”
洛非煙索性就將自己半靠在易木華的身上,由著他帶著自己離開了戲台。
戲子無情,也隻是在戲台之上。下了戲台,再會表演的戲子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子。
最上等的官窯白瓷,最極品的君山銀針,配著稍顯甜膩的茶果,聽著琴聲悠揚,人世間的美好,仿佛一瞬間都集在了此處。
“煙兒怎麽不說話?”即使唱了長長的一場戲,可是易木華的聲音還是和往常一般的清澈。
洛非煙一笑,似怨似嗔,“奴家隻是在想這位琴師,是不是也是公子的紅顏知己呢?”
“哈哈哈,”易木華放聲大笑,“煙兒可是吃醋了?”
洛非煙不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卻足以告訴他人,她的確心中不悅。
易木華對身邊的侍從招了招手,耳語了幾句,不一會兒,那個琴師就抱著琴過來了。
“見過國舅爺。”
洛非煙剛才未曾仔細看,現在才發現其實這位琴師年齡已經不小了。她有些局促的站起身,對琴師行了一個晚輩的禮節。
易木華並未阻止,而是對著琴師道:“琴姨,你看,這孩子可還入得了你的眼?”
洛琴上下打量了一下洛非煙,繼而點了點頭,轉而對著洛非煙道:“聽說你姓洛,可是本姓?”
洛非煙此刻已經明白了幾分,臉上帶著激動點了點頭。
“這也算是與我的緣分了,也罷,今日我洛琴就收你為義女,以後,洛琴這一身的琴藝都會傳授於你。如此,你可願意?”
洛非煙臉上的表情從不可置信轉化為激動,而後毫不猶豫的跪下,對著洛琴三拜,“女兒願意,女兒此生定會記得您和公子大恩。”
“行了,”易木華臉上的笑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他站起身把洛非煙扶起來,“這是好事,怎麽就掉眼淚了?你明日便要隨著琴姨去遊曆四方了,今日,我們就好好的一起喝茶,如何?”
洛非煙點點頭,止住了淚水,隻是,眼中還有這落寞。
洛琴在一邊看到這一幕,在心裏搖了搖頭。以後還是要多給這孩子說明白,有些事情,有些人,得不到,放手才是最好的。
第二日,洛非煙成為琴藝大家洛琴義女的事情傳遍了整個安陽。是以送別之人多不勝數,那樣浩大的聲勢,卻讓從此以後洛非煙的人生,和她自己再無半點關係。
洛非煙離開安陽之後,易木華也從另外一個方向,快馬駛出了城門。
暈過去的時候,季夏甚至都沒有想過醒來。不過,雖然肩上的疼痛還是鑽心一般,可是對比自己還活著的這個事實,這都算是不足一提的小事了。
不過這並不能代筆自己可以在清醒的時候讓長孫璟給自己換藥!
“六月,”長孫璟笑眯眯的,宛如一隻偷腥了的狐狸,“你睡過去的這兩日,藥都是我換的,湯水也都是我喂的。現在拒絕,你不覺得一點用了沒有了嗎?”
“在我不清醒的時候,一切我都可以當做沒有發生。畢竟,我一點記憶都沒有。”季夏本來還不是很在乎,被長孫璟這麽一說,反而激起了她的反抗心理。當然,這話是要十分不在乎的說,才最有用。顯然,季夏就是這麽說的。
長孫璟好看的眉梢挑了挑,整個人似乎更加慵懶了一些,“六月,你不覺得,自己的嘴唇有些發麻嗎?”
季夏突然一愣,然後好著的那隻手撫上自己的下唇,果然,是有一點發麻。這是,什麽,意思……
稍微過了一會兒之後,外麵正在抬頭仰望天空的季雨聽到了裏麵摔東西砸人的聲音,以及一聲憤怒的叫喊——“長孫璟,你去死,那是老娘的初吻!”
事後季夏雖然知道了長孫璟其實是用勺子給自己灌的,不過這也隻會讓她的殺氣更重了一層。
一直是旁觀者的季雨和安定小哥都看出來了,其實國公爺不過是不想讓季夏在言語上占著上風而已啊……
這兩人,性子都要強,還都互相針對。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啊!
由於長孫璟自己搞砸了季夏的心情,所以他現在隻能自食惡果的站在門外,等候臨時找來的老大夫為季夏換藥。
“叔叔,”季雨扯了扯長孫璟的衣袖,怕吵到門裏麵的傷患,小聲問道,“姐姐什麽時候才能好啊?”
長孫璟已經被大周朝尊貴的皇帝陛下叫過很多聲“叔叔”“哥哥”之類了,所以現在對稱呼類完全免疫,他抱起季雨,也放低聲音道:“六月傷的很重,要一個月才能痊愈。”
“那,傷了姐姐的人,你準備怎麽辦?”季雨問出這樣的話,竟無形中帶著三分威嚴。
不過這點威嚴還是不足以壓住長孫璟,他靠近季雨的耳邊,把聲音放的更低,隻有彼此能聽到,緩聲道:“陛下認為,該如何處置?”